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行业，秦川是新人，虽然有挂，对角色的理解能力无所能及，但剧组的拍摄规矩，技巧，这些他都不懂。
挡光，走位，镜头，这些他之前都没接触过。
好在演的不是什么大角色，台词不多，走位不长，按照摄影指导的意思，秦川只是一遍就记住了。
试着走了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没一会儿，胡君饰演的乔峰进来了，秦川配合他排练，又要重新走了一次。
只不过这次要端盘子，也有台词，和正式的拍摄其实没什么区别。
秦川双手袖子撸到手肘，白色抹布搭在肩膀上，快步上前笑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
“好嘞，您稍等。”秦川快速用毛巾擦了擦桌子和板凳，赔了个笑脸，转身去端菜。
一分钟后人回来：“客官，菜来了！”
“一斤牛肉！”
“一斤鸡肉！”
“两斤酒！”
“您慢用。”
每上一道菜他就念一次菜名，上完菜后站在旁边两秒钟，见客人没有要求，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和上一遍排练没什么区别。
只是语调不一样，更加精致一点，长耳朵的都听出来了。
就连胡君都高看了他一眼。
厉害的演员能用五官演戏，颤抖的睫毛，皱起的眉头，灵气的眼睛，哆嗦的嘴巴。
还有一类演员演戏全程面瘫脸，不太能看出悲喜，但他们的戏是能听的。
闭着眼睛，光是听台词就能脑补出角色的喜怒哀乐。
刚刚演的过程中，他和店小二对视很少，但从台词居然听出了店小二的情绪，开心，谨慎，迟疑，询问。
这年轻小演员不错，口齿清晰，台词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都在点上。
不知道是哪个电影学院毕业的。
“胡老师喝酒的时候头抬高点，好，就这样，没什么问题了。”
“收音有没有问题？”
“没有。”
“摄影组？”
“很好，这边没问题。”
“OK，待会就按照这个来。”
排练完成，外面的群演开始席地而坐，找地方休息，别看他们没什么台词，但也累得够呛。
全程就跟小学运动会排练一样，一会走这里，一会走那里，还不能坐下，脚都麻了。
秦川在角落里发愣，回想刚刚的表演有没有不好的地方。
有。
对戏胡君，第一次说这么多台词，有点紧张。
脚步也慢了点，店小二这个角色不是走秀，上菜快是基本功。
还有就是不够累，应该让角色看起来累一点，怎么凸显累呢，勾点腰？擦擦汗？
……
“第五十二场，第三镜第一条，开始！”
场务打板，剧组正式开拍。
场务的小板上用粉笔写着第几场第几镜头，方便后期剪辑。
在乔峰进入客栈后，秦川第一时间笑脸迎了上去：“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胡君打量一圈环境，朝着一张空桌走过去：“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
“好嘞，您稍等。”
象征性擦了擦桌子，秦川回退两步去端菜。
再次出现的时候手持托盘遇见平齐，边上菜边有点喘气：“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
“客官慢用~”
干完手上活儿，后退离开的途中抬起手背轻轻擦了擦额头汗。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秦川前后几十秒钟表演下来，副导演都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本来以为是个关系户，没想到还有点东西。
这批跟组演员里，不是表演科班出身就是入行多年，秦川最年轻，资历最浅。
但他的表演一点不比专业学院出来的差。
“咔，过。”
“换个机位再拍一条，”
“演员补妆。”
拍戏除非是一镜到底，不然没有一条过的，都是要换不同的角度拍好几遍。
这就要求演员的妆容和前面一条一摸一样，前后不一就穿帮了。
化妆师赶着给胡君补妆，擦干他喝酒的水渍，在下巴，嘴巴附近涂抹粉底，恢复之前的脸色。
给胡君化妆的是王婷婷。
做完手头工作，她来到秦川这边：“你的妆花了，补补。”
“麻烦你了婷婷姐。”
“不客气。”
人多的地方，王婷婷还是挺正经的，一点看不出是个老司机。
很快，第二条开始拍。
秦川表现跟上一条一样，没有翻车。
反倒是胡君，每条都要喝酒吃肉，导演不喊停他就要一直胡吃海喝。
导演喊停后马上哇哇吐。
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这条戏要拍多少遍，要是每条都吃下肚子，可能撑不住多久。
一条简单的吃饭戏拍了两个多小时。
拍完还没到中午。
副导演招呼人马，去下一个取景点继续拍摄。
秦川也在大部队里。
这一回他没能演龙套，只是混在人群里的丐帮弟子之一，副导演说今天给他多算一个工。
跑了一天的群演外加一次龙套，一百三十块钱，这就是秦川的工资。
不过没当天给他，因为跟组演员的工资是月发，拿的是月薪。
……
累了一天，晚上收工回去洗完澡，秦川掏出纸笔开始写小传，以店小二视角为主的小传。
比起以往的单一，这次他在小传里多写了两个角色，乔峰，客栈掌柜。
周浩鹏今晚有夜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秦川写完小传后，把傩具往脸上一戴，盖上被子躺下。
燕北客栈，门口的大街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有摆摊的，变戏法的，卖糖葫芦的，卖白菜的。
三十来岁，身材魁梧，四方国字脸的乔峰凭空出现在街道上。
隔着老远看到燕北客栈，大步走了过来。
客栈内，店小二秦川刚伺候完一桌客人，正靠在柜台偷懒。
看到进门的乔峰，暗骂一句人真多，接着无奈的小跑上前，中途换上笑脸。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乔峰环顾四周，找了张靠窗的桌子走过去，见状秦川跟上，在他坐下前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桌子板凳。
“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乔峰声音洪亮豪迈，气质非凡。
坐在板凳上四平八稳，举手投足之间，可见的手臂长，手掌宽，是个练家子。
见多识广的店小二秦川心里一紧，收起怠慢之心，认真道：“好嘞客官，马上就到，您稍等。”
说完转身去厨房报菜。
候菜的功夫，他偷偷在远处打量乔峰，越看越是觉得心悸。
此人衣着破旧，但给人气势很强的，每当靠近觉得心惊胆战，莫名的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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