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说服，拳头才是硬道理

厢房里面，雕刻着梵文的紫金香炉冒着袅袅白烟，带着安静凝神的意味，窗外吹过的一缕清风，引得经幡频频而动。

玄奘连忙转动手里佛珠，念了好几声佛号，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阿弥陀佛，我佛普度众生，众生平等，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应该心存善念，出家人更是慈悲为怀，施主你这是犯了杀戒啊。”

也不怪玄奘会说出如此话语，毕竟在他接受到的理念，向来都是以理服人，并不像法海这般动辄打杀。

法海魂魄有些无语，“不过就是杀妖而已，杀就杀了，你怎么还说如此道理。”

玄奘摇了摇头，神情满是对他的做法不赞同，“非也，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慈悲，应该渡众生万物，你如此行为，实在是枉为僧人。”

“你说这话实在可笑，我要是不动手，难道还等着那些妖怪主动杀我不成。”

法海就不信这天底下还真有不还手的傻子。

“那你倒是说说，若那些妖怪要杀你呢？”

玄奘毫不犹豫开口回答：“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贫僧舍身成仁，又有何不可。”

听到玄奘的话语，法海一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收回之前那句话，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法海目瞪口呆，恨不得掀开玄奘的脑子，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这要是扔在妖魔横行的白蛇传世界，恐怕会被那些妖怪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如今两人一体双魂，若是玄奘出了什么事，恐怕他也会出现意外。

好不容易高人让他重新轮回，投胎转世，这要是一下子就凉了，岂不是辜负高人的期望，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行！必须得把玄奘这种观念给扭转！

否则日后真的碰到什么妖怪，这傻子就是羊入虎口，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啊！

法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开口道：“这可不行，你要是死了，那只会让妖怪畅快，你的师兄弟伤心！”

玄奘双手合十，“古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必就算师兄们知道，也会为贫僧感到高兴的。”

法海试图开口劝道：“那些妖怪都是恶妖，都该杀，就算我们动手，也不算犯了杀戒，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但是玄奘根深蒂固这么多年的想法，也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够改变的。

“施主你的这些言论全部都是荒谬之言，善恶之分，自有天道审判，出家人应该慈悲，而不是满口打打杀杀。”

说罢，玄奘不欲理会法海，闭上双眸，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念起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听到他念的经文还是“往生咒”，再度把法海气个半死。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上辈子能够坐到金山寺主持这个位置，法海不仅修为深厚，头脑也是过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你可知道，每年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妖怪之手，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纵使你能舍身成仁，但那些百姓呢，他们都只是凡夫俗子而已。”

玄奘并没有回答，只是手上转动的佛珠却是微微一滞，尽管他的动作并不明显，但是法海就在玄奘身体里，任何细微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法海一看有戏，继续趁热打铁。

“每当我降妖伏魔之际，百姓们都对我歌功颂德，甚至还为我塑造金身，只因我把他们从苦海里面解救出来。”

“我少时也并不是铁石心肠，曾有妖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表示会诚心悔过，我心中动容，不曾想就是一念之差，造成一村206口人，全部沦为妖怪血食......”

玄奘念经的速度渐渐变慢。

“诚如你所说，妖分善恶，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可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善良，反而会被妖怪利用，成为加诸在无辜民众身上的苦难！”

法海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陡然提高了音量，振聋发聩！

玄奘猛地睁开眼睛，手上念珠彻底不再转动。

法海的话如同一粒石头坠落在他平静的心湖当中，掀起了不少涟漪。

不得不说，这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玄奘脑海里原本根深蒂固的想法也微微产生了动摇。

他微微皱眉，神情有些复杂，“你说的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上辈子贫僧所到之处，村民无不夹道欢迎，到处都是歌颂我的故事。”

玄奘神情若有所思，“仔细想来，你所说的并无道理，纵使上天有好生之德，有时候光靠良善是不够的，不过若是动辄打杀，未免太过残忍。”

眼看玄奘还在犹犹豫豫，毕竟他受身边环境影响颇大，并未见过大妖嗜血杀戮场景，抱着以理服人的态度也不奇怪。

法海冷冷一笑，“你是没有见过更加残忍的！”

眼看玄奘已经动摇，他决定再加一把火！

“待你看我前世记忆，便会知晓这其中真理！”

一体双魂，法海能够看见玄奘的记忆，同样玄奘也可以看到他的。

只不过法海魂魄强硬，周身自带煞气，树立起了坚固的壁垒，若是没有允许，玄奘也无法看到，随着法海魂魄神念一动，一股奇妙的感觉笼罩在玄奘周身。

他眼前一黑，过往云烟浮现在眼前，如同走马观花，无数记忆如同潮水疯狂涌来。

这种视角非常玄妙，仿佛成为了当年叱咤风云的金山寺主持法海，能够感知到他所感知到的一切。

那当真是个妖鬼横行的世界，百姓可以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玄奘见过了恶鬼哭嚎，黑云涌动。

也见过了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印象最为深刻的大概就是法海追击千年蝙蝠妖，却没想到那蝙蝠妖作恶多端，几个村庄都未曾幸免于难，所有人都被吸成了干尸。

蝙蝠妖为了挑衅法海，将这些干尸悬于树林当中，风吹日晒，死也不得安宁。

幽暗的森林里面，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倒挂干尸，黑洞洞的眼眶充满了临死前的绝望还有恐惧！

记忆当中还有更加残忍的场景，全部都是妖怪屠杀人类的画面！

哀鸿遍野之声不绝于耳，实在是让人为之动容。

玄奘猛地回过神，手里的佛珠竟然硬生生的扯断！

无数佛珠掉落在地上，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预示着玄奘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他低声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法海不免露出失望神色，到了这个地步，玄奘依旧没有看透。

这人真是没救了！

可是下一秒，玄奘眼神当中竟然有杀气弥漫，原本温润的眼神，此刻添了几分凌厉，冥冥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妖邪，当诛！”

听到这样话语，法海终于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神色，“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我们都为同一个身体，我又岂会害你。”

“我觉得吧，该出手时就出手，以德服人是不够的，若是道理讲不通，那就用拳头教这些妖怪做人！”

玄奘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只不过如今你这身体还是太脆弱了点。”

法海有些无奈，感知了一下这具身躯，虽然天赋不错，但还是太过弱小，而且没有任何灵气。

这小身板，毫不夸张的说，还不够妖怪一口的。

“这样吧，想修炼，得先炼体，若你日后真的西游取经，须知这一路危险重重，不做好准备怎么行。”

玄奘的身体基础不同，若是贸然修炼，引气入体，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当务之急，得把身体强度建立起来。

法海仔细观察过，先锻造身体，再辅以修炼，双管齐下，最合适不过。

玄奘也觉得他说的不错，何况法海也是过来人，非常有经验，两人都在同一个身体，也没道理害自己，听他的准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