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爵私生女

等长子伊尼斯也来到大厅,卡伦伯爵便带着两个儿子出了门。

昨夜的雪已经停了,太阳高挂在蔚蓝的天空,冰冷的北风吹拂下,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来访的队伍足有上千人,如同一条由钢铁和旗帜组成的璀璨河流,浩浩荡荡涌入鸦栖堡的大门。

骑着白马走在队伍最前列的便是鸢堡公爵——提奥拉·斯特戈尔。

他身材高大,足有两米,腰围似乎也有两米,俨然一个硕大肉球,翻身下马的时候,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这样恐怖的体型,寻常人早就瘫在床上没法动弹了,也就只有提奥拉公爵这样的超凡者才能行走自如。

斯特戈尔家族的纹章是一只黑翅白身的鸢鸟,是天空中最为灵动迅捷的捕食者。

但这位鸢堡公爵……显然跟灵动迅捷沾不上边。

除非给他插上巨龙的翅膀,否则他是绝对飞不起来的。

“哈哈哈哈!卡伦!”提奥拉公爵老远就发出洪亮如雷的笑声,“为了来看你,老子一路上累死了三匹马!哈哈哈哈——”

说着,他大步上前,准备给自己的封臣一个拥抱。

不过,卡伦伯爵却没有迎上去,而是恭恭敬敬地单膝下跪,道:

“提奥拉大人,欢迎来到鸦栖堡。柯耶斯家族随时听候差遣!”

身后的伊耿等人也跟着下跪行礼。

“起来,都起来!卡伦,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提奥拉公爵双手将自己的封臣扶起来,又给他来了一个熊抱,“十五年前若不是你率军前来支援,我的脑袋早就该被叛军挂在鸢堡城墙上了。当时我就给过你承诺,斯特戈尔家族必将与柯耶斯家族共享荣华富贵!”

“为您效力是我的职责和荣耀。”卡伦伯爵还是那副一板一眼的模样。

提奥拉公爵也不生气,似乎早就习惯了老朋友的脾气,转身看向一旁的伊尼斯:

“这是你的长子伊尼斯吧?”

“是的,大人。”

“不错!很强壮的一个小伙子!”提奥拉公爵重重拍了拍伊尼斯的肩膀,“可惜玛丽给我生的都是男孩,唯一的女儿却是私生的,要是将她嫁给柯耶斯家族的长子,那就不太合适了。所以……

让你的小儿子娶我女儿怎么样?”

不等卡伦伯爵回答,提奥拉公爵又补充道:

“当然,我知道私生女的身份确实不光彩,所以,我会补偿你的儿子。珊瑚岛你知道的吧?虽然孤悬海外,但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男爵领。这就是我送出的嫁妆,你觉得如何?”

伊耿听得心中一震。

虽然预料到公爵准备的嫁妆会很丰厚,但也没想到会丰厚到这个地步。

这可是一个男爵爵位和领地啊!

伊耿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月了,加上又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能明白这份嫁妆的贵重。

别看只是最低级别的爵位,但也是实封的领主啊。

伊耿虽然是伯爵之子,但由于是次子,所以除非老哥出了意外,否则柯耶斯家族的爵位和领地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家族的封臣、骑士、军队也不会效忠于他。

因为莱恩王国施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而且是嫡长子继承所有,不会给其他子嗣分封领地。

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分散家族力量。

如果代代领主都分封自己的子嗣,那家族只会越来越虚弱,甚至会有消亡的危险。

所以像伊耿这样的次子,注定只能成为一名骑士,获得一个不能传承的庄园作为采邑,去辅佐自己哥哥。

或者,按照卡伦伯爵所说——

“去别处寻找属于自己的荣耀。”

莱恩王国的贵族怕是有数千甚至上万人,但真正有领地、有封臣、有自己军队的领主总共也就一两百人。

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宰,是莱恩王国真正的统治阶级。

而且,除非莱恩王国对外扩张,获得新的土地,否则这个统治阶层的人数是不会轻易增加的。

所以,当提奥拉公爵宣称给自己私生女准备的嫁妆竟然是一个男爵领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必定会有无数青年俊杰蜂拥而至,争抢这块从天而降的甜美馅饼。

什么血统不纯的公爵私生女?那明明是我亲爱的男爵夫人!

不过,伊耿却没有被这样的诱惑迷住双眼。

因为他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嫁妆越丰厚,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承受的“委屈”越重。

娶一个私生女的委屈,还不至于需要用一个男爵领来弥补。

那位公爵私生女到现在都不露面,会不会就是担心吓跑男方?

都说女儿的长相随父亲,在伊耿看来,这位私生女的吨位恐怕也不容小觑……

“怎么样,卡伦?”提奥拉公爵再次出声催促道,“同不同意这场婚事?”

卡伦伯爵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道:

“公爵大人,伊耿已经成年,这件事我想让他自己做决定。”

“那好。”提奥拉公爵转头看向伊耿,“伊耿对吧,受封骑士了吧?”

“是的,大人。”

“那就是伊耿爵士了。”提奥拉公爵用上了正式称呼,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伊耿爵士,如果你愿意娶我的女儿阿莱莎,那就跪下向我宣誓效忠。等再站起来,你就是珊瑚岛领主,伊耿·柯耶斯男爵!”

伊耿的心脏嘭嘭直跳,这一刻,领主的权势离他如此之近,唾手可得。

只要他在公爵面前跪下,立马便会从一个身份尴尬的伯爵次子,摇身一变成为执掌一岛的男爵领主!

犹记得前世刚入职场的时候,他也曾面临过类似的选择——

某位大客户阿姨曾热情地问过他喜欢什么颜色的保时捷。

当时心高气傲的他选择了共享单车。

但在被生活捶打得遍体鳞伤后,他也会幻想着回到过去,大声地告诉阿姨——

我喜欢月光蓝!

而现在,他又有了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本以为这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没想到,诱惑当前,自己竟怎么也跪不下去。

原来我比自己以为的还要骄傲啊。伊耿暗自苦笑。

算了,婚姻大事,没必要委屈了自己。

他可不想后半辈子当坦克驾驶员。

就在伊耿准备拒绝公爵的好意时,一辆外观华丽的马车驶入城堡大门,车门打开,一位少女跳了下来,脆声道:

“父亲,卡伦大人,实在抱歉,刚才过吊桥的时候车轮坏了,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伊耿循声望去,顿时愣住了。

来人正是公爵的私生女,但她的体型纤细而高挑,跟臃肿完全扯不上关系!

她看起来十六七岁,披着一件白色天鹅绒斗篷,里面是蓝色绸缎长裙,带有金色滚边的拖曳长袖几乎触及地面,五官精致得如同古典雕塑,紫罗兰色的眼眸带着柔和的笑意,银白色的披肩长发给她增添了一丝梦幻般的不真实感,仿佛从神话故事中走出的精灵。

这就是我要承受的“委屈”?

片刻的愣神后,伊耿果断单膝跪下,宣誓道:

“我,伊耿·柯耶斯,在此向伟大的鸢堡公爵献上无与伦比的忠诚!

在我有生之年,您的意志便是我的使命,

您长鞭所指,便是我挥剑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