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虚假的现实

詹姆斯此刻很想挣脱掉束缚衣，将这些躲在屏幕背后坐享其成的混蛋全都暴揍一顿。

明明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是他，可最后反倒要忍受这些衣冠禽兽无故地指摘。

“救条狗都好过救你们！你们的良心呢？”

“早就知道你们APCF不值得信任。”

“能够干出抹消受害人记忆的事情，你们能是什么好东西？”

“道德、伦理，哪怕是人性，只要为了目的，你们统统都可以舍弃。”

“该死的，我当初就不该接受你们所谓的邀请！”

“冷静点！韦德先生。”看着犹如困兽般歇斯底里的詹姆斯，一位头戴黑色蕾丝网纱礼帽，身着纯黑束身礼裙的女性与会者出言制止了他。

詹姆斯看向说话之人，这位一身巴洛克风格打扮的女士，不得不说在一群中年男人之间显得极为靓眼。

尽管对方很有风韵，但詹姆斯却一点好脸都没有。

从那夸张的扮相以及举止来看，詹姆斯印象中倒有一位APCF的女性高层与眼前这位有部分特征重合。

那是一位传奇特工，其真实的身份信息并非E级人员所能接触的。

但仅从一些内部渠道流出的非正式资讯，詹姆斯对其人的种种光荣事迹也已有所耳闻。

曾单枪匹马捣毁过数个试图操控异常的犯罪团伙及邪教组织；本身战力惊人，除了有数件特效火力之外，甚至还拥有一件战术级可控异常。

最近，听说她还被破格提升为了C级人员并兼任站点主管。

如果眼前这人真是她，那可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狠角色。

詹姆斯就算解开束缚衣，也没自信能与对方正面对抗。

网纱女士的话很有效果，见詹姆斯没再咆哮，她接着说道：“我们的调查过程不存在任何偏向性，更不会舞弊或疏忽。”

“你的确有严重的认知偏差。无论是对你口中所谓的‘怪物’或是你口述的‘邪神’。”

“这是我们在海崖溶洞固证时拍摄的影音资料，从溶洞中我们找到了他们的活祭坑以及储物通道。”

“‘红皇后’特遣队在清剿邪教徒时录制的视讯备份也在里面。看过这些之后，如果你还坚信自己没有遭到精神污染，那么大可继续为自己申辩。”

网纱女士说完，四壁的投影便被一张张现场照片及视频资料覆盖。

这之中还有一些密级的审讯档案电子文件，从文件的名目可以看出，那是部分遭到逮捕的克图密教教徒与APCF拷问专家的谈话记录。

随着詹姆斯眼球转动，一张张照片被逐一阅览。

当他视点聚焦在视频文件位置时，正面墙壁被黑幕代替，随之该段视频开始播放。

密级审讯档案、固证截图、一段段语音对话，当詹姆斯看完所有证据后，他的额头已渗出密集的汗珠。

“蛇怪呢？蛇怪在哪儿？”

“它们都消失了？”

“为什么一只都没有，这些是什么？”

“他们是什么？”詹姆斯很想伸手指向正前方一张鲜血淋漓的照片，但他的手被紧缚在胸前无法动弹。

与会高层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将目光纷纷投向那幅血腥到几乎目不忍视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被扒光皮肤的血人，正对着镜头在摆弄着什么。

因为失去了表皮，他完全没有了一般意义上的五官容貌，不过他的面部肌肉显示，他本人并不痛苦。

血人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肌上有几团大小不一、与腺体相连的脂肪块，从这些结缔组织残渣的附着情况可以判定，这应该是一位女性。

她奇迹般地保持着皮肤剥离的状态没有死去并且她的双手正抓着一张人皮，双脚站在皮囊中。

从她的姿势看去，她似乎正在向摄影者演示如何正确地穿戴人皮。

所有的照片，所有的视频，无论有皮的，没皮的。

无论击毙的亦或逮捕的，都是这样的扒皮人。

他们有些蜕去了人皮，直接以赤裸的形态与特遣队作战，有些则试图穿戴上被制作好的皮套，伪装成一般岛民躲过追捕。

而蛇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不可能！这不可能！”

詹姆斯极力想否认眼前的证据，可他的理性却告诉自己，这些资料并无任何伪造的痕迹。

恍惚间，詹姆斯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谎言正向世界笼罩，他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抑，一股绝望的窒息感弥漫全身。

他的所见所闻，他在岛上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欺骗他大脑的幻觉。

如果眼见都不能为实，那什么才是真实？

詹姆斯努力思索着，自他上岛以来所遭遇的种种。

他惊愕地发现，任何见过蛇怪本体的人证都不存在，这世上仿佛没人能替他佐证。

“不对！维克多！那位编外人员，和我一起死守灯塔的小伙子。他也见到过！”

詹姆斯脱口而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身着米色格子衫的男人轻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淡然回应道：“这正是我们没有果断处置你的原因。”

“你的口供虽然存在大量虚构的成分，但在对‘怪物’的认知上，那位州联邦警员的表述却与你不谋而合。”

“不过相比你所见到的那种具象化的实体，他眼中的‘怪物’更贴近于从噩梦中抽离出的某种象征。”

“他声称，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人，而是一种难以形容，身体在不断变幻的畸形生物。”

“他尝试将之准确描述，但却无法办到，最后他只用了一个词，他称呼他们的形体为‘不可名状’。”

“据此，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科伦岛上存在一件能够影响人视觉甚至更深层次精神意志的异常。”

“虽然我们就此展开了大量调查，将克图密教的全部资产查封，那最可疑的血色石柱也被我们收容。”

“可最后，我们遗憾地发现，那些东西都不是异常。”

“那些密教教徒的信念十分坚定，他们不愿透露核心蜕变仪式的具体过程。”

“不过我们搜集到的证物显示，核心转变仪式与那石柱密不可分。”

“目前，我们尚不清楚，那东西是怎样影响他们的。调查还将继续，我相信我们最终会找到答案的。”

“韦德先生，眼下这些都不再是你所需要关心的事。对你的处置已有结果。”

“你的后半生将在APCF的悉心照料下度过，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等等！”詹姆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立即打断了对方，“你刚刚说什么石柱？那东西明明是由人体尸骸拼接成的有机体！”

“韦德先生，”冉·勒马尔尚插话道，“关于事件的更多细节，你可以在之后和你的实验研究员探讨，我想他会很乐意了解你的精神世界。”

“如我们之前所说，你在很多方面都存在混淆与偏差。包括但不限于你进入那座墓园之后，所经历的一切。”

“你所谓的‘邪神’，虽然不是那么捕风捉影。但能给你作证的，只有那些早已不能用正常人思维理解的密教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