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月赶集,知府上任

岁首甫毕,气候虽寒,然较腊月之严冬稍暖。

东风和煦,暖遍十里八乡,景色宜人,宛如画卷。

五神峰巅,残雪犹存,松柏翠绿,不改其心。

松明山麓,杨柳新绿,生机盎然,叶尚未舒。

龙川之水,绿波荡漾,热气蒸腾,春意正浓。

阡城之中,人流如织,车马喧腾,热闹非凡。

正月之初七,阡城市集之日也。故事自此启幕。

阡城之西隅,青岩名曰燕雀,环抱百里,人迹罕至。

岩峦叠嶂,奇峰怪石,突兀而立,若林落成,千姿百态,难觅其踪。

或若飞翔之燕,翩翩飞舞于天际;或若守护之巨人,巍峨然立于岩间,形态逼真,栩栩如生。

岩壁峭拔,直插云霄,凹凸不平,起伏跌宕。

碧绿藤蔓,缠绕其间,横竖有序,整齐划一。

松柏苍翠,常伴左右,四季葱郁,冬暖夏凉。

常有燕雀筑巢于此,鸣叫声此起彼伏,其数量繁多,故而得其名也。

燕子岩山腹中,有洞名为太虚,宛若明珠嵌于群山之中。

其洞口斜斜,如鳄张吻,吞日月之光,纳祥瑞之气。

洞之天生之喉,石门左右分立,自兹而入,引我入明暗交错之大厅。

遥观洞口,宛若天然画卷,门半掩映,露出深邃之蓝,引人深思无穷。

洞口两侧,古树参天,直插云霄,绿野仙踪,洞影隐约可见。

洞顶巨石,横悬其间,刻纂书体,描以朱红,映日生辉。

行至洞门,清风拂面,心旷神怡。

洞内宽广,其境幽深,空灵缥缈,荡气回肠。

大厅地底平坦,巨石错落有致,构景万千,宛如人间仙境,美轮美奂。

钟乳石琳琅满目,如古战士,屹立不倒,守护秘境。

其顶高远,钟乳倒挂,宛若星河鹭起,星光闪烁,熠熠生辉。

形态各异,或如天女散花,或如利剑指天,或如群龙飞天,壮观无比。

洞中景色优美。地下暗河潺潺,清澈见底,荷叶浮出水面,鱼儿跃波,涟漪四起。

石壁四周,苔藓点缀,幽静神秘。

洞内光影柔和,梦幻之色,五彩斑斓,氛围感十足,故乃素称“太虚仙洞”也。

其建有亭台阁,地下暗河潺。瀑布如银练,太虚幻境般。

神游至此地,皆惊叹奇观。感大自然力,魅力无穷绽。

归时心不舍,回忆久留连。城西燕子岩,胜景永流传。

言归正传,自王阳明龙场悟道已逾矩百年之余,阡城虽僻处偏远,其“贵州士知学”之风盛行。

有诗词为证:

春意盎然,岁岁寒食,桃花开早。

白绫轻拂香飘逸,玉树琼枝映雪飘。

静夜幽幽,星河鹭起,月华如水静悄悄。

人间天上,银辉洒落照无涯。

宛似仙人降世间,风姿绰约,意气超然。

百花之中谁解意,不随世俗争春妍。

浩然之气充天地,英才卓荥世无双。

太虚洞中,阳明阁里,心学传承万古长。

似有一道,贵州之子,心学之路始稚童。

龙场悟道闻其名,阳明心学得真传。

岁月流转百载过,太虚洞中隐铁肩。

讲学授徒传道义,阳明阁前香火绵。

一日,春日暖阳照,太虚洞外花正妍。

洞内书声琅琅起,道传言讲心学论。

学子们聚精会神,听其讲解心自安。

讲罢静坐冥想间,阳明心学入心田。

你道此诗说的是谁?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

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缘由是自王阳明龙场悟道之后,常有讲心学论于室外,于一次讲学之时,在其桌子底下幸遇有三两稚童在其玩叠石子。

其有一稚童,约摸四五岁余,玩其所兴,异于他人。

故而收其为徒,常居龙场左右,教其学识之道熠,授其道义之真要,得其阳明心学真传也。

此子便是今太虚仙洞的洞府之主人,阳明阁之先生,贾似道是也。

贾似道—哪里人?其生平难详之。其贵庚几何?其生辰八字难测。其何时来此?更甚是难以考寻。

只听闻,是曾一老樵,去燕子岩砍柴,见其有一人,居于洞府之中,穿着打打扮神似一神仙老道,述述历历,故而流传之。

一来二去,方圆百里,世人皆知,太虚洞有一老道,每逢岁寒便会去往龙场一次,来返阡城,估摸少则半月,少则一月。

随而广之,阡城世家大族皆访于此,寻其道,求其授业于子,自此已三年五载有余。

阳明阁,隐于太虚洞之幽深处,与孔孟楼,孔明亭以及仡佬风雨桥相映成趣,构筑出一方儒家文化的静谧天地。

阳明阁之建筑,古朴典雅,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砖一瓦皆是凝聚匠人之心血。

远观阳明阁,琉璃瓦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四周翠竹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和谐共生之景。

近看则见阁前台阶之上,莲花图案雕刻精美,象征着清洁高洁;

两侧石狮威武雄壮,守护着阳明阁之尊严。

随风潜入阳明阁,一股淡淡檀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其堂内中央正殿之上,供奉着王阳明真像,正前香案上陈列着香炉和供品。

香案置前于正中,三柱高香,云烟袅袅。

其侧两旁,摆着瓜果,糖饴,五谷杂粮各一盘,香气四溢。

只见两个书僮身着淡青色衣裳,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清风明月一般,站立于前。

他们动作虽然简单,但是透露出学问之敬畏与对生活之热爱。

藏书楼位于阳明阁之楼上,共有三层。

每一层均摆满了各类书籍,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应有尽有。

书架之前摆放着舒适的座椅,供人阅读休憩。

藏书楼之顶层设有一个小露台,可供人远眺太虚洞之美景,感受大自然之恩泽。

庭院之内,种满了梅,兰与竹。梅花傲骨凌霜,兰花清新脱俗,竹子坚韧挺拔。

这些植物不仅美化了环境,更蕴含了深厚的文化内涵。

每当春风拂过,庭院之中便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竹香,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两个书僮正在打扫庭院。

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白色抹布,正擦拭桌椅和着香案上的香灰。

另一人拿着苕帚,打扫着周围被老鼠啃噬的碎屑。

他们劳作之间,窃窃私语,声音轻柔而富有节奏。

恰逢此时,从后堂走出一人,一身仙风道骨之气,想必这就是传说之中的贾似道了。

“清风,明月,尔等师兄莫阿兮往五神峰一行,可曾归来?”

他的话语之中尽显对莫阿兮的深切关怀。

原来如此,两位书生,一位叫清风,另一位叫明月。

清风与明月闻言,停下手中活计,相视而笑。

他们深知贾似道与莫阿兮之间的特殊情谊。其中一人遂戏言回应道——

“师父勿忧!莫师兄定安然返回矣,他乃阡城人中龙凤,英雄豪杰,何惧路途艰难。听闻阡城世家大族时下多招婿于归,想必莫师兄定去遴选龙麟了吧!”

贾似道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微微一笑,未曾揭穿二人之戏言。便淡淡说道——

“莫可胡言!尔等莫师兄是个正直善良之人,虽然内敛了些,但也是尔等的师兄,不可胡乱编排!尔等须悉心照料才是,勿使他在外受累。”

两人听毕点头应允,表示定当小心翼翼地照顾莫阿兮,但又以为贾似道心有不悦,立马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答道——

“回师父!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贾似道见二人,认错态度良好,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觉得有什么。故而说道——

“起来吧!为师并没有责备尔等的意思。知道你们师兄弟之间私下感情良好,为师甚慰。平日里打闹也罢,实为欢乐趣。以后注意场合,背后议论,切记不可!”

贾似道说完,便心思一沉,暗暗想道——“这臭小子该真不会去当招婿了吧!虽然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但也不至于这么猴急狗躁的吧!”

估计想了有个几秒钟,想起来自己云游之时,刚见到莫阿兮的场景,顿感五内如焚,自然甚是牵挂。

这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儿,说是亲儿子也不足为过,平日里贾似道多为关怀呵护了些,难免遭其他人的非议。

说起莫阿兮,在贾似道的心里,他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内敛了些,不善言辞,背地里也没少遭其他师兄弟的欺负和打趣。贾似道见两人还跪着,便说道——

“别跪了!起来吧。倘若见尔等莫师兄归来,让他去孔孟楼寻我。”

跪在地上的两人,回答道——

”诺!师父。“

话毕,贾似道又自后堂入,去往孔孟楼了。

随后,两人起身,继续忙着阳明阁的打扫事宜。

话说回来,莫阿兮去往五神峰,已有些许时辰,按平日时辰来算,早已经归至太虚。

今日却迟迟未归,难免令人担惊受怕。

画面转场,阡城以东,阡城一座山峰之上——

五神峰者,古之神秘之地也,自古素有传颂。

其山之五峰之巅,顶立云端,积雪皑皑,宛如银装素裹,与碧空相映成趣。

阳光洒落其上,银辉浑射真人,目不能直视。

峰侧,峭壁险峻,如削如琢,令人叹为观止。

林间,生灵活跃,灵猴嬉戏,野兔动脱,野猪穿梭;

空中,鹰隼翱翔,群鸟齐鸣。

四周松柏苍翠欲滴,山花烂漫争奇斗艳;

溪水潺潺,阳光斑驳,洒落其间,光怪陆离,一片春意盎然之景象。

然峰顶之风,冷冽刺骨,时而呼啸而过。

半山之中,有古庙一座,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古朴典雅。

庙内供奉五神,各司其职,守护这片福地泽民。

庙宇的存在,为五神峰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庄严。

峰下,林木葱郁,参天大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林间小径蜿蜒曲折,通往未知之境。

偶尔有灵猴嬉戏于林间,野兔穿梭于草莽,为这片林地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林边清溪流淌,水声潺潺,清澈见底。

溪边花草繁盛,散发出淡淡香气。

阳光透过树梢洒于水面上,形成斑驳光影,令人感到宁静与舒适。

然而五神峰之险峻,亦为世人人所知。

峰之另外一侧有悬崖峭壁,直插云霄,深不见底。

传说唯有真正勇士,方能攀登至此探寻秘境。

此刻,在峰顶之上,一座题有“浩然亭”的空地之上,有一人正挥剑舞动。

其身姿矫健,步法灵动,剑法飘逸而独特,每一次出剑都带着破空之声。

他一边舞剑,一边吟诗,颇具李太白之神采,尽显英豪本色之气。

一袭月白相间的素衣长衫打扮,容颜清朗,隔远相望,就是一个年轻的道士模样。

不用怀疑。想必,此人便是莫阿兮是也。

在距离他不远处,亭外的一棵松柏树下,站着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距离不过一丈之距。

其中,一人衣着华贵,长得灵秀好看,腰间挂着一块通灵玉佩,年纪约摸十七八岁余。

另一位少年,书僮打扮,模样比莫阿兮生得俊秀些,但年纪与之大致相仿。

只听见那书僮,突然喊道——

“莫公子,休息一下吧!你已经是快练了两个时辰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兴头儿上的莫阿兮没有回答。他依然一边舞剑,一边吟诗。

眼见莫阿兮没有回应,那衣着华贵之人,又复喊道——

“阿兮兄,休息一下吧!这阳光温柔,吃点东西,喝杯水之后,我们两再对招如何?。”

此时,莫阿兮停下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回复道——

“好啊!儒霖兄,自你正月成亲之后,我们便没有一起对练了。今天气好,正好合适。”

话毕,莫阿兮收回手中剑,迎面向浩然亭走去。只见,那主仆二人已经在亭内准备吃的和喝的。

原来,那衣着华贵之人是姜儒霖,阡城姜家的大少爷。

自二人相识以来,本多有相伴同游于此,共同切磋剑术,但自从姜儒霖成亲之后,便鲜有舞剑,主打一个陪同。

浩然亭内,姜儒霖和莫阿兮有说有笑,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好不乐哉。

书僮站在一旁,紧着杯中水,备着桌上食,丝毫不减,毫不含糊。

“伙计!别忙活了,坐下一起吃。”

莫阿兮看着书僮叫道。此时,姜儒霖望着书僮,微笑示意道:

“是啊!逍遥,你也坐下,一起吃。”

只见书僮双手合礼,向着莫阿兮和姜儒霖行礼,答道:

“诺!谢谢少爷,谢谢公子。”

话毕,立即坐下,坐在莫阿兮和姜儒霖中间的位置,距离姜儒霖近些。

三人谈笑风生,津津乐道。映日言晖之间,只闻姜儒霖说道——

“余生所愿有三耳,一愿识尽人间好人,二愿读尽世间好书,三愿看尽世间好山水。静则安能,莫放过耳。自婚毕,余性懒,逢世一切炎热之物,了不关情。”

莫阿兮望着姜儒霖,品着杯中水,若有所思,却未进言语半句,只是安静地听着姜儒霖说完后面的话。

“惟爱高山流水,任意所知,迂翠丛紫莽,竹林芳径,偕二三知己,抱膝长笑,欣然忘归,加以名姝凝盻(xì)。

素月入怀,轻讴缓板,远韵孤萧,青山送黛,小鸟兴歌,侪(chái )侣忘机,茗酒随设,余心最欢乐不可极。”

莫阿兮放杯于前,思索片刻之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儒霖兄,不愧是宏儒硕学之俊郎,兄一往神来,兴会志未移。弟才非梦鸟,学惭半豹,遇此嘉言格论,丽词醒语,只得只言片语,尽会其心。“

书僮坐在一旁,闻这二人如此这般论学谈道,本皆是阡城的少年英才,其措辞结构,比贾世道还老道,实在是听不下去,一时没有忍住,竟笑出了鹅叫声——“哈哈哈......”。

二人一起望着书僮,清一色的一脸疑惑,不得其解。姜儒霖便问道:

“逍遥!你小子怎么回事?”

此时,书僮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脸尴尬的样子,遂起身俯首回道——

“回少爷!每每听到你们这文绉绉的讲话,我就觉得好笑,两位像得道多年的老道士一样,可是明明不知是呀!”

听完书僮的回答,姜儒霖并未不悦,只是阿兮兄在旁,立马脸色一变呵斥道:

“好小子!胆子竟越来越大了,如此这般没规矩,竟然敢编排起我和阿兮兄来了!”

书僮见姜儒霖如此,便吓得立马跪下,不敢出声。

而莫阿兮见此情况,随即大声笑着说道——

“儒霖兄!不必如此这般,逍遥说的并无不妥之处,咱们两个确是有点那个。难怪逍遥见笑了!”

莫阿兮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姜儒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走到书僮身边,俯身下去,准备去扶书僮,然后说道:

“来!来!来!逍遥莫怕,这怪不得你,是我和你家少爷过于学究了。”

书僮未敢起身,一直低着头。直到姜儒霖开口——

“起来吧!下次可注意些,注意自己的身份。还不快谢谢阿兮兄的宽宏大量,否则要你好看。”

书僮得到姜儒霖的同意之后,然后才敢起身回道——

“诺!少爷。”

然又朝向莫阿兮,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

“谢谢!逍遥多有冒犯,还望莫公子见谅。”

此时,姜儒霖也向莫阿兮说道:

“见谅!为兄御下无方,还请阿兮兄海涵!”

莫阿兮见此,立马回复道:

“二位言重了!这才多大点事呀,我虽不是道门中人,却胜是道门中人,这般俗礼我可消受不起呀!”

话毕,三人之间便没有那么多的俗套还礼,又坐在一起吃着,喝着。

随后,姜儒霖和莫阿兮去到浩然亭外,切磋剑招,完成了今日之诺,直到事毕。

结束事毕之后,书僮收拾完桌上之物,三人便一起下山,一起来到阡城之中。

城中茶楼,茶香四溢,客至云集。

阡城之民,饮茶之风,源远流长,自唐以来,陆羽《茶经》皆有所载。

闲暇之余,煮水烹茶,或独品其韵,或三五相集,品茗谈天,乐享岁月。

此间闲聊,消息如风,流言如潮,迅疾流传于市井之间。

此乃阡城茶文化之一隅,亦是市井之人情交流之所。

茶楼之内,茶香袅袅,客满座头,桌桌皆有客人,喧哗声不绝于耳。

小二穿梭其间,忙若陀螺,掌柜稳坐柜后台,珠算声清脆,一派繁忙景象。

阳光洒落,正门匾额“苔茗阁”三字明亮耀眼,尽显生机勃勃。

唯独东北角一桌,背阴昏暗,虽众客盈门,此桌独独无主。

二少年联袂入苔茗,前者年方十七八,书生装束,身姿挺拔,面容清秀,手握一把洒金的折扇。

一袭白衣胜似五神峰颠的白雪,无瑕无垢,微风过处,衣袂飘飘,更显飘逸出尘。

惜乎面色萎黄,病态毕露,神情颓唐,令人嗟叹。

而后者则作书僮打扮,身着青衣,年岁偏幼,圆脸大眼,神采飞扬。

伙计瞥见客至,急趋前致意,以笑待道:“客官远道而来,速请内进!”

白衫少年环顾四周,遂步至东北角空桌,从容坐下,青衣书僮随其后,亦就坐焉。

茶馆小二趋近桌前,笑语盈盈:

“二位郎君,欲品何茗?吾店茗茶素有西湖龙井之清香、信阳毛尖之细嫩、茉莉花白之雅致。”

白衫少年闻“杨应龙”三字,目光异彩,昂首望见四旬有余、身材魁梧之大汉,声若洪钟,盖众谈之。

大汉衣衫褴褛,似市井之辈,然眼中却有不凡之气。

少年凝视大汉片刻,继而低头沉思,似在思索或回忆。

众人未察少年异样,依旧自说自话。

片刻后,少年抬头,眼中坚定之色显现。

他决意与大汉一赌,观杨应龙半月内是否真降。

遂起立走向大汉,启口道——

“吾欲与汝一赌,若杨应龙半月内降,吾输汝百金;若彼时未降,汝输给我百金。如何?“

大汉闻之,喜形于色,大笑道——

“好小子,果然胆大!便依汝言,百金若输,决不食言!”

少年微笑一笑,回应道——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吾岂能失信?”

言毕,二人击掌为盟,至此赌约成。

众人见之,议论纷纷,皆猜摸半月之后之结果。

此时,莫阿兮和姜儒霖主仆二人,已然走到“苔茗居”门前,在准备入门之际,刚好碰见这一幕。

掌柜瞧见三人前来,亲自趋前,以笑待道——

“姜大少爷,楼上雅间天字号,请随我来!”

思来想去,以姜儒霖的身份,应该是“苔茗居”的常客不假,在掌柜的引导下,三人行自正门入,往二楼走去之时,只听见莫阿兮突然喊道:

“二师兄!竟在此处碰见你?”

原来那白衫少年,就是贾世道的二弟子-杨熠。杨熠道:

“我道是谁在叫我,原来是你呀——阿兮!”

莫阿兮:“不然呢!在这阡城之中,谁能叫你二师兄。”

杨熠笑道:“哈哈!听老头说,今天准备出发去龙场,他可出发了否?”

莫阿兮答道:“还没有吧!我今日出来得紧,还未来得及向师父请安。”

二人在寒暄之时,姜儒霖突然喊道——

“小熠!咋地?你这臭小子,眼里只有你师弟,我这么个大活人,愣是没看见?”

杨熠突然回过神来,看了看姜儒霖答道——

“杨大哥!请恕小弟眼拙,未能注意到你。”

姜儒霖:“你小子,我看就是欠收拾,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咋地是我不配!”

杨熠:“哪有?我可以忘了任何人,也不能忘了你姜大哥呀!”

“啧!啧!啧!”

一阵打趣之后,几人随着掌柜一起上楼,来到雅间天字号坐下。

掌柜随即躬身问道:

“请问三位郎君,喝点什么?”

杨熠和莫阿兮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主意主意。

姜儒霖见状,朗声道:

“掌柜的!上一壶招牌品茗,再来一盘桂花糕,一盘桃花酥,一盘精品果子。动作要快,切勿耽搁。”

“好嘞!请三位郎君稍等片刻,即刻就来!”

掌柜立马应了一声,紧接着下楼吩咐小二去了,便回到柜前继续打着算盘。

而在雅间天字号坐的三人,一边等着,一边谈论着“杨应龙”之事。

其中,杨熠说道——

“听说杨应龙在播州起事,对抗朝廷。这一时之间,盗匪四起,四处流窜行事。给咱阡城的茶道业受了不少影响,好多外地客商无缘无故被强行扣押,根本无法来此。”

姜儒霖感叹道:“这大过年的,听闻此等之事,实乃晦气!”

莫阿兮也附和道:“也不知道韩家咋样了?韩伯父估计都急得不行吧!”

杨熠接口道:“韩家年前的好些外商订单,都因此事给耽搁了,韩伯父近来一直在茶园忙得不可开交,身子都快累垮了。”

听到这,姜儒霖拍了拍莫阿兮的肩膀,立马打趣道:

“莫不是你担心的仅是韩伯父?”

杨熠突然换了口吻说道:“阿兮!你放心吧!韩伯父没啥大事,我刚去瞧过,只是看起来有点累而已。”

姜儒霖:“小熠!你对韩家的情况如此这般了解,想必没少往韩家跑吧!”

杨熠:“哪有!我也只是经过韩府,碰巧遇到韩伯父出门,寒暄了几句而已!”

其实,姜儒霖心里都明白,杨熠哪是路过呀,韩家住在城西,而杨家在城东,说起来简直就是西一棒槌,东一榔头。

这师兄弟二人,自小以来就常与韩家颇有渊源,真正关心和担心的人是韩家的大小姐——韩灵儿。

但主要因为,二人之间是师兄弟,与韩灵儿之间多有瓜葛,有很多话都没法直接表明,各自心里之间都也都暗自在较劲。

“三位郎君!请慢用。”——随着这句,三人之间的谈话便不了了之。

此后,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一会说说这,一会说说那,谁也没再继续韩家的话题。

直到,姜儒霖突然问起:

“小熠!听说你们杨家又出了一款新酒,何时有幸能和喝上一盅呢?”

姜儒霖本不是好酒之人,比起酒,他更喜欢喝茶,杨熠心里也明白。

杨熠:“是的!但新酒还未到开坛的时候呢?届时一定第一时间请姜大哥品尝一二。”

说完之后,杨熠才想起,今日出门之时,杨家老爷叮嘱他今日要拿二十坛十年陈酿送去临江楼的事情。随后,端起茶水,向着姜儒霖和莫阿兮说道: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姜大哥,阿兮,喝完这一杯,我就得撤了。”

姜儒霖一脸惊奇的样子,而莫阿兮对他这位师兄再了解不过,心里并无半点波澜的样子。姜儒霖突然问道:

“咋了?”

杨熠:“今儿个出门的时候,我家老头叮嘱我要送二十坛酒去临江楼。我这出来这么久,光想着玩了,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姜儒霖:“二十坛?送那么多酒作甚?今天也没听说临江楼要宴请什么贵人呐?”

杨熠:“我也云里雾里的,老爷子一向如此,交代的事情也没个根由。“

说完,杨熠起身便向姜儒霖行了个举手礼,说道:”姜大哥!小弟就先行一步,改天我再另寻佳处向你赔罪!“

姜儒霖和莫阿兮见状,也一并起身随礼相对,姜儒霖道:

“没事!客气个什么劲,这哪用赔罪吖,你有事你就先去忙!”

随后,杨熠便叫上自己的书僮一起下楼,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给莫阿兮说,让他一会回去的时候,去趟临江楼,他给贾世道备了一坛好酒,让他给带回去,而莫阿兮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事毕,姜儒霖和莫阿兮对面而坐,还让掌柜的拿了一副围棋,两人一边下棋,一边喝茶,有说有笑。

他们一口气对弈了几个回合,二人输赢无定,二人相处起来也没杨熠在的时候那么拘谨,特别是莫阿兮,似乎脸上的神情都要轻松和愉快些。

姜儒霖问道:“阿兮!咱们也差不多结束吧,你愿一同去临江楼看看否?”

莫阿兮:“有何不可呢?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莫阿兮本不是喜好热闹之人,自幼长在太虚仙洞,安静得紧,但只要和姜儒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随后,姜儒霖和莫阿兮一同下楼,结完账后,走出“苔茗居”。只见得街道上人流如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阡城之人,除逢年过节外,鲜有以面为食,多食米为主,以食粉次之。

其粉之种类繁多,颜色各异,口感有所不同,但均为阡城之人所食所爱之,绝无仅有。

在阡城之人眼中,万物皆可为粉,所食之粉常有绿豆,大米,豌豆,红薯,玉米等,可制为蒜叶条理,或如游丝横路之状,食用牛肉,羊肉,猪肉,狗肉辅之,一勺高汤,一匙糊辣椒,一匙胡椒粉,两三粒小葱,再次拌匀,即可食之。

阡城之中,制粉之数家有余,以徐记最为悠久,其味正宗,深得粉食之道,方圆内外,不绝于耳,多为世人称道,其中绿豆粉为阡城独有,不外如是。

特别是,徐记老粉馆前,客聚三三五五,晨食之间,笑语盈盈。

徐姓之主,性情温和,待人以笑,深得人心。

“徐掌柜,搞(阡城方言,一般都说“搞饭”)碗绿豆粉,今日少油少汤,少盐少辣,多肉多葱,多多益善哈!”

客自话毕,遂坐长凳之上,挽袖以待,谓同伴道——

“阡城之中,美女如云,美食颇丰。吾食徐家绿豆粉十余载,其味香醇,其色诱人,吾信尔等走遍四方,难寻如此美味佳肴。”

众人皆和颜悦色,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邻桌有一白衣少年,左手执泛黄书卷,右手握古朴宝剑,肩背一竹丝箱笼。

悄然掩面而观,偷窥赞美之人,其神色之间,略显羞涩,宛如春日初绽之嫩芽。

白衣男子,容姿俊朗,下颌流畅若削,眉间清扬,仿若仙人之姿,独惜衣饰朴素。

那一袭素白长衣衫,知者谓之其生性淡泊,懒于修饰;不知者或疑其有要事,服丧在身。

身无繁饰,惟有一柄破旧宝剑,剑虽称其宝,实不足贵,观其装束,此剑恐非珍品也。

然终其容颜灵秀,气质清雅,令人心弦波动,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真可谓是秀色可餐。

少年所要之食,亦奇异如他人般素淡,偌大的碗里,半碗皆是乳白色的高汤,冒着丝丝热气,看来是方才端上来不久。

高汤之上,稀稀疏疏地漂浮着,些许肉眼可见的葱粒,数量约摸仅一只手指头个数的模样;

而高汤之下,净是清一色的素米粉,无肉无辣,与旁人碗中佳肴相比,真可谓是一清二白。

只见得,白衣少年把剑轻轻地放置于桌子之上,不紧不慢地挽了挽衣袖,从桌上的竹筒里抽了一双“天圆地方”的筷子。他夹起一两根米粉,动作轻盈舒缓,仿若翩翩起舞之蝴蝶,暗暗地往嘴边送,再一点一点地嗦进嘴里。

这乍见之下,与阡城之人的口味和动作,自有不同。少年的一举一动,皆透着一种超凡脱俗之感,可谓是优雅至极,此亦为白衣少年的独特之处。

对于姜儒霖来说,自是心然一惊,压根从未想过,来阡城的众多人旅奇客中,会出现有这样的一位“白面素人”,比起莫阿兮的素,此间白衣少年更胜一筹。

或许是见过太多世面的缘故,对此心里不免泛起涟漪,一时之间,不由想起那些世语真言,暗自默默念道——

“自古有道,极难处是书生落魄,最可怜是浪子白头。

山穷鸟道,纵藏花谷少流莺;路曲羊肠,虽覆柳荫难放马。

古之人,如陈玉石于市肆,瑕瑜不掩;

今之人,如货古玩于时贾,真伪难辨。

士大夫损德处,多由立名心太急。

多躁者,必无沉潜之识;

多畏者,必无卓越之见;

多欲者,必无慷慨之节;

多言者,必无笃实之心;

多勇者,必无文学之雅。

剖去胸中荆棘,以便人我往来,是天下第一快活世界。

故道是,能于热地思冷,则一世不受凄凉;能于淡处求浓,则终身不落枯槁。

会心之语,当以不解解之;无稽之言,是在不听听耳。

世间闲语,一笔购销之。

然而,莫阿兮定眼看来,打心眼里觉得白衣少年是一位不同凡响的翩翩少年,虽一时之间做了人间惆怅客,但其浩然正气在眉宇之间,尽显潇洒自如,正欲往结交之。

此时,姜儒霖拍了拍莫阿兮的肩膀,突然说道:

“阿兮!此人和你七分相似,三分冠绝于世,要不去结识一二?”

还未等莫阿兮开口回答,只听见白衣少年向徐记小二问道——

“小二!向你打听个事情,你可知太虚仙洞居于何处?如何前往?”

徐记店小二不紧不慢地答道:“阡城以西,寻燕子岩去,自岩腹直驱,便见其洞,便是太虚仙洞也。敢问郎君自何处来,去此地作甚?”

白衣少年:“我自龙场风尘仆仆而来,路遇盗匪,钱财散落,想去找太虚仙洞投奔一二。”

徐记店小二听到此处,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位白衣少年,便犯嘀咕:

“该不会没钱付账吧?得,今天估计又要被掌柜骂了。”

莫阿兮和姜儒霖见闻于此,便直迎上去。姜儒霖直言问道——

“敢问兄台是要去太虚仙洞否?”

白衣少年一脸疑惑答道:“是的!不知你是?又是如何得知的?”

姜儒霖:“我乃阡城本地之人,免贵姓姜,名儒霖。刚听闻,你要去太虚仙洞,故而迎来,寻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徐记店小二听闻是姜家大少爷,便自觉离去,未敢多做疑虑。

而白衣少年则起身,双手拘礼道:

“原来如此!感谢姜兄!难道莫非你也是太虚仙洞之人?”

姜儒霖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莫阿兮:

“兄台见笑!我不是,我旁边的这位少年才是。”

白衣少年顺着莫阿兮的方向,望了又望,亲切地问道:

“噢!敢问这位少侠是?”

听到第一次有人称自己少侠,莫阿兮双手拘礼答道:

“少侠不敢当!在下乃是太虚仙洞,阡城第一隐士贾世道门下的一名弟子,自幼被师父收养,长在太虚,赐姓为莫,取名阿兮。敢问兄台姓甚?”

白衣少年,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少年,笑着说道:

“莫阿兮?原来少侠就是莫阿兮吖!今日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听到这里,莫阿兮心头一愣,满是疑惑地问道:

“咦!你怎么会知道我?难道你认识我不成?”

白衣少年:“知道!当然知道。自然是不认识的,今天我与少侠是第一次见。只是在龙场道场的时候,常听你师父提起你。”

听到龙场道场,莫阿兮便想,那这人应该与师父是相识的,自然便未做过多猜疑,非常诚心说道:

“既然如此,等下你便与我一同回师门吧!”

白衣少年:“谢谢莫少侠大义!那我先去结账,烦请少侠稍等一下。”

话毕,白衣少年便右手执起放在桌子上的宝剑,左手拿起书卷,信步转身朝柜台走去。

而此时,姜儒霖望了望莫阿兮,心生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说道:

“阿兮啊!这人该不会是你的小师叔吧?”

莫阿兮:“小师叔???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他有这么一位小师弟呀,何时冒出个这么年轻的小师叔啊!”

姜儒霖:“倘若不是?那就是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个骗子,别看他一口一个少侠的叫你,咱们可得留神当心一点。”

莫阿兮:“管他那么多作甚?一切等回了师门,是真是假?自见分晓。”

听到莫阿兮这样子讲,姜儒霖也不好再继续下去,故此作罢。

但是在姜儒霖的心里,这白衣少年着实令人看不透,从说话和做派完全难辨好歹,再加上事关好友,不由自主便多了几分猜疑,一直紧紧挨着莫阿兮,并吩咐逍遥多多留意这位“白面素人”。

直到白衣少年结完账,走到他们的身边,与之并排,逍遥紧随其后。

从而,姜儒霖和莫阿兮的三人行,由此转为四人行,一同朝阡城的城中走去。

话说杨熠从“苔茗居”回到杨府后,一番梳洗打扮,换了件新衣服,不紧不慢地走在自家走廊上,书僮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院子里。

杨府的院子很大,几名家丁和三名丫鬟正在忙上忙下。

地上还湿着一块,残留着一些酒坛子的碎渣子,显然是刚发生了一场“事故”。

院子里一片安宁,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

但是,空气中却飘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味,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味道更是袭人,让人有点醉意上头。

杨熠换了一件新衣,竟无人察觉他从廊外走来。

杨府大门外,杨府管家已备好了两辆马车,一辆装饰华贵,一辆装满了酒,整整齐齐地排着,老老实实地候着。

一切准备就绪,整装待发。

杨熠看着眼前的马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但同时心里也不免发酸。

他想起了儿时,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忙着出门,连陪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杨老爷已经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在杨熠儿时,却是陪伴少得可怜。

如今,他已可以像父亲一样坐着相同的马车出门,自然想的是帮忙分担,不吊儿郎当,再说这也是杨老爷第一次再三叮嘱他要做的事,心里自然得劲儿。

杨熠信步走上前去,与管家寒暄了几句,便登上了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书僮则坐在了装满酒的那辆马车上。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两辆马车缓缓启动,驶出了杨府的大门。

杨熠坐在马车上,心情十分激动。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他知道,前方的路可能充满了挑战和机遇,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拼搏,就一定能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在阡城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熠式辉煌”。

两辆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远方的街道尽头。

杨府的院子里,家丁和丫鬟们继续忙碌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那股浓浓的酒香味,还在空气中弥漫着,久久不散。

话虽如此,但是总有例外之处,只要与那个人相关的事情,杨熠便会方寸大乱,会把很多事情扔到一边,一切皆可抛的作派。

这也是莫阿兮,对于这位二师兄极其不喜的原因,过于任性洒脱与玩心大发,全凭自己的秉性行事,全然不顾事情的轻重缓急。

坐在马车内杨熠,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卖“小鱼干”,便叫车夫停下,自己亲自下车,往卖“小鱼干”的摊子走去。

后面马车见前面的马车停下,自然也停了下来,眼见自家少爷往“小鱼干”的摊走去,他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然后走到前面的马车,跟车夫交代了一句——“一会驾车去城东”之后,随后急忙跟了上去。

杨熠来到小鱼干摊子前,看到摊主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正满脸笑容地招呼着顾客。杨熠心中一动,走上前去问道:

“老人家,这小鱼干怎么卖?”

老人看到杨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说道:

“公子,这小鱼干是我自己晾晒的,味道鲜美,价格也不贵,您要不要尝尝?”

杨熠点了点头,拿起一条小鱼干尝了尝,果然味道鲜美,不禁赞不绝口。

他心中一动,对老人说道:

“老人家,这些小鱼干我都要了,您开个价吧。”

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说道:

“公子,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些小鱼干不值什么钱,您就随便给点吧。”

杨熠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人,说道:

“老人家,这是一锭银子,您收下吧。”

老人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泪花,说道:

“公子,您真是太好心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杨熠微笑着说道:

“老人家,您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熠买下了老人所有的小鱼干,然后回到了马车上。

书僮看到杨熠回来,连忙问道:

“少爷,您买这么多小鱼干干什么?”

杨熠笑了笑,说道:

“这些小鱼干味道鲜美,又看见是位老人家,我就买了一点。”

书僮看了看杨熠手中的小鱼干,点了点头,说道:

“少爷,您真是活菩萨,如此大发善心。那么大一包,还说是一点点,你该不会是对一点点有什么误解吧?”

杨熠敲了一下书僮的头,说道:

“你那么多废话?你家少爷我,自有我的深意和用处。上车出发,继续赶路吧!”

之后,杨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紧紧抱着“小鱼干”。

回到车上之后,他心中想着,“那个人”一定会喜欢这些小鱼干的。

马车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东,在一座建筑风格不同于杨府的,“江南水乡”式的世家府第处停了下来。

杨熠抱着小鱼干,下了马车,书僮紧随其后,主仆二人朝这座世家府第大门外信步走去。

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乡古建筑,府邸占地面积广阔,建筑风格典雅精致。

府邸的大门是一扇红色的木门,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门环和铜钉,显得十分庄重。

刚靠近门口,一位身穿绣着“韩”字的老者就迎了上来。

进入大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庭院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四季如春,花香四溢。

庭院的中央是一个水池,水池中养着一些锦鲤,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庭院的两侧是厢房,厢房的门窗都是精雕细刻的,上面雕刻着各种花卉、鸟兽和人物,栩栩如生。

老者看到杨熠,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说道:“杨公子,您来了。”

杨熠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韩管家,我来看看你家小姐。”

老者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说道:“杨公子,您真是有心了。小姐要是得知您要来,肯定很高兴。”

随即,老者引着杨熠主仆二人自正门入,穿过庭院来到正厅。

穿过庭院,是一座高大的正厅,正厅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韩府”两个大字。正厅是韩府的主要建筑,是主人接待客人和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

正厅的内部装饰豪华,墙上挂着一些名人字画和古董,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桌椅都是用名贵的木材制作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老者招呼杨熠刚坐下,只见一位穿着打扮精致的丫鬟便端着茶迎了上来。

丫鬟温柔喊道:“杨公子,请用茶!”

杨熠此时才将小鱼干从手中放到桌上,然后接过茶杯,还没来得及喝,只看见一位端庄大方,尽显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过来。

妇人身后还跟着三位丫鬟,一位年纪稍大,另两位看起来要年轻些。

从服饰上可以看出,那位年纪稍大的丫鬟是妇人的贴身丫鬟,而另外两位则是普通丫鬟。

杨熠看到妇人,立刻站了起来,行了个晚辈礼,说道:“韩伯母好!侄儿,向您请安!”

我道是谁?原来,这便是阡城茶道世家韩家的当家主母,是韩老爷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自嫁入韩府以来,为韩家生有三儿一女。

妇人看到杨熠,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道:“贤侄不必多礼!来,坐下喝茶。”

杨熠连忙答道:“诺!谢谢韩伯母。”

随即坐了下来,坐姿端正,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两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到杨熠如此规矩,一旁的书僮不禁暗自偷笑。

要知道,杨熠秉性乖张,在外面可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就连在贾世道和杨老爷面前,他都没这么规矩过。

一点都不夸张,你根本想象不到,杨熠这个时候就像是女婿见了丈母娘,一改从前的作派,倒有点让人有种“浪子回头”的感觉。

韩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杨熠的变化,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她知道,杨熠虽然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但他的本性并不坏,而且他对韩灵儿的感情也非常真挚。

韩夫人微笑着问道:“贤侄今日来所为何事?你父亲和母亲近日可安好?”

杨熠答道:“回韩伯母,家里一切都好,劳烦伯母挂怀。今日,小侄前来主要是来看灵儿的。”

其实韩夫人心里明白得紧,这些年,杨熠没少往韩家跑,他与韩灵儿自幼就认识,再说,韩家和杨家本就十分交好,凭着这层关系,突然到访也不算突然。

韩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灵儿那丫头,一大早就去后花园了,说是要采些新鲜的茶叶,给她的父亲和哥哥们泡茶。”

杨熠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说道:“韩伯母,那我先去后花园找灵儿了。”

韩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吧。”

说完之后,韩夫人便被丫鬟搀扶着往后院走去,然后杨熠便起身目送韩夫人离去。

正厅的后面是一座后花园,后花园的面积比庭院还要大,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还有一座小桥和一座亭子。

杨熠和韩灵儿自幼经常在后花园里散步、赏花、钓鱼,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

韩府的建筑风格和环境布局都体现了江南水乡的特色,给人一种温馨、舒适、宁静的感觉。

韩府的周围是一片湖泊和农田,湖泊里的水清澈见底,农田里种满了各种农作物。韩府的后面是一座小山,山上种满了树木和竹子,山上还有一座寺庙。

韩府的前面是一条河流,河流里的水缓缓流淌,河上有一座石桥。

韩府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交通便利,环境优美,是一个理想的居住场所。

随后,杨熠便拿起小鱼干,主仆二人在韩管家的陪同下,来到了韩府的后花园。

杨熠一边欣赏着后花园的美景,一边寻找着韩灵儿的身影。

杨熠寻找许久,怎也没能预料到,其实我们这位女主人公,韩家大小姐——韩灵儿,其实并未在后花园里。

而是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甚至还卧躺在自己的温软细床之上,正与周公约架中,睡得正酣。

韩灵儿闺房位处韩府东苑,宽敞豁亮,宛如空中楼阁,轻盈而神秘,彷佛置身于云端之上。

它坐落于一片葱郁的竹林之中,四周环绕着蜿蜒曲折的小径,通向未知的远方。

走进这座闺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雕花门窗。

门窗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和凤凰,寓意着富贵和吉祥。

窗柩间透着柔和的光线,洒在屋内,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宁静的感觉。

轩窗外,微风轻抚翠绿枝叶,煦阳穿透斑驳树影,映照于窗前,恰似一幅灵动水墨画。

屋内布置,简约雅致,墙上悬挂数幅山水丹青,清雅脱俗。

家具陈设有着古色古香的书桌,椅子和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文玩和化妆品。

床铺柔软舒适,被褥细腻光滑,让人感受一种温暖和舒适。

进入闺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美的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张还未干的画,画上的人是莫阿兮。

这幅画是韩灵儿刚刚完成的,她用细腻的笔触和淡雅的色彩,将莫阿兮的神韵描绘得栩栩如生。

画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莫阿兮小时候送给她的小物件,这些小物件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纯真友谊。

在书桌的对面,是一张梳妆台,上面放着各种胭脂水粉和首饰。

这些化妆品和首饰都是韩灵儿精心挑选的,它们不仅能够让她更加美丽动人,还能够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女性魅力。

在闺房的角落里,摆放着各种绿植,如山茶花、君子兰、梅花、桃花等等。

这些绿植不仅能够净化空气,还能够让闺房更加生机勃勃。

在这些绿植中,有一盆君子兰格外引人注目,它的叶子翠绿欲滴,花朵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窗外是一片翠绿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给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感觉。

在闺房的中央,摆放着一块屏风。

这块屏风是韩灵儿的母亲送给她的,上面绣着一朵朵精美的花朵,寓意着美好和幸福。

屏风的旁边,是一张舒适的大床,床上铺着柔软的棉被和枕头,让人感觉非常舒适。

整个闺房充满了浪漫和神秘的气息。

它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让人感受到一种超脱世俗的美好。

在这里,可以放下心中的烦恼和压力,享受片刻的宁静和美好。

透着床帘可以看见,韩灵儿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隐约看见她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睡得正香。

猫依偎在她怀里,发出阵阵呼呼噜噜的声响,这画面美得像刚出水的芙蓉一样。

她白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在做着一个美梦。

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宛如黑色的瀑布,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凝脂,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梦境。

她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仿佛在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她的身体柔软而轻盈,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的呼吸平稳而均匀,仿佛一首优美的乐曲,让人感到平静和安宁。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照亮了整个闺房,让人感觉非常温馨和美好。

韩灵儿的梦境是一个美丽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有玫瑰、郁金香、牡丹、百合等等。

这些花卉争奇斗艳,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韩灵儿在花园里漫步,欣赏着这些美丽的花卉,心情非常愉悦。

她看到了一朵特别美丽的郁金香,它的花瓣是粉红色的,花蕊是金黄色的,非常鲜艳夺目。

韩灵儿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花瓣,感受着它的柔软和光滑。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来自花园的深处。

韩灵儿顺着琴声走去,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他坐在一架古琴前,弹奏着美妙的乐曲。

韩灵儿被他的琴声吸引住了,她走到他的身边,静静地聆听着。

男子看到了韩灵儿,他停下了弹奏,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韩灵儿也微笑着回应他,他们开始聊天,聊得非常愉快。

韩灵儿觉得这个男子很有才华,也很有魅力,她对他产生了好感。

他们一起在花园里漫步,欣赏着美丽的花卉,聊得非常开心。

突然,一阵风吹来,韩灵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她开始随风起舞。

她的舞姿优美动人,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男子也被她的舞姿吸引住了,他静静地欣赏着。

此刻,韩灵儿感觉自己非常幸福,她希望这个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韩灵儿被吵醒了,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然后起床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慕兰,慕兰手里拿着一封信,对韩灵儿说道:

“小姐,杨公子来了,他在后花园等你呢。”

韩灵儿接过信,看了一眼,然后对小兰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慕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韩灵儿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信封。

信是杨熠写的,他说他很想念韩灵儿,希望能和她见面。

韩灵儿看完信,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犹豫。

她和杨熠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青梅竹马之情,但是她也非常笃定,他们之间只能是友情以上,甚至只能是朋友之情。

但又介于两家的世交关系,很多事情一时之间也很难说得清楚。

韩灵儿把信放在桌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压在上面。

转眼又看了看桌上的画,还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画上的人。

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

她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戴上了一对珍珠耳环,然后涂上了淡淡的胭脂和口红。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韩灵儿身姿轻盈,宛如春日里翩飞的彩蝶,袅袅走向后花园。

春风和煦,轻拂面庞,带来阵阵蔷薇的芬芳,吹拂起她的裙摆,恰似盛放的花朵。

后花园中,绿树葱茏,繁花似锦。

娇艳的牡丹恣意绽放,绚丽夺目;洁白的茉莉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宜人沁心;而那热烈似火的杜鹃,更是奔放而绚烂。

彩蝶在花丛中欢快起舞,仿佛在为这美好的春景欢呼。

杨熠早已在那里焦急地踱步徘徊。他的心跳如同被春风吹动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心中暗想:

“灵儿怎么还没来,她会不会觉得我来得突然?会不会不喜欢我在正月里来找她呢?”

一见韩灵儿的身影,他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犹如春日里璀璨的星辰,脸上绽放出格外灿烂的笑容。

他大步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起韩灵儿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灵儿,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啦。”

其实他心中正七上八下,担心灵儿会拒绝他的邀请。

韩灵儿嘴角轻扬,美眸中闪过一丝慧黠,似笑非笑地说道:

“杨大哥,你在此处,莫不是特意在此等我吧?”

杨熠心中一紧,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他暗自思量:

“糟糕,被她发现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冒失了?”

略微紧张地搓着手,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我今日闲暇,恰巧路过,便想着来看看你。”

韩灵儿咯咯轻笑,伸出玉指轻点杨熠的额头,嗔怪道:

“那门外的马车又是怎么回事呢?”

杨熠的脸色微微一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慌乱如麻:

“哎呀,糟糕,灵儿怎么发现了马车?我该怎么解释呢?”

他有些慌乱地摆弄着手指,吞吐着说道:

“马……马车?哪有什么马车……你莫要胡言乱语了。”

韩灵儿眨眨灵动的眼睛,思索片刻后,娇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叫人把门外之人赶走咯!”

杨熠连忙摆手,着急地跺了跺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暗想:“不行,不能让灵儿把人赶走,我得赶紧说实话。”

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我家老爷子吩咐我送酒去城中的酒楼,一路走来实在无趣,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韩灵儿一听是临江楼,脑海中立刻浮现昨日家中的安排,今日会有重要贵客在自家的临江楼宴请。此事耽搁不得。

她柳眉紧蹙,双手紧握,小幅度地跺了跺脚,然后果断说道:“你说这酒是送去临江楼?”

杨熠用力点头,目光中满是期待,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灵儿能陪我一起去送酒,这样我就能和她多待一会儿了。”

韩灵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迅速回答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同去吧。”

杨熠喜出望外,兴奋得手舞足蹈,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声问道:

“真的吗?真的吗?灵儿,你真的愿意陪我一同去送酒么?”

心中却又担忧地想:“灵儿会不会只是为了帮忙才答应陪我去的呢?”

韩灵儿轻点颔首,那双美丽的眼睛充满了坚定,她轻启朱唇说道:“自然是真的!此事紧要,再耽搁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杨熠茫然不解,挠了挠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开口问道: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不就是送个酒么?”

心中却在琢磨:“灵儿说来不及,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韩灵儿秀眉微蹙,抬起右手食指朝着杨熠轻轻晃了晃,有些着急地说道:

“休要啰唆!你先去府门外等我,我去换身衣裳,即刻便出来。”

杨熠虽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乖乖答道:

“噢!好吧!对了!这是我给小白买的小鱼干,你顺便带回去给它吧!”

韩灵儿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小鱼干,柔声说道:“好啦!我替小白谢谢你!”

言罢,韩灵儿转身快步返回闺房。杨熠则依照约定,兴高采烈地朝着韩府门外走去。

春风轻柔地吹拂着他的脸庞,仿佛也在为他欢喜。

后花园中的花朵在春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祝福他们这次愉快的出行。

韩灵儿从后花园翩翩而出,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踏入闺房。

她将手中的小鱼干轻轻放在桌上,正准备轻声呼唤慕兰来帮忙更换衣裳。

此时,原本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白,被那阵阵小鱼干的诱人香气勾醒了魂儿。

它先是用力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下,摇着那毛茸茸的尾巴,兴高采烈地冲着韩灵儿叫唤了两声,仿佛在说:“我的小鱼干呢?”

韩灵儿看着小白可爱的模样,不禁露出微笑,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转身朝屏风后走去。

不多时,慕兰脚步匆匆地赶来,韩灵儿焦急地挑选着衣物,不断询问慕兰的意见。

她娇声问道:“慕兰,你瞧瞧我今日该穿哪件衣裳去送酒才好呢?”

慕兰巧笑嫣然地回答:“小姐,那件茉莉白的罗裙着实不错呢!穿上它,您定会显得清新脱俗,宛如仙子下凡。”

韩灵儿微微点头,赞同道:“嗯,那就选它吧!此次去送酒,不过是为了不耽误正事罢了。我对杨大哥并无儿女之情,可莫要让他生出什么误会来。”

慕兰连连点头,一边应道:“小姐放心便是。有我和小白在,杨公子也不敢乱来!”

韩灵儿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对了!那桌上有一些小鱼干,你顺便也带上一些,路上给小白打牙祭。”

旋即,韩灵儿主仆二人准备停当,便带着小白出了房门,疾步走去。

一路上,慕兰抱着小白,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护着它,还将一些小鱼干仔细地装进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里。

而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紧紧地依偎在她怀中,不时眨动那灵动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至府门外,只见得杨熠静静站在原地,早已笑容满面地等候多时。

首先,他的目光落在了韩灵儿身上,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朝着韩灵儿微微一笑。

随后,将目光转向慕兰怀中的小白,伸手去摸了摸小白,打趣道:

“嘿!咱们小白真是越发机灵可爱了,不知道它喜不喜欢我准备的礼物呢。”

慕兰笑着应道:“它呀,平日里调皮得很呢,不过今日也甚是乖巧。”

说着说着,杨熠从怀中掏出一根彩色的羽毛,在小白眼前轻轻晃动。

小白的眼睛立刻被吸引,它伸出小爪子试图抓住那根羽毛。

杨熠见状,将羽毛递到小白面前,让它顺利抓住。

小白开心地摆弄着羽毛,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欢快声音,仿佛在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韩灵儿见此情形,眉头微蹙,面露不悦,轻声叮嘱道:

“杨大哥!快些出发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杨熠嘿嘿一笑,赶忙上前扶住韩灵儿,小心地扶她登上了马车。

慕兰抱着小白紧随其后,也上了车,随即坐在韩灵儿的身旁。

杨熠最后一个登上马车,愣了了神,立马倚着车窗位置

坐了下来。

随着车夫轻轻挥鞭,马车缓缓启动,朝着临江楼的方向徐徐前行。

车窗外,春风轻柔拂过面颊,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在马车内,杨熠与韩灵儿谈笑风生,你一言我一语,忽而说起儿时的趣闻,忽而逗弄着小白,谈论着家长里短。

韩灵儿偶尔回应几句,多数时候只是嘴角含笑,静静地聆听着,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慕兰则在一旁,悉心照料着小白,不时从锦盒中取出小鱼干喂给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