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的棚被雨水不间断的敲打,节奏般的,仿似一首绝妙动人的敲击乐。屋子里也是抑扬顿挫,哀乐。
屋子当中间是宋耀廷的遗像,宋文奇的父亲。灵堂设的草率,简单的贡品和挽联,用现在的话来总结叫做简约风。
“李叔,同喜同喜!”
六岁大的宋文博见到人便说吉利话,也不分场合。那位李叔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又不好对一个屁事不懂的小孩发作。
宋佳玲对着头伸手给了宋文博一下
“你放的什么屁!”
不解气,又添了两巴掌。可把刘惠心疼坏了,把儿子抱在怀里,训斥着闺女
“你打你弟弟搞什么呀,他才多大懂什么啊?”
“是非不分,老家伙,你就护着他吧,迟早给这小东西惯坏了”
刘惠手直直的指着宋佳玲,说不出一句话来。宋佳玲一扭头看见宋文奇坐在门口发呆,痴楞楞的。
“抽一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方正武和章扬前后脚进了门,拍着宋文奇的肩膀,没再说一句话。人是感情动物,也是有高等智慧的生物。有时候,无需多言。
供桌上的三根香,轻柔的飘舞着,像是把所有人的思绪都向着远方带走。
短了,更短了。视线也差点变得更加模糊。
清脆的响声把所有人带了回来,碗摔倒了地上,碎了。宋文博被划破了手,叽哇乱喊了起来,口中咒骂着应是本就该死的碗。他却从未意识到是自己把碗给打碎了,他也不会意识到。
“哎哟我心嘞!”
可把刘惠给吓坏了,忙抱起老三,安抚着,嘴里碎碎叨叨。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宋文奇摆了摆手,又拒绝了递来的烟。
三个好基友都是民警,说起来还一块破了一个大案子呢。入室抢劫杀人,本来该是刑警的活,好巧不巧,正好遇上了杀人犯,哦不,犯罪嫌疑人,三人都拿了个人三等功。
路灯照在地面上,烨烨生辉却忽闪忽闪的。街上三个醉汉的身影被越拉越长,摇摇晃晃的,东倒西歪的。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雨雪博激流
历经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危难之处显身手
明显的跑调和突如其来的忘词,但是仍挡不住三个老爷们走走唱唱。匆匆行走的路人也不禁驻足,或是回头纳闷的盯着。
“狗东西,喝了点猫尿就看不清路了啊!”
一个光头指着走在最外面的章扬,骂骂咧咧地朝着三个人走去。原来章扬走路歪歪扭扭地,撞到了那个光头,道了句抱歉,转头便欲离开。光头倒是不再纠缠,但嘴上还是骂个不停。宋文奇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一拳打在光头脸上,光头吃了瘪,顺手掏了一把刀。
三个人酒一下就醒了,这不是关二爷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拉大锯么!照面不过两下,铐子就打上了。三个人喊了一辆车,原想着自己先动的手,大概率检讨是少不了一点了。
“你动啥手啊,哎,又得被骂个半天,还得钻黑屋。。。”
方正武好不郁闷,来来回回地踱步。
“嘿!你们三个还真是死猫碰上瞎耗子,妈的是个在逃,预审已经上了,入室抢劫杀人,回去等三等功吧!”
思绪早已出了神,宋文奇挠了挠头,看着章扬笑出了声。
“我靠,老方,他不会因为老爸没了就疯了吧,不至于吧?”
“滚你妈的!你疯了老子都不会疯!”
正互骂着,又进门了一位吊唁者。嗬!宋文奇精神一下就抖擞了起来,连忙起身迎接,伸出一个手,脸上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