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现在谁还用第六套广播体操

安雨星真的不明白。

高沪亭英雄救美——

虽然季洛灵算不上美。

高沪亭也算不上英雄。

但没必要不承认吧？

怪人太多！

高沪亭听到概率杀人案，没什么反应，异常淡定，问道：“安警官，你别开玩笑了。”

“你是人民警察，这种案子见多了，怎么可能见到一个案子就要看心理医生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呵！

不愧是心理医生！

他看得出来！

“高医生，今天早上你去过车祸现场吗？”安雨星也不兜圈子，直截了断。

“什么车祸现场？没有，我一直在心理科，没离开过，你可以查看瑞城医院的监控。”高沪亭淡定如初。

那就没话说了。

安雨星站起，摆摆手，转身，往外走。

“呃，高医生，你的黑色高定西装和鞋子很不错，在哪里定的？有链接吗？”安雨星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

高沪亭微微一笑，站起，端起保温杯去旁边倒茶。

“安警官，你认真看看，我这衣服和鞋子啊，哪是什么高定？都便宜货，瑞城广场买的。”高沪亭一边倒水，一边看着安雨星说道。

安雨星傻眼了。

高沪亭现在穿的衣服和鞋子，和交通监控里面的男子身上的穿着黑色高定，大相径庭。

为季洛灵舍命相救的，难道真的不是高沪亭？

不过也对！

早已查过高沪亭的个人资料。

他就是光棍一条，没什么社会关系，很纯粹的一个心理医生，和季洛灵也没有任何交集。

莫非？

想什么呢？！

高沪亭可是56岁，温文尔雅、不争不抢、无欲无求。

他怎么也不可能追求一个34岁的、完全没女人味的、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季洛灵吧？

高沪亭要是对女人感兴趣，他这么多年闲着干嘛？

安雨星尴尬笑笑，挥挥手，再次转身，出去。

“安警官，”高沪亭端着保温杯跟了出来，笑容满面说道，“与其花心思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不如再研究研究概率杀人案。”

“有时候，大家都认为的凶手，不一定是凶手。”

安雨星一愣，反问：“高医生，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高沪亭摊摊手，笑笑，不说什么。

“安雨星！高医生怎么没到？！”季洛灵大喊。

“洛灵，高医生走不开，救你的这个人不是他。”安雨星失落地回到住院部向季洛灵解释。

“我也觉得高医生没这体能，算了！”

季洛灵也没再追究穿黑色高定西装和鞋子的男人。

她现在没心情管自己的破事。

案子要紧。

因为她刚才浏览到瑞城大学公众号一篇文章，是林嘉慕发表过的学术论文。

林嘉慕在论文中阐述：

拉普拉斯决定论。

有很多人认为，这个决定论已经过时。

他们说，现在是量子力学的时代。

一切都不可预测观察、导向、坍塌。

但是他们忘了一点。

还有“人”这样一个可控因素的存在。

而人类的欲望是非常容易被利用的。

比如说，故意让一个心怀仇恨的人看到被害者在比赛中的死亡概率，便可利用这个人给凶手填上这个概率杀人的最后一环。

而这个被利用的人只不过是凶手的一枚棋子。

也就是俗称的“借刀杀人”。

林嘉慕阐述：

只要大家能够对人的心理需求有足够的了解，在合适的时机，加大刺激的筹码，那么“人”，这个最大的变量，也就成为凶手制胜的法宝。

凶手达到杀害死者的目的，却可以逍遥法外！

看完林嘉慕的论文，季洛灵恍然大悟。

人，确实是一个可控因素！

林嘉慕利用了华宏益藏在心底的仇恨，借刀杀人。

而他完全可以逍遥法外！

为了进瑞航，为了加分，为了他的学术论文，他变相杀了两个人！

为什么？！

人的欲望太可怕了！

华宏益呢？

他为什么要成为一颗棋子？

而最无辜的季书禹哪里错了？

为什么季书禹好好活着不影响他人，却要为他人的欲望丢掉性命？！

无尽的失望和痛苦，以及腿和头部疼痛难忍，让季洛灵昏阙过去。

安雨星立马通知兰诗蕊过来。

他看了看身心交瘁的季洛灵，叹气。

季洛灵有一点还没弄明白。

因为季书禹的优秀的存在就影响到他人了！

季书禹错了，错在他太优秀了，对他人造成了威胁！

有季书禹在，林嘉慕就进不了瑞航。

安雨星愤怒离开，回瑞城警察局向厉棠华报告，将真正的凶手林嘉慕绳之以法。

而季洛灵一觉醒来，发现身在一个简陋破旧的广播室。

广播室里面一张绿漆木头桌子上放着一台三用机。

三用机里面正放着第六套广播体操。

音频单调。

毫无立体感。

等一下！

这是哪里？

现在谁还用第六套广播体操？

“老师好！我可以进来吗？”猛然间，身后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呃……

什么老师？

难道是学校？

季洛灵立马转身，抬眼望去，讶异无比。

眼前的这个男孩，似曾相识。

他穿着一套镶嵌白条的老款蓝色校服，质量不咋地，尼龙材质的，但合身，很好勾勒出男孩超棒的身材。

“老师，您好，您是新来的老师吧？我没见过您呢？”

男孩见季洛灵一直盯着自己浑身上下打量，很不自在，主动说话，打破尴尬气氛。

季洛灵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立马过去，伸手想要抓住男孩的胳膊。

可是男孩往后躲，并且严肃认真说道：“老师，我是来广播站还磁带的。”

说着，男孩从一只斜跨的水洗泛白的军绿色书包里拿出一盒半新不旧的磁带，走了进去，放回一只木头箱子里。

这男孩，这张脸，走路的姿势，说话的音色，这气质……

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对对对！

想起来了！

他像温建集团瑞城别墅白骨案命案现场出土的2000年那张黑白泛黄残缺照片上的那个人。

他也像江城那个1984年、1990年和2000年的霍星辰！

不过，男孩年纪小了很多。

难道是？

“告诉我这是哪里？现在是哪年？”季洛灵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