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谁？

他声音平淡，不带着任何感情，似乎只是担心两人休息不好，第二天没办法精力十足的到达神庙。

“知道了。”

顾南枝回应了一声，卯赤才将头缩回去。

没有人说话的声音，这片土地安静的能清晰听见微风吹过的声音和自己的呼吸声。

“走吧。”

刚才的话题被打断，顾南枝流露出来的那点感情又被收敛起来。

叶谨言抿唇，“是。”

两人正要登上高高的石台时候，马车的铁箱内传来乌云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女王大人，我就是从神庙中出来的，我就是从神庙里出来的！”

乌云的声音带着惊恐，铁箱内没有一点光亮，它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那段记忆模糊，可她确定自己从庙里爬出来，身上还带着粘液，像是刚从卵里钻出来的鱼。

“女王大人，”她大声叫嚷，“我想起和神庙有关的事情了，你能放我出来吗？”

如此大的嘶吼声，甚至石台上的人都有所察觉。

黑暗中一点声音都显得十分刺耳，顾南枝担心它这么大的声音将鱼尸人和尸人吸引过来，有些不耐烦，“杀了它。”

叶谨言单手打开了铁盒子，乌云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确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吗？”叶谨言问。

乌云有些害怕叶谨言，总觉得他身上萦绕着浓重的，化不开的杀气，它讪讪点头，整颗脑袋在铁箱里来回滚动。

“我发誓，绝对没有隐瞒的了，我把我知道的都……”

它声音戛然而止，右眼一阵黑，它转动着左眼，惊恐地看着叶谨言拎着一把长刀穿透它的眼眶，随后意识也逐渐消沉。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它的念头是：完了，又浪费了一次宝贵的生命，这回她算是彻底‘死’了。

石台上的王铁牛咽了一口口水，“它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杀死它？”

卯赤嗤笑一声，“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草原这么荒芜，你说那些尸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然是吃人。

只是披上人皮，会卖可怜，就蠢货的人认为它们可怜。

真是愚蠢至极。

药潇也拍拍王铁牛的肩膀，“美丽的女人不要招惹，你以后娶媳妇就娶长得普通的，不然裤衩子都要被骗走。”

“那你呢？”

本来王铁牛想要反驳，可一想长得漂亮的却是不能招惹，比如顾南枝，若是招惹了她，恐怕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我长得好看自然要找长得好看的媳妇了，”药潇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得意，“您说是不是王爷？”

阿巴斯的注意力不在他们斗嘴的人身上，他远远地望着神庙。

“那个百姓口中的将军怎么没出现过？”

药潇不懂，“不出现还不好？非要让他招来一堆尸人围攻我们？”

阿巴斯摇头，“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

夜二劝导，“王爷莫要多想，前面十里之外就是神庙，一切快要尘埃落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骄傲，不愧是他，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还接连说了两个成语，他骄傲抬起头，想要得到夜一的夸奖。

夜一正同巴肯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商讨了今天晚上的守夜安排，直到顾南枝上了平台，平台上才安静下来。

他们照例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或仰躺或侧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顾南枝躺在石板上，身下是厚厚的被褥，并不觉得硌得慌。

她抬头看着漫天星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谨言想要同她说话，顾南枝提前一步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沟通的模样。

他也只能闭上嘴，警惕地环视周边的环境。

草原很大，天地一线，远处仿佛天地都融合在了一起。

夜晚的金国好像一只野兽长大了嘴，黑黝黝，带着不祥的气息。

叶谨言超乎常人的视力向黑暗中望过去，也只能看出不算太远的距离。

他们深入金国，在神庙周围，却没有看见一个尸人。

还有乌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它们从神庙中出来。

顾南枝闭着眼睛，听着热风吹过发出的声音。

“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刚才她好像听见有一个人在她的耳边说话。

睁开眼睛，守夜的叶谨言和夜一背对背立着，警惕地望向周围，他们好像并没有听见那阵声音。

顾南枝微微蹙眉，将一切归于自己的幻觉。

可能是太过紧张了。

她闭上眼睛，“……你为什么……来……”

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顾南枝再次睁开眼睛，周围众人反应依旧正常，没有忽然睁开眼睛环视周围。

那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是真实的声音还是她的幻觉？

顾南枝没办法确定，她索性坐起身来，靠在叶谨言的身边，跟着一起守夜。

一个人靠过来的时候，叶谨言手下意识握住长刀，当鼻尖嗅到顾南枝身上的味道时候，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任由顾南枝的动作。

两人一言不发的盯着荒野，不知道多久过去，顾南枝迷迷糊糊的睡着。

这次她没听见拿到模糊的人声，反而听见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像是在部落帐篷中听见的人声，嘈杂，声音很大，顾南枝却听不懂。

那种吵闹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天光微微亮起，众人的眼睛能看清周围的场景时候，他们才一骨碌从石台上站起身，收拾一下就前往了神庙。

马车咕噜咕噜的转，依旧是卯赤在赶车。

马车内摆放着即便是灾难来临之前普通人都难以品尝到的美食，马车内的人却没有什么心情吃饭。

他们生出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神庙已经到了面前，然后呢？

进去，里面会有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呢？

顾南枝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平淡的了，她缓慢的吃着东西，一直到了八九分饱才停下进食的动作。

“你们怎么不吃？”顾南枝问。

药潇苦笑。

“我的陛下，您以为谁都能和您一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马上就要到神庙了，谁能吃的下去。”

他说着，马车忽然吱嘎一声急急停住。

强大的惯性，桌子上的碗碟落了一地，饭菜混在在一起，显得有几分恶心。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