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祖坟上冒青烟

现在摆在刘宏面前的问题一共有三个。

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尽可能多的抓一些劳工。

毕竟先零东羌的几万大军是人,不是几万株植物,会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等着刘宏去收割。

第二个问题就是怎么妥善利用好这几万劳工。

其实用脚后跟想一想就知道,在大汉朝普遍没把先零东羌当人的前提下,用先零东羌的降兵去修桥铺路,其伤亡数字绝对能高到吓人。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又所谓站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在大汉百姓都没能过上好日子之前,刘宏当然不会跟程圣母一样去关心先零东羌降兵的死活。

但是先零东羌降兵不是可再生资源,一旦先零东羌降兵的伤亡数量过大,是否会再次爆发叛乱且不说,最起码也会严重拖慢修桥铺路计划的进度。

而跟这两个问题比起来,真正让刘宏感到头疼的反而是第三个问题。

干掉先零东羌之后该怎么善后,尤其是干掉先零东羌之后所空出来的土地问题。

并不是说干掉先零东羌之后,朝廷就可以直接往空出来的这片土地上迁移百姓。

当地原本就有的百姓,尤其是那些个世家大族,豪强地主之流,他们能坐视这么一大片土地被朝廷拿走,然后分配给那些被迁移过来的百姓?

要想保证被迁移过来的百姓不受欺负,迁移百姓的时候就得按照宗族来迁移,让他们抱成团,去和当地原本就有的那些个地主豪强们去争斗。

但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宗族势力开始一步步坐大,慢慢的就会往新的世家大族演变。

紧接着还有一个泄压的问题。

有句老话说的好,当一个国家没有外部矛盾的时候,往往就容易滋生出内部的矛盾。

历史上大汉的灭亡,也充分验证了这个理论。

因为在历史上的那个刘宏登基之后,段颎同样率兵征羌,彻底解决了在大汉边境为祸百余年的东羌。

也就是说,当时的大汉已经没有什么外部矛盾。

没有了对外征战做为压力宣泄口,内部的矛盾就开始变得突出,然后就是各方势力玩了命的斗来斗去。

直到把大汉彻底玩死。

刘宏坐在中军大帐之中,手指一下一下的慢慢敲着桌子,脑海里不断盘算着这些破事儿。

或者说,刘宏在考虑该拿谁当靶子。

罗马肯定是不行的。

这时候的罗马帝国虽说实力不咋滴,但是好歹跟大汉搞过商业互吹,大汉对于罗马的认知就是“有类中国”,而且给罗马冠上了“大秦”的名头,不能说打就打。

那么问题又来了。

除去罗马之外还有谁来着?

北边反正是没谁了。

自打匈奴凉掉之后,剩下来的那些乌孙、乌桓、鲜卑之类的都不成气候,别说这时候的汉军,就算是后来总挨揍的公孙瓒那也是说揍谁就揍谁,简直就是把草原当成了刷经验的血包。

南边貌似也没谁。

要是南越还活着的时候倒也勉强有点儿分量,但是自从杀了汉使之后,南越就彻底变成了历史名词。

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更不必说,不是被孙十万揍就是被诸葛村夫七擒七放,根本不够看。

东边……自家的四郡之地肯定是不能当成靶子的,剩下唯一一个能揍的就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倭奴。

倭奴肯定是要全部噶光的。

正如赵大所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倭奴这种三分人样没学会,七分兽性却保留十足的类人型的畜牲绝不能留,留下来就是祸害。

但这是以后的事情,并不急于一时。

而且现在的倭奴也实在没什么好揍的。

毕竟大汉现在不是银本位制度。

如果大汉是银本位制度,那么光是倭国的那个石见银山,都足以让刘宏提前弄光倭奴然后再迁移百姓过去开矿。

然后问题又又来了。

既然东边,北边,南边,这三个方向都没什么好揍的靶子,那么唯一一个比较好竖靶子的就只剩下西边。

帕提亚?

贵霜?

还是希腊?

然后刘宏就再一次傻眼了。

帕提亚和贵霜这两个名字,刘宏在穿越者教材当中看到过很多次,但是哪次都没有细看,对那边儿的情况根本就没什么了解,只知道这两个国家还算是有点儿实力,值得一揍。

再次沉默了大半天,刘宏忽然停下敲桌子的动作,低声道:“陈墨。”

陈墨微微躬身,拜道:“臣在。”

刘宏道:“遣人去问一问曹常侍,看看朕交待他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

在刘宏带着两百羽林宿卫离开雒阳之后,被刘宏特意留下来的曹节不仅没有夹起尾巴做人,反而拿出了常侍太监应有的气势。

首先就是清除异己。

在王甫自刎身亡后,原本那些依附于王甫的阉宦便失去了主心骨。

有些阉宦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找门路,也有一些干脆追随王甫的脚步自尽,毕竟这些人要么是做恶极多,自知无幸,要么就是跟王甫绑定太深,知道哪怕自己改换门庭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

至于剩下的,则是争先恐后的想要拜在曹节或者陈墨的门下。

不过,陈墨的门庭可没那么好拜。

身为跟在天子身边的近侍,陈墨哪怕只是一个黄门侍郎,在权柄上甚至还不如曹节,其在阉宦当中的江湖地位,也要远高于曹节这个所谓的常侍。

而想要保住这种超然物外的江湖地位,最重要的就是天子的信任。

如果随便收一些乱七八糟的马仔,天子是会继续信任还是忌惮?

更何况,陈墨本身还是窦太后指派给刘宏使唤的随身黄门。

在刘宏和窦太后还处于“母子情深”阶段的时候,陈墨是刘宏看重的随身黄门,万一哪天“母子反目”了呢?

陈墨不敢赌,那些个比猴儿还精的阉宦们自然也不敢赌。

与之相比,曹节那边反倒是没有陈墨这样儿的顾虑。

其实曹节自己的心里也明白,要不是自己跪的比较快,又拿着王甫等人的黑历史当了投名状,只怕自己这个桓帝时期的常侍,早在天子上雒时就已经在路上“暴毙”。

如今还能为天子效劳,已经是算得上是祖坟上冒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