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着青石板的台阶进了山,前路是白雪皑皑,回头看是雨雪纷纷。雪山的气温仍然很低,太阳出来后,空气也变的干冷,越往前行,青石板上的冰就越坚硬,稍不留神,马蹄就容易打滑,摔得人仰马翻。
这是雪第一次进雪山,爹爹描绘了雪莲的大体位置,大概在山顶的寒冰池中。雪族人从不绘制莲池的地图,仅靠着融雪心经催动灵石获得的一丝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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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帮助你们找到雪莲的关键。”爹爹从身后拿出一方四方形的石块。
“就这块石头?”雪看着这块黑漆漆的石块,上面什么也没有。
她伸手去接,爹爹却把那石块收了回去。
雪道松催动内力,将一股寒流注入石块中,顷刻间,这块黑乎乎的东西竟变得透亮起来,冰清玉洁,好似一块无暇的白璧。接着,这块白玉的中央渐渐溶蚀出一个圆点,从中发散出八根笔直的纹路,各自指示着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八个方向。其中每条冰纹上,又生出许多细小的绒毛,指示着更为精准的方向。
雪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朵冰花的图案。
“这是我们雪族的灵石,冰南。”雪道松刺继续注入内力,一缕银白色的细线,像流动的水银,从原点向着北方奔流而去。
“这是?”雪呆呆地看着这条银白色的纹路,直直的指着雪山的方向。
“注入融雪心经炼化的内力,就可以找到莲池的方向。”
雪道松郑重地交付它到雪的手里。
“只有雪族的血脉才能催动这块灵石,切记要好生保管。”
雪点点头,将它用锦缎包好,小心地捧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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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陆空山都吊儿郎当的,虽是信马由缰,可每一步马蹄都稳稳落在石阶上,清脆有声。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雪聊着天,雪都不怎么搭理他,他离她太近,雪生怕风吹起面纱被他看去,也怕言多必失,让他知晓女子的身份。她总是小心地扶着斗笠,也不怎么和他搭话。
带十几个随从来,还不够他聊的?
雪暗自腹诽,定是这登徒子心狠手辣,人缘忒差,自己人也不搭理他。
正想着,一行人已行至山腰处,青石板路也到了尽头。
未铺设石板的路面很湿软,马蹄陷进积雪和湿泥,更加难以行走。
众人只好下马,牵着马往前走。
那时,气温也变得更低,众人纷纷运功来御寒,然而雪山的寒气刺破众人身上的皮裘,一丝一丝地往里钻。
那队亲随中,功力稍浅的几个人的嘴唇早已发青,冻得瑟瑟发抖。他们的靴子被湿软的雪浸湿了,脚已经麻木地迈不开步子,摇摇晃晃地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现在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呢。
按爹爹的话说,这些亲随都是孤山派出类拔萃的护卫,怎么他们的内力还不足以支撑到山腰呢。
况且,以山里的温度,雪化该成冰,泥土也该是冻硬的,怎么可能是软的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陆公子,让这几个亲随去山腰驿站上接应吧。”雪看向陆空山,马鞭指了指队伍最后的那几个人。
陆空山扫了一眼,随即指了两个人
“羽之,柏安”
“送他们回驿站。”
“是,少掌门!”两个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领命,执行,一气呵成。
明明很买他的账嘛,雪暗自吐了吐舌头,孤山的人真怪。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其他的亲随也坚持不住,纷纷下山去了,只留下雪和陆空山,好在他们一个有融雪心经加持,一个冰心诀已达九成,内力尚且能够支持。
在快接近山顶时,雪拿出那方灵石,催动内力指引方向。
随着灵石的点亮,寒冰池的方向也逐渐明晰起来。
“西北,我们要快些走。”雪将灵石收好,带着陆空山往山上赶,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回去。
随着灵石指引的方向,他们顺利到达了寒冰池。
一汪小小的清池,掩映在西北面层层叠叠的岩石,以及铺天盖地的冰雪之中。绕过最后一块岩块,看见池水里折射出来太阳的金色光芒,池中的水蒸气弥漫开,笼罩在整个水面上犹如仙境。
“这么寒冷的地方,水竟是温热的,真是奇妙啊”
陆空山靠在一块岩石上,透过层层的雾气,一朵雪白的莲花浮在水中央,顺着水波,轻轻地晃动。
看着这汪池水,雪真是有些犯难。
爹爹百密一疏,忽略了下水捞冰莲这回事。总不能让一个外族人碰雪族的圣泉吧。我若下水,岂不暴露女子身份,堂堂雪族大小姐,难道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不成?
“雪公子在等什么,日头就快落下去了。”见雪迟迟没有动身,陆空山靠在岩块上懒懒地的说道。
“陆公子,烦劳你背过身去。”豁出去了,下了雪山,老死不相见。
陆空山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便走开了。
这个女人要装到什么时候,陆空山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块岩石背后,坐了下来,和她秋毫不犯。脑子里想的是在山门同行时闻到的那缕梅香。
那时他就开始怀疑,和他同行的根本不是什么雪公子。
他慢悠悠地向她打听虚实,只见她支支吾吾不想应答,心中便有了七八分。
直到她马下失蹄,跌落在他怀中,那股子梅香更加浓烈,饶是隔着那层白纱,裹着厚重的皮裘,他也敢断定,这是雪宫大小姐来了。
要装男人,做戏也不做全套。
四下无聊,他用配剑凿开一块岩石,竟然发现它后面的岩石有些松动,他索性将前面的岩石都劈开。
随着一声巨响,岩石裂成两块,陆空山撬开那块石头,后面那颗巨石就开始滚动起来。
随着巨石滚下山崖,陆空山往里一瞧,竟是一个山洞。
突然,马儿开始嘶鸣拼命地挣脱缰绳,陆空山正差异中,那龙梅跃起两条前腿,在空中做了一个奔腾的姿势,随即扯断缰绳,飞身下山去了。
不消片刻,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声音由远及近。
此时,洞口的陆空山和莲池中的雪轻雨都怔住了,一时间他们回过神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两人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由得脱口而出——雪崩!
雪化吸热散寒气,难怪雪山里异常地冷却结不起冰,这一切仿佛就说得通了。
陆空山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飞雪铺天盖地,裹挟砂石着滚滚而来。
他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往冰池跑去。他到冰池时,雪正采到雪莲,池中的水汽染上了她的面颊,额发,睫毛上挂满湿漉雾水,化成水珠,一滴一滴地自脸颊上滑下。她的眼神透露着慌乱,尤其是看到陆空山的那一刻,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水盈盈地,像一片呼之欲出的海,深深地把他吸进去。
陆空山先是楞住了,随即,看到雪惊叫着背过身去,他才回过神来。
他迅速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她,:“雪崩了,快,快穿衣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