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隹,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笄,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齐物论》
所谓大块,是形容词,物质聚合为一,就是大块;
于人体来说是大块是肉体;于土木来说大块是山林,是陆地,是地球,是太阳系,是银河系…
大块是什么?是为大无外,为小无内;
噫气不单单指呼出来的气为风,后世被一个风字所困住,其实人吸气入身体,也形成了风啊,只是风向不同而已;
所以噫气是什么?
呼、吸以及呼吸之间,共为一体,其名噫气;
具现在人体则为呼吸,具现为地球则为阴阳消息;
什么是无作?
万念皆息,连空也空。此念不起则已,起则思绪攀缘,万般悲喜纷踏而至;
呼吸之间,停住无觉之时,叫做息,无作也;
呼吸动时,诸身穴窍与三万四千毛孔,共同起作,是以呼吸顺畅之时,通体舒泰;若某处隐隐有痛感产生,应知此处闭塞不通,不通则痛;
昨日《浅谈天籁》一篇,有说到地籁,大地阴阳消息,即是大地之呼吸;
冬至一阳生,此时阴极阳生;夏至一阴生,此时阳极生阴;阴阳转变那一刻,便是大地之息;所以先王法天地之心,至日闭关。
闻之寥寥,人只能听到耳朵所能分辨的声音,超声波和次声波也会有声音,但人类听不到;动物耳朵灵敏,可以听到人类听不到的声音,超出动物可探听的范围之外的振动频率,动物也听不到;
上下无极,听不到,不代表没有。
畏隹,高山之巅,高者还有更高者;逐风者寻高,越是高处越能听到,振动频率极高的声音。
大木百围之窍穴,周身之位,无一处不通其窍。
似鼻,似口…宎者,咬者:穴窍具现为口鼻之类,振动频率具现为宎者,咬者之类;
调调,指耳听风声与眼见之万物,相互应和,有所闻则有所见;
刁刁,指耳听风声与眼见之万物,不相应和,无所闻而有所见;
子游问老师:“有什么办法分别天籁、地籁和人籁呢?”
南郭子綦说:“大块在呼吸的时候,带动空气的流动,就是风;除非是停住不动之时,动便万窍同时嚎叫;虽是嚎叫万千,以人耳能听到的却是寥寥无几。高山之巅可寻声之高,大木百围可探声之幽;气流出于穴窍,应之以急缓百变,就形成了万般声音。穴窍是固定的,流通穴窍的气流是无常的;不同的穴窍产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流通穴窍的气流也是缓急不一。急则啸啸,缓则潇潇,历风至时,振动频率超出了耳朵可分辨的范围,反而一切归墟,什么也听不到。虽然没有声音,却也可以看到大风吹动万物,摇晃的厉害。”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怒者,不是某些东西找不着而生气愤怒。怒者就是吹者,是形容作音者,鼓起腮帮子呼气而出,如同愤怒的样子。
子游问:地籁可以通过诸多穴窍探听得闻,人籁可以运用工具法地籁而闻,请问夫子,天籁要怎么听闻呢?
子綦说:天籁之声,万物也;万物之所以为万物,是万物有了分别之声;有了我与非我之别的万物,便有了万般声音,万物之别;究其本源,心内求法,那个鼓动全身气息,奋力而吹的,不是天籁又是谁呢?
亦如昨日《浅谈天籁》所说,我们画的那条线,就是天籁;
线上诸点起了分别心后,就是地籁;
取两点定下人耳可探听范围之内,就是法地籁而生的人籁;
昨日之言,今日之验;庄子,诚不欺我!
以上皆我之见,亦非我之见;
——末法时代后生文柒参上
——时甲辰年戊辰月庚申日
2024.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