第87章 ,王衍

  • 罚晋
  • 闽南愚客
  • 2075字
  • 2024-05-06 10:43:50

自陆蔚攫夺右军后,他也从孟超昔日幕府里,选出了部分可用之人,收入了军咨曹。

“开战至今,右军亡损情况日渐明显,此事不宜久置,传令各营先从随军民夫中征壮丁入营,实无合适者,再征本地壮丁。不过,切记要认真甄别,恐有细作、刺客之辈趁机混入。”陆蔚如是说道。

此事,他已经思考了两日,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填补兵员,只能先行此策。优先编河北人入北师,成分上多少要更可信一些。

不知从何时开始,上流社会之间又开始盛行起刺客。

就在上个月,成都王便派了一名刺客,由洛阳南郭混入内城,试图刺杀司马乂,结果被长沙国左常侍王矩识破,先手反杀了。

利用洛阳本地人补充战损兵力,只能是权宜之计。别说这些新兵中会否混入一些诡谲之士,就算没有,也铁定不会诚心效用。

而这也提醒了陆蔚一件重要的事,是为“新兵营制”的设立。

后世作战,新兵多为后方招募,入营完成集训后,再统一发往前线。当然,此等制度在当今时代实施起来尚存有不少冲突之处,一如新兵营的员额究竟归为世兵还是外军?这将决定了这些兵,今后是成为农兵还是职业军人。

“是。”

“卑职记下了。”

“伯义,”陆蔚又道,“我陆营兵暂时无需补员,你帮我记下,等战后,陆营将常设一处新兵营,今后陆营的兵,都得从新兵营里出。”

“新……新兵营?”费慈沉思许久,虽对这新鲜事务不甚明晓,但大抵有所预感,若是这般的招兵、练兵,恐怕开销不菲。

“此事姑且先记下,具体实施细末,我等择日详议。”陆蔚补充了一句。

他现在仅有的构想,就是各军设各军的新兵营,如此以来,在不同新兵营里还能进行垂直、定点的培养。

比如陆营,他曾设想将麾下锤炼成善于城巷作战的精甲步兵。

再往后,若陆氏势力有所拓展,亦可新编善水战、善骑战、善山林作战等等部旅。

“了然,这就记下。”费慈连连点头,做好了笔记。

就在这时,陆蔚的辅兵大土入帐来报。

“大郎君,二郎君来了。”大土说着,摸一把沾上雪沫子的胡渣滓。

这些时日,常伴陆蔚身边,少年成长茁壮,已有了三分大人的样子了。

未等陆蔚回应,一只羽扇探入帐帘,优雅的挑开了门帐。仲弟陆夏,披着厚实的裘皮斗篷,带着一股莹白雪色入了帐内。

“大兄,许久不见,挂念起弟了没?”陆夏笑意盎然,迈着大步走进了大帐。“嚯,伯义,你咋长胖了?”

“啊?这,大抵……是我平日疏于走动吧。”费慈吃了一窘,苦笑而不知该如何作答。

“仲元,你怎么不穿甲呢?”陆蔚仔细打量了一阵仲弟,但见对方一身文士的绛色冬衣,是为曲领大袖,下着裙裳,牛皮笏头靴,腰束精丝大带,头戴新制的笼冠,笼旁还插有一支玉制簪导。

就这一身装扮,马都骑不了,出行只能乘车。

但凡靠近一点内城城墙,八九不离,必会招来几十支冷箭。

“还着甚甲,围城数月,都不见什么战事。哦,倒是听闻大兄你于不久前,大破缑氏,斩敌近千呢,当真痛快!”陆夏摇头晃脑的说着,身后一名亲兵帮其卸了斗篷,好生收好,而他则自来熟的直往大案前寻了一座落下。

“简直胡闹!”陆蔚拿出长兄威仪来,既是在训斥陆夏,又是在训斥伴陆夏的亲兵,“堂堂平原尉,穿梭于战场区隙,岂能是这般显眼的装扮。你们这些身边近人,就是这般由得主家任性的么?”

跟着陆夏的几名亲兵,面露愧疚,垂首不敢语。

“大兄,大兄,适才是说笑的,今日只是特例,莫要怪他们。”陆夏连连收敛了嬉皮笑脸,回归正经的说道,“阿翁叫我来,请你速回一趟中军。”

说到这里,他煞有其事凑近陆蔚,以羽扇遮颜,密语道:

“今日从内城来了贵人,阿翁央你同去接待。”

“什么?内城?”陆蔚不由疑虑。

“乃行太尉事王夷甫和行司徒事石处贱,二公奉天子令,往邺城给成都王送信。”

“是吗?二公现已到中军大营了么?”

“已经在了。听说,太尉和司徒昨日是从开阳门出的,取道河南县,先访了中护军的营,被中护军接待住宿了一日,今日一早方才转道北上,入了阿翁大营。”

陆蔚自是知道,太尉王衍王夷甫,与父亲陆机都是当世玄学名士。只不过以王衍、乐广、谢琨为首的名士,多少仍有“正始之音”的残余,推崇“个人放达”,是为无拘无束、避世而“任自然”。

而父亲陆机曾在元康年间著下《演连珠》五十篇,文章融合了儒、道二家,表现为“贵实崇有”的玄学思想,同时也暗喻了“放达派”实则曲解了黄老玄学的真意。

不得不说,父亲陆机博通三玄,然其主要思想仍是受老子《道德论》影响,所钻研玄理核心,一为“事天”,二为“治人”。

这也是为什么,其在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河北军政势力时,毅然要“领”河北大都督的原因之一。

虽说王衍与陆机“玄学之道”不同,但二人之间却都有一位共同的友人,正是已故司空张华张茂先。

元康名士之中,王衍、乐广、裴頠、王戎与张华是为同辈,“二十四友”资历略短。

故而,王衍常与张华结伴郊游。

一次游洛水,归来时,乐广问王衍曰:“今日戏,乐乎?”

王衍如是说道:“裴仆射善谈名理,混混有雅致;张茂先论《史》《汉》,靡靡可听;我与王安丰说延陵、子房,亦超超玄著。”

昔日陆机一门出仕洛阳时,经张华引荐,也不少与王衍有所往来,多是清谈玄学以及讨教书法,算得上积有一份交情。

又合今岁正月,天子刚为张华平反,不难想象,今日再会,二人在此一事上少不了会有一番感慨。

(三玄:《老子》、《庄子》、《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