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主修阴阳平衡,却也有纯阴与纯阳之分,但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单修纯阴或纯阳,皆有弊端。
不过有些人的体质特殊,可以单修纯阴或纯阳,例如道家祖师之一的吕洞宾,道号纯阳真人,正是修练纯阳功。
秦修前世练过纯阳功,他不是特殊体质,发现弊端后就立刻停止了。
不过现在窥视到了玄阴宗的武学奥秘,并不妨碍他验证一下。
随着他体内的燥热之气升起,贯通手三阳经,热气会聚于掌心,抓着苏卿雪的手腕灌入经脉。
听着秦修的言语挑衅,又感受到秦修手里的热气,苏卿雪何曾被如此调戏,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杀机。
但内功消耗太多,反被秦修压制,只得咬牙提崔玄阴真气,与秦修手里的热气抗衡。
然而秦修的功体根基深厚至极,自始至终都不动如山,给苏卿雪无比的压迫感,犹如一尊不可撼动的武神。
苏卿雪很快就坚持不住,玄阴真气达至极限,超出自身负荷,体温冰凉,内息阴寒。
但在这时,气血流过手腕,带着秦修灌注的热气流入体内,温暖内府,竟然让她体内气血为之一振。
“这是……”
苏卿雪的悟性极高,心里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可以借用她的玄阴真气提升力量,她何不也借用这股热气温暖内府,增加自身的承受。
心念一动,呼吸节奏变化,推动气血流动,热气随着气血流回内府,体温上升,内息温暖,突破自身承受的负荷,再度提崔内功。
果然,苏卿雪的力量瞬即大涨,猛然一下挣脱了秦修的双手,脚下上前一步切入,一记撩阴腿踢出。
秦修眉头一挑,这姑娘是真的生气了,他纵身后退,躲开撩阴腿。
“死!”
苏卿雪一声冷喝,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娇躯一震,背后剑袋挣开,一道寒光出鞘,剑鸣颤响,剑影闪烁。
“雪飘无间!”
剑意展开,虚空归于寂静,天地变成了一幅水墨画卷,一阵寒风掠过,白雾弥漫。
苏卿雪持剑傲立,气机变化,与雾气融为一体,居然消失在白雾之中,仿佛化身为了无形的剑意,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
“消失了?”
秦修心里一惊,剑意雾气扰乱了知觉,他的目力竟然不能透视。
他反手一拍身后的乌木匣,精钢剑弹出,剑锋已经崩口,勉强还能凑合着用。
闭目凝神,断绝五感扰乱,一手持剑指地,一手执剑指负背,心念观想乘龙心法,精气神化龙飞升,融入天地乾坤之间,人与天合,命与运合。
刹那间,秦修的心意归墟,天人合一,至虚至无,仿佛也融入了这片迷雾之中,第六感知觉着迷雾一丝一缕的波动。
忽然,一片鲜红如血的雪花飘过,在水墨画里显得无比的艳丽,却又无比的凄美。
他已经断绝五感,却依然“看见”了雪花,这是苏卿雪的剑意,一片雪花之后,满天飘雪,红染白雾,血染水墨。
“来了!”
秦修心念一动,捕捉到了剑意,起手挥剑。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卿雪的身影从白雾里闪现,犹如鬼魅般一剑斩来,气流冻结成雪花冰晶,犹如无数细小的利剑席卷。
秦修的剑从下向上,势如游龙,翩若惊鸿,剑影化为剑花,剑罡卷起一个气旋,雪花冰晶被尽数卷入。
苏卿雪的剑斩袭来,秦修的剑势一变,气旋散开,雪花冰晶漫天飞舞。
“铿!”
两剑相交,发出金刚锐响,火花迸溅,强横的力量震荡,虚空激起一圈波纹荡开,精钢剑应声而断,苏卿雪的剑势不减,依然斩向秦修。
秦修后仰弯身,剑锋从胸前划过,几乎就要伤到他,但他的反应奇快,稳稳躲过。
苏卿雪手腕一抖,剑势反转,冰凉的剑锋架在秦修的脖子上,但秦修手里的断剑,也同时抵在苏卿雪的脖子前。
两人的动作停住,画面就像静止了一般,苏卿雪一脸肃杀的看着秦修,秦修却是淡然轻松。
这时,一阵清风拂过,雾气随风散去。
“姑娘,好厉害的剑法,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
秦修脚下蹬地,断剑一收,身形后退拉了距离。
“哼!”
苏卿雪冷哼了一声,收敛了杀意,她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这少年是故意激怒她,根本没有出全力,连用的剑也只是普通铁剑。
不得不说,苏卿雪是误会秦修了,秦修是真的没有好剑。
“阁下是玄道哪一派的人,为何故意挑衅?”
苏卿雪质问,这少年的武学修为深不可测,而玄道一脉最为隐秘,她能看出是玄道武学,却看不出是玄道的哪一派。
“在下无门无派,浪迹江湖,随心自在,今日多有得罪,后会有期。”
秦修并未多言,抛下手中断剑,说走就走,转身进入了树林。
看着秦修离去的背影,苏卿雪不由得心神恍然,莫名的回想起了那天早晨的情景,逍遥子也是这样离去。
过了一会儿,苏卿雪才回过来神,或许是逍遥子扰乱了她的心境,让她失去了冷静。
虽然这个少年郎的修为很高,但逍遥子是修练大日神掌,两者之间的武学差异很明显。
“哎……”
苏卿雪叹了叹气,心里失落,转身也要离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
苏卿雪好像发现了什么,大日神掌是佛门武学,但“逍遥子”这个名字,却是属于儒门或玄道,佛门之人很少取名为“子”。
而这个少年,江湖化名“玄机书生”,这也是儒门和玄道的表述风格。
逍遥子那天夜里,为了试探玄阴宗的武学,故意激她,而这个少年,也是故意激她,目的也是试探。
逍遥子离开时,言道:我只是一介闲人,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而这少年离开时,言道:在下无门无派,浪迹江湖,随心自在。
这前后语境,如出一辙,都不愿意留下真名,也没不愿透露任何其他信息。
虽然两者之间的武学有差异,身形也有所不同,但气韵神态,行事言语,几乎一模一样。
“逍遥子,玄机书生,真是你么?”
苏卿雪的心再次绷紧,往秦修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