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打算离开的谷璞,退后几步,坐在了原位置。
雅间内的空间,不是很大。
中间放了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除了门口,其它三面,各有两把太师椅。
正是谷璞一手设计,木坊打造兜售的繁多家具之二。
墨鸦邪魅的脸庞,划过一丝凝重之色,光速化为平素的模样,站在了谷璞身侧。
三五个呼吸的功夫。
雅间门口,五个人,鱼贯而入。
领头的女子,一头浅紫色长发盘在脑后,两侧各垂下一缕发束。
外罩浅蓝色短袍,背后以月状纹路装饰。
近乎透明的天蓝色眼纱,长垂及腰,额前缀有冰蓝色水滴状吊珠,由一根蓝紫色有浅蓝色暗纹缎带吊下。
紧随其后的,是个比谷璞稍微高一点的少年。
俊秀的脸上,有蓝色火焰花纹;左眼周围有诡异的淡紫色火焰形花纹、奇异的服饰、白皙异常的肤色。
冷冽的眼眸,犹如陷入无底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再之后,是一名一身红衣的女子,一身红衣,双手犹如火焰般赤红,并呈现出奇异的银色花纹,指甲漆黑如墨,诡异之极。
最后进入的二人,面容身段,一模一样,看起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穿着黑色衣裙,一个穿着白色衣裙。
谷璞目光看向阴阳家五人中唯一的男性,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阴阳家左护法,星魂。”
“原为秦相吕不韦的门客,秦国名相甘茂之孙,甘罗,十二拜相。”
“出使赵国的回程路上,遇见了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转魄的袭杀,凭借计谋得以躲过追杀。”
“但却被阴阳家火部长老大司命发现并击晕,带回了阴阳家,化名星魂,成为了阴阳家左护法。”
“认定自己遭遇了他人的陷害,秦王残暴,殊不知,为了人才,阴阳家,同样不择手段。”
“所谓十二拜相的奇才,不过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星魂听着这些话,一言不发,嘴角微微上扬,冷冽的眼眸,杀机毕露。
不屑鄙夷一番,谷璞又将目光转向第一个进门的女子,说道:“阴阳家右护法,月神;姬姓……”
月神打断道:“阴阳家心怀诚意而来,谷都尉却如此嘲讽,莫非真以为,阴阳家,可任人拿捏?”
“诚意?偷听我与下属说话,也叫诚意?”
“你们阴阳家的哪个子给你们留下的言论,是这么解释诚意的,能否借谷某人,拜读一二?”
谷璞冷笑一声,转头又朝墨鸦说道:
“给活在自己梦中的几位人物,好好说道说道。”
“四日前,阴阳家掌门传信,永固有奇,或为阴阳家绝世珍宝。”墨鸦不知谷璞的底气何在,却明白其话语含义,邪笑道:
“收到传信,这位阴阳家右护法决定,以阴阳家收藏的道家天宗低阶术法,击杀将军,嫁祸天宗。”
“然后,抓几个纸坊工人,让左护法星魂出手,以读心术,获取造纸之术。”
面无表情的听完这些话,月神方才说道:“谷都尉有如此惊人的情报能力,就应该知道。”
“昨夜,掌门再次传信,命我等,代表阴阳家,与谷都尉结盟,一起面对百家与七国,共进共退。”
“抱歉,不知道。”谷璞真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昨天晚上。
他和墨鸦忙于应对黑白玄翦与掩日。
此外,锦衣卫当中,有能力窥伺阴阳家的白凤和鹦歌,还在忙着剿杀两县境内的罗网杀手。
压根就没空搭理阴阳家几人。
鬼知道月神的话,是真是假。
真也好,假也罢。
反正,谷璞不信。
和阴阳家共进退,最后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神淡淡说道:“阁下,一心要与阴阳家为敌?”
“呵呵……”谷璞冷笑几声,一字一句道:“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们阴阳家,要与我为敌。”
“现在,阴阳家,诚心与谷都尉结盟。”月神自知自己不是谈判的料,且出身与地位的引导之下,自视甚高,很难平等对待年岁比星魂还小的少年。
“诚心,没看见。”谷璞不为所动。
他自阴阳家五人进门到现在,一直说话带刺。
无外乎五人进门,他就发现,阴阳家新一代的左右护法、火部长老,都还没成长起来。
木部长老黑、白这对姐妹花,实力尚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概括来说,就是,他认为,他能一打五。
拼着身受重伤,全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阴阳家五人在隔壁,他的确没有察觉几人的修为高低。
但不妨碍,近距离接触后,他有这个自信。
“阁下想如何验证阴阳家的诚意?”月神已经尽力克制,语气却仍旧带有些许怒火。
“你要这么说,咱们还可以坐下聊聊。”谷璞讶异星魂的一言不发与月神的克制,顺着话茬说道:
“罗网一次性派了两个天字一等杀手来杀我,盗取造纸术,我,很是生气。”
“我的要求也不高,拿两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脑袋过来,我就相信你们阴阳家的诚意。”
月神接道:“据我所知,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翦,进入了武威县内,另一个,不知是?”
“掩日。”谷璞笑道:“不过他们两个已经死了,你们想要证明自己的诚意,得找其他人。”
“好,一旬之内,我们会给阁下一个答案。”月神丝毫不觉得惊奇,平静说完,转身就走。
墨鸦刚一抬手,准备驭使蜜蜂监视刺探。
谷璞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墨鸦别管。
“将军。”墨鸦试探一句,得到可以放心说话的眼神回复后,问道:“将军觉得,阴阳家的话,可信?”
“不。”谷璞凝声道:“阴阳家应该在图谋更多的东西,但,我不知道,除了竹纸,我还有什么,值得阴阳家图谋。”
其它东西,他拿出来,都是直接归于军方或政方。
唯独竹纸,乃是私有之物。
竹纸赚得的钱财,全部进了他的口袋。
穿越归穿越,但他不可能变得视金钱如粪土。
盐、铁,他不是不敢碰,而是不可能大量据为己有,太少,还不如没有,所以,他才没有染手二者的利益。
木坊的利益太小,他没兴趣。
独吞竹纸的利益,固然风险极大,但其庞大的利益,值得他为之冒险。
此外,他手中,真没一个可堪一提的物什或技术。
想来想去,谷璞忽然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阴阳家,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将军?”墨鸦见谷璞面色一变,以为其想起了某个忽略的细节,有了猜测。
谷璞摆了摆手,说道:“先别管阴阳家,把注意力放匈奴和罗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