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进展

信笺塞入雀儿腿上的信筒中，顾南枝拍拍它的小脑袋。

黄金色的雀儿亲昵地蹭蹭顾南枝的手，有些舍不得的拍拍翅膀，消失在半空中，看都没看自己真正的主人一眼。

放走了雀儿，顾南枝才撑着下巴看着将离。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将离看着顾南枝，即便伸出阴暗的室内，顾南枝依旧亮眼的好像能发光。

回忆起自己前半生，从富贵金窝到黑暗的暗卫阁，再到重新遇见顾南枝，他的心柔软一片，如猫尾巴搔了搔心尖，又软又痒。

过了半晌他才低声，“很久了。”

“什么？”

今日的佳林关似乎十分热闹，吵闹声一波接着一波，外面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人聚在一起，开始相互推搡辱骂。

叫喊的声音太大，掩盖住了将离的声音，顾南枝听得不真切。

她不经意地抬头扫了一眼，发觉起争执的地方似乎是药潇研究尸毒的院子。

她微微皱起眉头，顾不得逗弄将离，快步走出了院子。

那边聚了一群人，脸上表情狰狞，和尸人一样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推搡着就要往院子礼貌冲。

就连全副武装的南家军站在院门口都一样无视，似乎根本不在乎那把已经出鞘的长刀下一刻会不会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张彪小跑着过来，他是顾南枝明面上的护卫，低声。

“殿下，这些是佳林关最早来的一匹富商，听闻张瑞被殿下送走，醉神仙的原料送入药大人的院子里，不知道怎么了，不怕死的围过来。”

这些人在云岭也算是世家大族，即便逃命，也带着不少吃食和银两，在所有百姓几乎要饿死的时候，他们尚能饮酒作乐，为非作歹。

念着这些富商和吴守刚之间的关系，在京都都混的如鱼得水的张彪暂时没对他们动手，只等着顾南枝的指示。

顾南枝眼睛眯了眯。

“如今吃食居所已经有了，下一步应该恢复律法了吧。”

张彪一怔，“您的意思是……”

“让百姓有怨伸冤，官府会为他们做主。”

张彪当即明了，顾南枝打算对这些富商下手了，只是不能无缘无故杀死他们。

“属下明白。”

他一挥手，南家军收了兵器，只用刀鞘抵住他们的胸口，禁止上前一步。

那些人本来就是被铃儿草控制，此时精神极度亢奋，不知道疼痛，折腾了一阵子，那股劲儿过去了，顿时浑身酸软，被自家小厮搀扶着回了各自的院子。

等着人群散去，顾南枝从后门进了院子。

屋中的大夫没有被外面的动静打扰，他们围在一起，眼神盯着锅里翻滚的液体。

“铃儿草可收到了？”

药潇头也没抬，“收到了，正实验着呢。”

“进程如何？”

药潇皱眉，正想要反驳这个人问题怎么这么多，忽觉声线有些熟悉，扭头就对上了顾南枝的眼睛。

他匆忙拱手，接连忙了半个月又有余，眼底挂上了一层青黑，依旧难掩貌美。

“殿下，我发觉他们改动丹方的内容可能就是铃儿草的比例，或许铃儿草真的能抑制尸毒的蔓延。”

夜五接着开口，“奴在佳林关外面找了一些身体没有过度损毁的尸人，等药熬好了，在那些尸人身上试探一二。”

“你们继续。”

几人看顾南枝没有离开的意思，试探的开口。

“殿下，这里污秽，怕污了殿下的眼睛。”

“我说继续。”

大夫相互对视了一眼，顾南枝身份高贵，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于是递给了顾南枝一方掩面的帕子，继续开始蹲在锅前面搅动，不断地加入各种药材。

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的味道难闻，即便隔着婆子，都能嗅到那股怪异的味道。

封闭空间内，闻久了精神都开始跟着亢奋起来。

铃儿草能让人上瘾，他们按照药潇给的丹方，接连加重铃儿草的比例，最后做出了十副药。

每副药草铃儿草的比例毒稍微加重一成。

随后几个人带着一队士兵，护着顾南枝到了距离佳林关最近的村子中。

这里关押着二十来只身上没有多少伤口，肢体完整的尸人，口中竖着塞了一截中间有孔洞的木头，手腕被捆绑成了粽子，确保指甲不会划伤任何人。

尸人察觉有人靠近，立刻十分兴奋地向门口方向嘶吼。

尸人被关在木栏中，木栏有一方寸小口，正巧能让它们把脑袋探出来。

大夫上前，轻车熟路地将药汁顺着带着孔洞的木头灌入尸人的口中，尸人头向上仰起，药汁入口，下意识地吞咽。

“每组两只尸人，灌入成分占比一样的铃儿草，观察十组尸人的反应，提取最有效果的三组，再重复比对，估摸三四天的功夫，就能得出最终结论。”

药潇在顾南枝面前向来是贪生怕死，娇娇弱弱的模样，难得瞧着他这般正经，倒是让顾南枝有几分相信当初长生丹方真的是他炼出来的。

药潇目光火热地盯着木栏中的尸人，药汁入口，尸人开始不同程度的浑身发生剧烈的颤抖。

木栏中有几组尸人目光呆滞地盯着顾南枝一行人，竟然没有像一开始一样对着他们嘶吼出声。

“真的有用！”

一行人惊喜出声。

“若是铃儿草这能让尸人变成正常人，那这场危机便能解除了！”

药潇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转头看着顾南枝，发觉顾南枝连山依旧淡定，没有因为一点小成绩就喜形于色。

他也收了脸上的笑意，想着自己以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自然要稳重一些。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没看错你，未来的大官。”

顾南枝拍了拍药潇的肩膀，一张大饼画的又大又圆。

她抬高声音，“希望各位不要让我失望，张彪，今日给各位大人杀只鸡补一补。”

“得令。”

如今吃饭都困难，一只鸡远远比金银和画大饼来的好。

所有人听闻激动地跪在地上，“小人定倾尽全力，为殿下马首是瞻。”

顾南枝点点头，又安抚鼓励了一阵子，这才将主场交给他们。

站在佳林关中，顾南枝抬头就能看见高高的山崖上有两个并排的小坟包，坟包遥遥望着京都的方向。

“想来那个马夫已经带着张瑞到京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