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坏兆头

索勒姆巢都的露天尖塔贯通于土黄色的云层之上，最上方有着一块巨大的停机坪，来来往往的工业货船和机械神教的飞行器常常光临于此，但是今天，这里填满了泰拉法务部和巢都执法局的运输艇。

“快快快，帝皇在泰拉的黄金王座之上看着你们，我们要逮捕所有的索勒姆巢都高官!”

泰拉法务部的仲裁官路特西兰是这场法务部逮捕行动的指挥官，他深知这是一场深邃的政治逮捕，没有人见过恶魔引擎这种东西长什么样子，就连在忠嗣学院毕业的他本人也只在课堂上和老兵的口中了解过，也许见过的人大多都死了吧。

刚毕业就被分配到塞拉菲斯星区各个法务部要塞执勤的仲裁官已经完全褪去了之前的激情和狂热。作为行商浪人家族的嫡系，他这种公子哥被分配到的都是安逸富有并且远离危险的堡垒，但是那些地方往往都是帝国各大势力间利益争夺的最前线。

长年待在权力漩涡里被各种高官领导呼来喝去的仲裁官知道，在歌利亚，大多数帝国高层中的异端罪都是政敌间互相扣上的帽子，这次要是真的有谁有错，那就只能怪那位贤者没有看好自己的违法试验品。

环境会改变人，慵懒和安逸的地方会让人失去警觉性，但处在权力的夹缝中会让人更容易觉察人性的秘密。

去他的识人术和暗黑心理学吧，无论有多强大的社交手腕，还是要为黄金王座工作，类似的逮捕法务部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仲裁官拿出羊皮卷，疲惫的在已经逮捕的官员名字后画上一个大大的√。

“居然连那个铁锈帮的奴隶商人奇奇尔斯也被抓了，看来是有老爷想趁机清掉自己的黑账。”

看向下一行被打了颅骨标记的大贤者霍斯金名讳，仲裁官眉头一皱，他呼叫了负责逮捕贤者的小队连续好几次，一直得不到回应。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些权贵们总能通过自己的渠道率先得到自己要被逮捕的消息，然后在他们到来之前不见踪影，如果遇到抵抗的还会出现伤亡，对执行抓捕任务的仲裁官们来说往往是小队全灭的预兆。

但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呼叫支援然后派更多的人去找，自己不去第一线就行。那些被逮捕的人在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狗急跳墙，但仲裁官所需要的仅仅是摆出我尽力了的态度做给法务部堡垒里的法官们看，虽然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但是只要不出乱子，都不会有麻烦。

放心，帝皇会原谅你的，没抓到人牺牲几个手下无非就是挨顿骂。

仲裁官站在停机坪上看向远处驶来的法务部专用女武神，那是多么安心...

“等等？巢都碉堡中的等离子湮灭者防御炮台什么时候升起来了？”

只见索勒姆巢都中巢工厂附近那由神圣的镀金圣人像包裹的碉堡间，一台巨大的等离子炮正慢慢昂头升起，炮口正对准了那些飞来的女武神。

“不好！！！！”

蓝色的等离子线圈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镶嵌在黑色巢都之上鎏金的蓝宝石，两架女武神被精准命中在半空爆炸，就像帝皇升天节上最盛大的烟火。

“快趴下！所有人阿尔法级戒备！这是一场叛乱！重复，这是一场叛乱！”

仲裁官趴在地上对着通信器大声嘶吼，那些写着罪人名字的羊皮纸散落了一地，那些羊皮纸上现在写谁的名字都不重要了，只有大写的完蛋。

索勒姆巢都装配工厂，一截工业电梯正沿着黑色的缆绳缓缓上升，只不过今天电梯的上升速度比以往更慢了一些。但是那些负责工厂安保的护教军和矿场的帮派分子并没有察觉。他们接收到了铁锈帮背后大贵族、奴隶行会商人奇奇尔斯的命令，去装配工厂保护一批重要的物资撤离四处起火的索勒姆巢都。

正当电梯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护教军的探测器发现了从电梯顶上传来的异常，不知何时电梯顶部的通风盖被打开，一阵带着锈蚀气息的凉风从黑洞洞的通风口吹过。紧接着，几枚护教军会随身携带的力场手雷被一个恐怖的骷髅脸丢了下来，在狭小的电梯内爆炸，震撼力场的摇晃使得电梯开启自我保护停止了上升。

“晚上好。”

“主教”站在马里斯丢下手雷的位置抬起装满子弹的爆矢枪对着电梯一阵扫射，机械碎屑和人体组织在爆矢的轰鸣中跳跃，午夜领主们抓住了黑色缆绳跳跃到了紧闭的装配工厂电梯大门上，那台上升的电梯冒着黑烟急速下坠，最终在深不可见底的的电梯井下爆炸，卷起一阵热流。

“他们说要去搬运什么，那个低哥特语词我不懂，我们去看看，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贪婪会害了你，这种情况大多是巢都要紧的工业设施，那些不能让恶魔引擎破坏掉的东西。”

马里斯抬起右手的闪电爪启动了分解力场，捅进了那个控制电梯大门的半截机仆背部，在电火花闪烁和机仆的哀嚎中，那扇沉重的装甲塑钢大门缓缓升起。

一个半边身体都被钢铁义体强化的人类战士举起链锯剑砍向了两名午夜领主，当他那只伤疤下的独眼看到午夜领主恐怖的动力甲装饰时，他的瞳孔放大，手中的链锯剑如同被放进静滞力场中停了下来。

一只深蓝色的手捏住了他的义体手臂，轻而易举的掰弯了那只满是植入体的手臂，还没等那人叫出声来，他便被按在了地上，脑袋被午夜领主的磁力靴踏碎鲜血四溅，眼球和义体眼在压力下爆裂挤出。

“不！！！”

一个坐在由四个机仆抬着轿子上华贵臃肿男人发出了绝望的嚎叫，此人正是奴隶行会的商人奇奇尔斯，也是索勒姆巢都底巢矿场的管理者。他四周的行会私兵见状全部丢下武器四散奔逃，不过没跑多远就被等离子武器射穿，隐秘破坏行动不留活口是很重要的。

歌利亚是个奴隶贸易兴盛的地方，这是合法贸易，奴隶商人捕捉奴隶，送到索勒姆巢都由机械教挑选制作机仆，工厂需要大量人手，罪人总不够用，所以那些欠债者和忤逆者会被卖给奴隶贩子，经由机械教挑选后再卖到其他巢都。

而那个被马里斯一脚踩死的家伙，是奴隶商人的首席战士，前行星防卫军军官，由于触犯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军纪被提前逐出总督的行星防卫军。

“啊哈，你错了，马里斯，看看这些值钱的东西！”

“主教“早已跑到奴隶商人的大箱子前，用链锯戟撬开了沉重的塑钢铁箱，里面放满了各种贵金属和巢都光彩夺目的值钱物件。

马里斯沉默的走到了那名奴隶商人面前，抓住那肥厚的皮将奇奇尔斯拽了下来，一路拖行到巢都粉碎燃烧的玻璃彩窗前。

“放过我，放过我，大人，我知道那些贵族和官员们的小秘密，我都告诉你，你可以换取一大笔钱...你可以去天堂世界...”

奴隶商人痛苦流涕的哀求着午夜领主，但是仔细看时，他已经是机械性的说出那些求饶的话，两眼已经被恐惧吓到无神，口吐白沫。

马里斯看着这尽显丑态的男人，他就像是直播中面对午夜幽魂时的诺斯特拉莫贵族，他想到了矿场小镇的几个年青人，勇敢而鲁莽的正义之举最终还是没逃过死亡的命运。马里斯想到曾经在一次夜幕号上的开玩笑中，夜蝠议会中的某人，或许是赛维塔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合法不意味着正确”

大多数世界的合不合法是制定条例的行星总督决定的，他们只是在自己的统治不出乱子的情况下满足大多数人的最低需求，然后从中获利。

马里斯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奴隶商人，又望向远处升起的等离子湮灭者，蓝色的线圈在浑浊土黄色的巢都天空下熠熠生辉。

“是个闭眼的好天气，对你来说。”

深蓝色的手臂微微用力，就像打保龄球那样将奴隶商人掷出窗外，不出意外那些巢都下层的家伙们正好能看到这摊肉泥，然后吓得走不动道。

“你真是仁慈，马里斯，从这掉下去还要下落好长时间呢！”

“主教”合上了放财宝的箱子，有些丧气的嘟囔了几句，没有条件允许他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拉走。

“他那张惨白的脸让我想起诺斯特拉莫上那些喜欢把脸涂白的“阴郁者”，真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