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次献祭

极北之境，诺斯卡雪原。

族长石屋外，风雪咆哮着，能见度不过十余米。

似是感受到风雪打在脸上的冰凉，罗兰从熟睡中缓缓睁开眼，烦人的屏幕、讨厌的各种表单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他的蛮人。

就是电视剧中，那些穿着皮毛大衣的北欧部落民，不过都很瘦弱，看上去普遍有点营养不良。他们盯着罗兰，惶恐不安中夹杂着迷茫。

就在他还没从穿越的震惊中缓过来时，额头猛地抽痛，原主的记忆灌入脑海。

原主也叫罗兰，是霜刃部落的少族长——现在是族长了，在老爹和长老带着精锐战士全军覆没后，义不容辞的接过族长之位。

这个位置很危险，毕竟部落民可以被吞并，但他这个族长是断然没有活路的。

怎么办？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要掉脑袋？我的穿越者之旅可不想现在就结束了！

“都是因为你忤逆了狼主才给部落招致此等祸患！”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狼主是北境人目前广泛信仰的神明，而在原主记忆中确实有神，或者超凡力量存在，那些部落里的勇士就是例子。

罗兰循声望去，那是一个瘦弱的半大孩子说出来的。他一眼就看见这孩子身旁有一鬼祟身影晃动。

而整个人群里，不止一道人影在到处游走，所过之处，人群激愤。

“你这忤逆者！”

“你不够资格当族长！”

“快把他绑了送给蛮熊！大家就不会饿死了！”

罗兰注意到了此人，他是原主的叔叔，曾与原主父亲竞争族长。

人群愈发激动，朝着罗兰推搡着。几位负伤的部落勇士竭尽全力地维持着秩序。

原主的叔叔在人群里，嘲讽地看着罗兰。

人群中，有人主张放逐罗兰、有人主张把罗兰绑了交给蛮熊。但大多数还是主张放逐罗兰，以平息狼主怒火。

蛮熊刚杀了霜刃那么多人，眼下残存的部落民和身亡的勇士又多是血脉至亲，怎么会说投降就投降呢？

活下来？那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主动选择被流放就可以了，自己这时候一喊，除了那几个要绑了自己的，谁会拦？

但自己又岂能仅仅只是活下去？

穿越者岂能苟活！

猛地，三行蓝色火焰组成的文字迅速出现在他眼前，很快便消散地无影无踪。

“破坏四处封印魔法之风的节点，让混沌的力量充斥这个世界！”

“为诸神献上祭品，祂们会降下恩赐！”

“诸神注视着你！”

然后便是一个前世各类游戏里很常见的灰色面板。

【神赐管理界面】

【无】

【神谕浏览界面】

【完成一次献祭（首要）】

关闭面板，部落民群情激愤，眼看着就要冲上来，罗兰猛地敲响了石屋旁的一口大钟。

以往这种时候，钟声是召集族人的信号，但是此刻，却成为了震慑大家的利器。

先得镇住他们！

但系统要求的献祭……

对！用那几个想叛去蛮熊的人去献祭！

“同胞们！北境狼主抛弃了我们！”罗兰此刻站定，咆哮道。

人群一片哗然，交头接耳此起彼伏。

原主的经验与气场，加上在地球的多年建政经验，拿捏住这群没什么见识的部落民轻而易举。

而等待的过程中，他也在视察着自己的部落人口结构。

人群里没有幼儿，没有老人，少许部落勇士多负伤或残疾。

罗兰再度扫视一圈，确认囔囔着要把自己绑了交给蛮熊的只有叔叔和那几个鬼祟之人。

但那些部落民的确在不善地看着自己，想要换一个酋长。

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少女伸出手，轻轻搭在了罗兰腰上，似乎这样做能给予罗兰一点信心。

罗兰朝身侧看去，眼前这少女比自己矮了两头，约莫一米七的样子，相对平均身高2米诺斯卡人来说有点娇小。金色长发用兽筋扎住末端，搭在一侧肩上。穿着修身的兽皮长裙，抱着一把有自己半个身长的断刃，目光清冷，静静立在一旁。

少女名叫娜塔萨。在原主记忆中，她是罗兰的未婚妻，同时也是老萨满死后，自己部落中唯一的萨满，兼任冰霜法师。

娜塔莎会意，把断剑递给了罗兰。

“够了！”罗兰大喝一声，高举手中象征族长权威的断刃，风雪呼啸声也无法影响一丝一毫。

人群躁动渐缓。

“同胞们！这一年里，我们举行了多少次献祭？部落的老人们甘愿走入雪原，留下的食物，我们拿去干什么了？仔细想想！我们的粮食有多一点吗！”罗兰接着怒吼着，暗示部落民们回忆寒潮以来的日子，戳破了他们对狼主最后的幻想。

“狼主不过是一头畜牲，一直欺瞒着我们，向我们索要祭品！一旦我们的祭品略有减少，就无端责罚我们！我们献出这么多，可曾被祂善待过一丝一毫？”风雪变大，似乎是所谓狼主察觉到了罗兰的异端邪说，试图让他沉默，但依然没能盖住罗兰的咆哮。

阵阵抽泣声从人群中传来。

“但先祖还站在我们这一边！先祖们已经揭晓了命运！为我们指引了信仰！同胞们，我将展示真正的神迹！”狂热的神情在罗兰脸上浮现。

而人群中，狂热在蔓延。

“都是你的一派胡言！同胞们，不要被他骗了！把这忤逆者绑了交给蛮熊，我们就能吃饱!”眼看部落即将被罗兰安抚下来，大势已去的叔叔急红了眼。

只剩抽泣声的人群中，投靠蛮熊的声音是那么刺耳。

而刚押着一名俘虏回来的部落第一勇士奥恩·霜刃，刚来就听见罗兰的叔叔在说着要投靠蛮熊，猛地一拳打在他脸上。

叔叔哪受的了这种攻击，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缓过劲。

“是不是你背叛了我们！是不是你和蛮熊媾和，出卖了我们所有人！蛮熊不可能发现我们的！”愤怒充斥奥恩脑海，一拳又一拳地朝原主叔叔脸上招呼。

人群一片哗然，围着罗兰的叔叔，加入发泄怒火的队伍。

趁着混乱，罗兰示意身旁的勇士们把那些鬼祟之人抓住，和叔叔一起押往祭坛。

“娜塔莎，你现在就去帮我统计一下部落里的人口数目，勇士人数，工匠数量，还有剩余粮食。”罗兰转身对娜塔莎交待着。

娜塔莎点头退下了。

他既然接受了原主身份，就得把部落完好地维持下去，这笔交易很合理。

他没去掺合惩戒叛徒，他需要先看看这名俘虏有没有价值，没有就一起献祭了。

如今部落粮食紧缺，没办法养个吃白饭的。

空旷的祭祀场中央，沾满陈旧血迹的祭坛散发着阵阵腥臭，一个雪白的人颅骨被摆放在祭坛上，其额头处插着一枚蔚蓝的水晶。

快步来到祭坛旁，罗兰扫了一眼一旁被束缚着跪在地上，颤抖着祈祷的俘虏，是个南方佬。这南方佬虽然衣着有些破损，但仍然比原主记忆中的那些小商人、佣兵更精致。他可以断定，这人至少是个贵族的高级侍从。

他一把提起南方佬的后领。

“不...不！求您了伟大的酋长！放我一条活路吧！”南方佬大叫着，“我有钱...我有钱！不不不...我知道哪儿有吃的！对！吃的！我能给你们运来很多吃的！”

“运过来？那得多久，我没时间。”罗兰笑着打量着这个南方佬，以一种看商品的眼神。

“不不不！族长大人！不用多久，只要您留我一命，我就可以带您过去！”这个南方佬嘴唇颤抖着，把有的没的都交待了，“我们的商队被魔狼袭击，有很多食物，对，很多食物！可以...”

“是给蛮熊的吧？“罗兰懒地听他后面的话，直接打断。

罗兰之前接手原主记忆的时候就很疑惑，这蛮熊现在哪来的食物支撑几万人规模的部落。

“是的！是的！”南方佬连忙点头，布满恐惧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谄媚的笑，丑陋至极。

滴答...滴答...

这个南方佬被吓尿了。

罗兰厌恶地一把将其扔下祭坛。

此时正好叔叔与他的同谋被押了上来，没人关心被扔下去的南方佬。

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尤其是叔叔，手和腿更是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摆放着，在先祖的颅骨前跪成一排。

罗兰提着剑，在叛徒身后来回踱步着，既能加深他们的恐惧，同时也在等待着部落民集合。

他不知道诸神对祭品的喜好是哪种，只能学着前世各种文化作品中邪神信徒一样，让祭品的情绪更极端。

没让他等太久，绝望中重新抓住希望的人群效率很高。

他走到第一位叛徒身后，抓起头发，后仰。

抬起断刃的手顿住了。

杀戮吗...

噗呲！

在这蛮荒的异界，双手不沾满鲜血，怎么崛起！

鲜血喷洒而出，被颅骨上的结晶所吸收。

蔚蓝的结晶被染成猩红，剧烈抖动着，似乎在对抗颅骨的束缚。

一道恐怖的气息撕裂了空间，以猩红水晶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掠过虔诚跪拜、满脸狂热的部落民，弥漫至整个诺斯卡雪原，乃至整个世界。

这股气息锁定了罗兰，让他的动作异常迟缓。

猛地一阵心悸！

猩红结晶从颅骨上射出，直奔罗兰心口。他没办法躲闪，只得抬起左手护住心脏。

水晶插在他的手背上，快速融化成血色液体。

液体滚烫，一股剧痛传来，从手背快速蔓延到全身。

“叮——”

【诸神很满意你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