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骚乱

顾南枝微微颔首，高声。

“加大排查力度，命令百姓不许出门，皇家军搜寻城内尸人，每一寸都不要放过，确认街道上没有危险之后，再让百姓出屋。”

官员跪拜，口中高呼：“臣谨遵陛下旨意！”

冷万山抬手作揖，“陛下，城中有尸人混入，百姓危险，还请陛下暂时屈居此处，待皇家军清扫城内尸人之后，再请陛下移步寝宫。”

顾南枝拍拍身上的土，灰尘从头到脚落了冷万山一身，他脸色微变，依旧维持跪坐姿势。

“还好有右相在啊，要是没有右相，朕当真不知道改如何是好。”

“这是臣子应尽的本分。”

冷万山态度恭敬。

“好，一切都依右相所言。”

顾南枝眸子微微闪动，看着冷万山调动皇家军进入内城，看着他将朝廷中的官员安置在第二座城墙之上。

“嗬嗬嗬——”

“嗬嗬嗬！！！”

尸人的嘶吼声从顾南枝的身后传过来，它们高举着双手，向上抓挠。

城墙上留下了一道道深红色的抓挠状血痕，宛如地狱十八层场景。

“陛下。”

卯赤身形神出鬼没，朝廷众人来的时候，他凭空消失，他们离开时候，他身影又从黑暗中显现，站在顾南枝身侧。

“冷万山不能信。”

今日的倒挂龙来的蹊跷，京都虽是北方，前有云岭十万大山遮挡，根本不会刮起如此之大的风。

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寻常人的手段定无法招来如此大的风，若是那些不寻常的手段……

顾南枝也想到了，她本来觉得招来大风这种事玄之又玄，复而一想，卯赤都能操控死人说话行动，世间又有尸人作乱，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她点头，视线隔着人群和冷绥安对视，他对着顾南枝微微笑了笑，随后错开视线。

“我当然清楚，派我们的人去看看。”

顾南枝撸了撸袖口里的金子，鸟儿还不知道佳林关将要迎来一场危机，还在顾南枝的袖口里极近可能的撒娇。

“是。”

吴守刚的人留在城墙上，检查小城门的是否闭合，城门是否收到了损伤，又清理踩着厚厚一层沙子要向城墙上爬的尸人。

顾南枝回到城墙上的小屋子里，打开金子腿上信筒，快速浏览了一遍叶谨言写给她的信。

她面色凝重，纸条横在蜡烛上，没一会儿烛火吞噬了纸条，连带着叶谨言的字迹一起消失。

卯赤换了副装扮，打扮成皇家军的模样，混在军队中顺着第二道城门进入内城。

城中景象远比那些官员说的要严重。

不知道哪段的城墙倒塌，闯进来了上千尸人，尸人在街道中横冲直撞，嘶吼着撞击街道两边百姓的房门。

街上的黄沙蔓延到人小腿的位置，在上面移动异常困难。

街道上没有任何朝廷的人杀尸人，反而是城中百姓与街道上的尸人厮杀。

冷万山冷冷地看着黄沙上沾染了新鲜的血液，看着百姓被尸毒感染，僵硬站起身向其他百姓扑过去，却丝毫没有让皇家军动手的意思。

张彪脸色阴沉，他刚要命令手下人上前，一道声音比他还要快。

“上！”

“谁敢动？”

张瑞芳冷笑了一声，“方才陛下口谕，将城中大小事宜全部交于丞相大人处置，谁若是违抗命令，那便是抗旨不遵！”

出声的是卯赤，他斜斜看了张瑞芳一眼。

“我们跟着陛下来就是杀尸人的，不是来观赏尸人杀百姓的。”

他高声，“动手，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愿以死谢罪！”

“杀！”

不知道谁跟着喊了一声，皇家军冲入尸群，将百姓护在身后，和尸人厮杀在一起。

黄沙裹挟小腿，移动起来异常困难，好在皇家军之前已经和尸人接触过，知道尸人的弱点。

长刀砍向尸人的脖颈、脑袋，一具具面容诡异狰狞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

卯赤踩着尸人的尸体，左右横砍。

冷万山和朝廷的官员站在队伍后面，被人一层一层保护起来。

他揣着手，目光落在卯赤的身上。

“查查他。”

张瑞芳眼神阴冷的像一条毒蛇，他拱手。

“是。”

心中暗暗记下卯赤的面貌，派人过去好好调查调查卯赤。

只可惜他们注定无功而返，易容过后的面容是一个死人的脸。

尸人分布在大街小巷，佳林关内房屋布局错乱，房子和房子之间是一条条仅能容纳一两个人穿梭的胡同。

尸人异常灵活，有的四肢瞪着墙面，从头顶上袭击，一时之间士兵有些措手不及。

顾南枝站在城墙房顶上，居高临下看着士兵和面容狰狞的尸人打作一团。

风簌簌地吹过，吹起她的衣摆，显得顾南枝胜券在握模样，似乎将所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吴守刚转头指挥士兵把摞成小山一样，嘶吼着要想城墙上扑过来的尸人怼下去，正心中感慨，顾南枝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在如此危机时刻，还能如此冷静的指挥。

他偷偷瞥了一眼房顶，忽然发觉上一刻还高深地站在房顶上看着他们的顾南枝忽然没有了踪影。

“呃！”

吴守刚倒吸了一冷气，引得周围好几个人向这个方向看过来，其中多半是冷万山的眼线。

“太守，发生什么事了？”

陈量低声。

吴守刚摆摆手，强撑着露出个笑。

“无事，方才风太大，打了个嗝。”

他们这位皇帝陛下想一出是一出，方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偷偷去办，若是他引起冷万山的人注意力，恐怕会为顾南枝招来麻烦。

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手从那几个探头探脑的眼线身上掠过。

“你你你，动作快一点，别让尸人爬上城墙，你你你去沿着城墙巡逻，检查城墙是否有破损。”

余光偷偷瞄着身后的内城，试图捕捉到顾南枝的身影。

顾南枝早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中，仿佛从未从佳林关出现过的一般。

整个佳林关蔓延着尸人的低吼声，人痛苦的叫喊声，哭喊声，呼救声，乱成一团。

冷万山冰冷的眼神扫过如炼狱一般的佳林关，对着身后的人点点头。

几个不起眼的人消失在乱哄哄的城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城中忽然燃气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

尖叫声甚至隐隐传到第一道城墙的方向，众人抬起头，顿时瞳孔紧缩。

“粮……仓！粮仓着火了！快去救火啊！”

一群人拎着水桶还未跑到粮仓附近，忽然城墙破口不知道怎的竟然扩大了不少，尸人如蟑螂蚂蚁一样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