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萌芽

日月轮转，万物催生，乡间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清早的田园蒙着雾气，一黑一白两只幼猫蜷缩在自制的猫窝呼哧大睡。

屋顶烟囱炊烟袅袅，朦胧的天空依旧昏暗，周围静悄悄的，远山田地看不见人影，只有风吹草木声。

早早起床的张歆扎着冲天辫，穿着一件卡通睡衣蹲在院外的田地里，盯着自己埋种子的地方长出嫩绿的新芽，她大大的眼睛满是惊喜，开心地朝厨房跑去，边跑边喊：「奶奶！奶奶！」

厨房里烟雾弥漫，灶台燃着橙黄的火光，燃烧的祡禾发出噼啪的响声，李凤月坐在火边有些出神，眼睛盯着灶台里的火苗不知在想什么。

「奶奶！」张歆跑到她身边抱住她，对着老人高兴道，「我种的孔雀草发芽了！」

等待了六个日夜，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自己种下的植物，今天终于见它有了动静，那饱含生命力的嫩芽坚韧破开土壤，生长焕发。

李凤月笑着道：「要不了多久，就能看见它开花了。」

一想到自己种的孔雀草开花，张歆开心得蹦蹦跳跳，「我要去告诉方宿哥哥和如郁姐姐。」

她正想出门，却被李凤月拉住手，对方小声道：「哥哥姐姐还在睡觉，你不要去吵醒他们。」

睡觉？

「可是他们天天待在一起……」张歆看向李凤月疑惑的小脸不解道，「奶奶你不是说只有结了婚的女人才能和男人一起睡觉吗？」

童言无忌，但李凤月脸上却乐开了花，拉着张歆问道：「你真看见方宿哥哥与如郁姐姐在一起？」

「嗯！」张歆肯定点头，有些委屈道，「哥哥姐姐整天都待在里屋，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都不和我玩。」

听见这话李凤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哥哥姐姐不是不和你玩，他们在忙事情，你不要去打扰他们，等忙完了就带你去县城买好吃的。」

「真的？」张歆两只眼睛水盈盈的，小脸满是期待。

李凤月疼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是真的，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

「奶奶。」

张歆依偎在她怀里问道：「方宿哥哥是不是喜欢如郁姐姐？」

这些天两人形影不离，天天都在一起，她懵懂的脑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还小，长大就知道了。」李凤月对她说道。

张歆听不懂，说道：「我也喜欢方宿哥哥。」

李凤月揉了揉她小脑瓜，「你的喜欢跟哥哥对姐姐的喜欢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张歆抬起头着急道，「等小歆长大了就嫁给方宿哥哥，和他一起睡……」

她的话让李凤月大受震撼，脑袋嗡嗡直叫！觉得苗头不对，急忙捂住她的嘴，「小歆你还小这些话不要乱说！知道吗？」

呜呜。

被捂住嘴的张歆发出含糊的声音，见李凤月一脸严肃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凤月松开她的嘴，心想自己应该遏制她古怪的想法，说道：「小歆你喜欢方宿哥哥，是因为你把他当做亲人，就像你喜欢奶奶一样。」

「同样，方宿哥哥也把你当成妹妹，他也喜欢你，想要你快乐健康成长。」

「既然是家人，你怎么可以嫁给哥哥？」

听了她的话，张歆懵懂的脑袋明白了什么，似懂非懂的眼神望着李凤月点了点头。

「奶奶炉火要熄了。」

张歆指着烧水的炉子，里面的柴火已经熄灭，只剩焦黑的木炭残留着点点火星。

「将这两块干柴加进去。」

李凤月从身旁的柴堆捡起两块劈好的木柴。

张歆听话地将两只柴块扔进炉子，片刻，一阵青烟自炉中飘出，那炭火上的星星火点窜起火苗，被点燃的两块干柴很快燃起熊熊烈焰。

「火好大……」张歆小声嘀咕着，两只眼睛盯着炉子里的火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

「哎……痛痛痛……」

里屋的小工作室，熬了一夜的如郁，醒来发现自己靠在方宿身上，活动僵硬的身体，她歪着脖子感觉剧痛无比。

缓了好一阵，疼痛才渐渐消失，她打着哈欠道：「太累人了。」

「方宿这家伙太可恶了！自己不睡觉还非要拉上她！」

想着，她对趴在桌上熟睡的方宿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道：「本小姐写自己的小说都没这么上心过！」

时不待人，转眼已到月末，网文大赛如期而至。

如张歆所说，这两天她与方宿天天待在一起，两人为了参赛新书抠破脑袋，可以说这短短几周，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别睡了！」

如郁推了推睡着的方宿，对方动弹了两下便没了反应。

见此，如郁气急，手捏住他的耳朵在耳边大喊道：「别睡了！！」

「别嚷……！」方宿抬起头，两只眼睛黑得像用墨水画的，有气无力道，「再这样下去我要猝死了！」

「今天是大赛开始的日子。」如郁对他加油打气道，「我们已经离成功很近了！」

「你弄吧……」

方宿让出电脑，一脸疲惫地躺在沙发上，说道：「我实在熬不动了。」

「懒虫。」

如郁撇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转眼睡着，黑着眼圈无奈地坐到电脑前，登上方宿账号帮他在点子小说创建新书，参加征文比赛。

一套流程极为熟练，她毕竟也是一书成名的老作者，对作者后台的功能很熟悉。

做完这些，她本想关闭电脑回屋好好睡一觉，见方宿挂着网页点入一看是B视频网。

这段时间她整日与方宿躲在屋里捣鼓小说，知道他早晚都有查看视频数据的习惯。清楚对方很看重视频流量，心想天天看数据就会火吗？如郁帮他刷新网页，前几天上传的视频一如既往，点击量刚好破百。

看到这里如郁沉默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方宿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之前拉自己入伙产生不快，也确实是自己多想误会对方。

「不要帮他一下？」

脑子里出现这种想法，如郁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如郁啊！你怎么回事！你们才相处短短一个月，怎么就开始心软不坚定立场了！」

她心里这样说，可想起方宿这段时间为了挣钱如此拼命，她又于心不忍。

毕竟参加比赛是她提出来的，说到底她自己心里也没谱。她虽是名家作者，但男女频赛道不同，她从没在男频写过书，不知这段时间没日没夜打磨小说，能否留住读者。

若是失败，自己岂不是辜负方宿的信任？

「我还是帮帮他……」

如郁在电脑上登上自己的作者账号，盯着完本的小说犹豫着要不要发单章推书。

她的读者都是女性，推男频书这种行为很容易遭人反感，尤其是她小说完结时的风评并不好，现在评论区都还有读者在骂她烂尾。

「反正都这样了！」

如郁破罐破摔道：「被一个人骂是骂，被一群人骂也是骂！大不了被更多人追着骂！」

她咬了咬牙，纤细的手指敲击键盘，在新建章节里敲下推书理由，以赴死的心态点击发布按钮。

上传章节，她直接关闭网页，手捂着脸道：「完了完了，肯定会被人追着喷一条街！」

她思绪凌乱，心情难以平静，握住鼠标的手在网页上乱点，不知不觉点入方宿视频网的管理后台，看着屏幕上几十个视频的详细数据，她突然一愣。

「个、十、百、千、万、十万？！」

她数着上面的数字，惊呼道：「十万！这个视频播放量破十万了！」

这一刻她生出一种莫名的骄傲！既有当初自己小说火起来的惊喜，也有一种……对儿子终于长大的心酸！

明明是方宿的视频火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高兴？！

她不明白，但看见那个播放破十万评论上千的视频推上首页，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对刚刚睡着的方宿喊道：「火了！火了！你发的视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