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好一番狗咬狗

陆泽一喜,在河道低洼处,枯树阴影下有一滩水源,水量不算太多,只能勉强将他们的水囊装满。

白柔看水洼中剩下一点水,顿时觉得身上发痒。

陆泽捧着水囊去讨好宋公公,“公公,我寻到水了。”

听见水字,还在缠着顾南枝和将离的张翠翠耳朵一动,飞快向着方才他们停留的位置跑去。

本来以为白柔会看在方才她帮着说话的份上给她留一点水,张翠翠赶到的时候,顿时怒从心起。

“好你个白柔,方才我帮你说话,你一点情分都不念,剩下的水宁肯自己洗身子都不给我喝!”

剩下的那一点水都被白柔擦洗身子,此时浑浊不堪。

白柔见周边没人,收起了脸上小白花的样子。

“谁让你帮忙说话了?一介贱民竟然敢这般同将军夫人讲话,反了你了。”

说罢恶狠狠地拉住张翠翠的手腕,一脚踹在她的腿窝处,扬长而去。

张翠翠疼的闷哼了一声,从泥里爬出来的时候,白柔已经回到了队伍中。

她委屈地看了一眼没有尽头的干枯河床,只能忍着气愤将白柔的洗澡水都装了起来。

“好一番狗咬狗。”

顾南枝嘲讽地笑了一声。

将离听顾南枝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拿出水囊,“少爷喝水。”

顾南枝没动,她微微抬头,就将离的手抿了一口空间灵泉水,瞬间清凉的感觉席卷全身,带走了燥热。

“启程。”

将离把水囊仔细收好,现在水如此珍贵,定要仔细看管,免得被人抢走。

他回头看了一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接下里的路可能不会太过顺利。

众人顶着烈日前进了好几天,顾南枝发了话让他们节省着水喝,有了之前陆家人的例子,难民们就差没把顾南枝的话当成圣旨。

即便喉咙干渴,热的人眼前发晕,他们还是只抿了一小口润润喉咙,随后便将水囊护在胸口。

期间他们路过好几个村庄,井水干枯,吃食都被搜刮干净。

地面的血迹不是尸人特有的深红色粘稠状血液,更像是……人的。

顾南枝皱眉顶着地面上变得干枯的血迹,周围可能有人杀人抢夺粮食。

皇家军和暗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周边的动静,不敢懈怠。

还没走出十里,官道上脚印零乱,车辙痕迹、马蹄印子,相互交叠在一起。

将离抬起手,“小心。”

一行人谨慎前进,这条路是最快离开儋州的,若是换了其他路线,要多绕百十来里的路程。

将离耳朵动了动,一双眼睛锐利地扫向路边的枯树林子。

林子中趴着不少人,手中拿着武器,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将离刚要动,就被顾南枝拉住手腕。

他不解,“少爷,有何吩咐?”

灾难来临到现在,顾南枝从未恐惧过,永远是这幅淡然模样。

“我们没有粮食了,你可莫要将财神爷们都吓走了。”

药潇支着耳朵听,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听将离低声,“是。”

他伸了个懒腰,手指快速比了个手势。

方才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将离假装没发现路边埋伏的人,带着难民直直地向那些人的包围圈中走去。

“什么财神爷?”

顾南枝和将离说话声音有些低,药潇没听得真切,他凑到将离身边,继续追问。

回答他的是一阵脚步声,再抬起头的时候,好几十号的人已经让他们包围起来。

陆老夫人惊呼一声,拉着陆泽躲在山丘后面。

“把吃的和水都交出来,老子饶你们不死!”

明晃晃的刀在空中劈砍几下,刀锋划破空气发出破空之声音,将难民吓了一跳,队伍瞬间骚乱起来。

“你……你们是谁?光天化日怎能抢劫!”

“少废话,小的们!抢粮!抢女人!把这些猪猡都杀了!”

那群劫匪发出下流的笑,挥刀就要扑过来。

方才让难民主动交出粮食绕他们一条生路也不过是说辞而已,在这种礼崩乐坏时候,普通人仗着力气和武器就会为非作歹。

之前活的多小心翼翼,现在就会多疯狂。

抢了人的粮食和水不说,还要杀人取乐。

有人直接向药潇胸口抓去,扯松了他的衣领,露出里面顾南枝在山洞中看过的女子画像。

脸上一直带着笑的药潇忽然沉了脸色,一把握住山匪的手腕。

山匪只觉自己被一阵大力撞飞出去,踉跄着勉强停下脚步。

他似乎觉得药潇身上似乎有武功,招呼了好几个人向药潇扑过去。

顾南枝没下令让暗卫帮助药潇,她撑着向药潇的方向望过去。

药潇虽一直狼狈闪躲,可刀压根触碰不到他的身边,看似笨拙,实则身形灵巧。

有意思。

村中人的可这么灵活的身法,药潇……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个山匪盯着顾南枝的骡车,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那可都是粮食啊!

他高高举起刀,正准备一刀砍断顾南枝的喉咙,忽然他脖子一凉,似乎有液体顺着脖子留下。

他踉跄了两步,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一手湿润。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了呼吸。

他到死没看见对面那个人出手的招式。

将离的动手似乎给了暗卫某种信号。

唰地一声,所有暗卫长刀出鞘,招式凌厉地冲入山匪群中。

他们不过八个人,砍杀起来的气势如万军之姿,看的皇家军也热血沸腾。

他们第一次面对危险没有躲闪,反而主动地加入了反抗的队伍。

“抢我们粮食,乡亲们,咱们和他们拼了。”

难民拎起锄头砍刀,大吼了一声,也跟着皇家军一起冲入山匪群中。

身后厮杀声一片,顾南枝四平八稳地坐在骡车上,欣赏将离流畅的动作和狠厉的杀人招式。

整条官道零乱,地上躺着人的尸首残肢,血液几乎快要将这段土地浸湿。

只不过这次死的是山匪。

顾南枝嫌弃地上满是血污,肮脏异常,将离便上前,一脚踩在血洼中,伸出手薅住打头的那个人的头发,将他摁在顾南枝骡车前面。

顾南枝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一双眼笑的像只狐狸。

“带我们去你们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