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是骗子

……

鸿鹄居一楼客厅,左边是抱着孩子的傅欢夫妻俩,乐瑶刚哄好,在趴在母亲怀里抽抽搭搭。

在三人对面,是三岁大小的小豆丁,抱着猫仰着头看着众人,对自己犯下的错,似乎没有丝毫负罪感。

傅玮禾站在双方中间,头又开始疼了。

小豆丁洗干净的样子让他眼前一亮,但就是长相这么可爱的孩子……净不干人事!

他刚赶到的时候,老二一家正让佣人把小豆丁逮住,现场一片鸡飞狗跳,还是他及时阻拦下来,才有现在交流的机会。

傅欢的老婆刘韵芝哄着乐瑶,愤愤然:“爸,这是谁家的孩子,太不像话了!还好牛奶是张妈放温才拿过来的,这要是烫的,乐瑶岂不是就伤到了?”

傅玮禾抬手制止她,揉揉脑门,问右边的小豆丁:“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待着吗,怎么跑到这里,还把小姐姐的奶瓶砸了?”

傅小锦抿唇,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狸花猫又钻到她领口处,暗中鼓励:“喵宝贝,干得漂亮!你越闹腾,就越是个成功的小坏蛋!现在开始,闹吧!”

傅小锦没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傅玮禾,吊顶的碎光在她眼中闪烁:“锦锦只是想找爸爸。”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在爸爸怀中撒娇,被欺负了也有爸爸护着,她的爸爸却丢了呢?

傅玮禾叹口气:“这里没有你爸爸。你要是真没家……乖点,我们家会收养你。”

傅小锦没有出声,泪珠串成线划过娇嫩的皮肤。

明明没有声音,却看得傅玮禾心痛无比。

这个孩子……

他蹲下,正要说什么。

小豆丁突然抬起袖子抹了眼泪,小声道:“骗子。”

傅玮禾皱眉:“嗯?”

“都是骗子。”小豆丁声音里透着一股委屈:“明明说好的,找到爷爷,就把爸爸还给锦锦,结果现在还不给锦锦爸爸!”

她哼一声,调头便要离去。

狸花猫在她怀中大急:“喵宝贝你冷静点,再等等,爸爸会出来的!”

“哼!”

傅小锦稚嫩的嗓音里透着哭过的伤心:“锦锦再也不信小猫咪了。”

“喵~”狸花猫从她怀里跳出,尝试咬她裤腿,不让她走:“宝贝,你爸爸真的在这里,再等等,马上就出现了!”

然而一只奶猫,怎么可能拖住三四岁的幼童?

眼看小豆丁拖着猫要跨出大厅,傅玮禾终于回神:“站住!”

他疾步走到傅小锦面前,眉头紧皱:“你要走,你一个小孩能去哪儿?”

傅小锦现在心如死灰,谁也不想搭理。她绕过拦路人,继续往门口走。

傅玮禾叹口气,再度挡住她:“你还是个小孩子,离开大人没法儿生活。留下来,爷爷认下你了行不行?不然你离开了,吃什么?住哪儿?”

傅小锦抬头看看他:“锦锦会自己觅食,锦锦回翻垃圾桶,猫猫和狗勾也都会帮助锦锦的。”

像是应了她的话,门外两只帅气的德牧进来,用高大的身子温柔的蹭着小豆丁,似乎给伤心的小豆丁一丝安慰。

傅小锦也顺势摸摸狗勾的头。

大狗,好温暖呀!

傅玮禾只觉得今天一天叹的气比一年还多:“胡闹!你就留在这里,我们给你找爸爸,找到后就告诉你。”

“谢谢老爷爷!”傅小锦可倔强了,连称呼都换得更疏离。

“锦锦会自己找,这次锦锦谁也不信了。”

那坚持的样子,更像只被世界抛弃的小兽。

傅玮禾头疼。

院落外,突然传出轮椅的转动声,和男人淡漠的声音:“给乐瑶的贺礼。”

傅小锦正倔强着,听到声音后突然一愣,竖起耳朵,猫眼瞪得大大的,嗅着鼻子闻气味。

外面的对话仍在继续。

“三少您不亲自去看看乐瑶小姐?”

“不了。”轮椅转动,男人似乎要离开。

傅小锦瞬间迈开短腿跑出去:“爸爸!”

轮椅声顿了片刻,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人皱眉。

哪儿来的野孩子?

下一秒,他的大腿被小豆丁柔软的小手搂抱住。

傅宴脸色瞬间漆黑,阴戾无比。

傅玮禾、傅欢几人出来好奇跟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个胆大包天的小豆丁,居然敢去抱大魔王的腿!

傅家人谁不清楚,自从四年前车祸伤了腿之后,傅宴本就乖张的性子更加阴晴不定,更是极为厌烦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的腿。

老虎的须摸不得,傅宴的腿看不得!

这小豆丁,不但看了,还上手抱了,眼泪鼻涕一同落在大魔王的西装裤上。

傅玮禾眼皮子一跳。

他这一辈子大儿子二儿子都没怎么费过心,最头疼的就是这个三儿子傅宴。他亏欠傅宴最多,弥补傅宴又不需要,并且随着傅宴的成长,他面对这个儿子都隐隐发怵。

这儿子对小孩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有人中,似乎唯有小豆丁没有察觉到古怪的气氛,依旧红着眼抽抽噎噎,语气软软的:“爸爸、爸爸,锦锦终于找到你了。”

傅宴本想掐着她脖子把她丢出去的手顿住,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

明明是他最讨厌的小孩子,哭得鼻涕眼泪都蹭他身上了。

为什?看着她的眼睛,他竟然升起一丝舍不得?

傅宴思考着,大掌顿在半空。

傅小锦顺势,用黑漆漆的小脑壳去蹭他的大掌,舒服的眯起眼。

在快乐虎星球,她刚学会化形走路摔倒时,爸爸扶她站起来,就爱用掌心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这个她知道!

傅宴回神,就见小豆丁像小动物一样蹭着他的掌心,发丝软软的触感还让他忍不住轻柔轻抚两把。

傅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瞬间瞬间一僵,脸色更难看,正要把这小豆丁推开,旁边却传来一道声音。

“三弟,原来这没教养的野孩子是你私生女啊?”

傅宴从没有一回觉得“私生女”这三个字如此刺耳。

他皱眉,还未说什么,腿边的小豆丁就像个被点燃的炮仗般,瞪大猫眼:“你胡说!我才不是爸爸的私生女!我是他放到掌心的宝贝崽崽!”

傅宴内心妥帖了些,又觉得有丝怪异。

回味一圈,突然察觉怪异感来自哪里——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