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要挖芸娘的坟?
任安心中生怒,借着月光,观察两人。
左边一人,农户打扮,粗布麻衣,草鞋,膀大腰圆,手中提把尖刀,是村里的郑屠夫。
右边那个,则是瘦猴儿一般,也是村里的,棺材铺子的小徒弟,任小六。
他们要做什么?
配冥婚?
任安本能想到。
这种仪式,自己在先前游历时,也曾听说过,还亲眼见过。
乡野陋习。
不曾想,现在竟发生在自家身上。
郑屠夫气力不小,手中有刀,任安暂且没有妄动,屏息凝神,静静观察。
只见……
两人走到坟头,郑屠夫从怀里,掏出块白布。
白布上,仿佛是用血,画着各种各样猩红的符号,看上去颇为诡异。
“大哥,这,这就是那小鬼幡?”
任小六问。
郑屠夫闷闷点头,打开白布,咬咬牙,尖刀划向手指,当即以血为墨,在白布上写写画画。
口中振振有词。
念了十几句,不知什么咒语,忽有一阵阴风袭来。
与此同时。
一道虚影,从坟头,缓缓的钻了出来。
芸娘!
任安大惊!
这虚影,赫然是亡妻的模样,只是面容呆滞,双目流血,没有什么灵性。
这……这是魂魄?
任安惊诧。
似乎天然被那白布吸引,妻子的亡魂,径直飞过去,钻入其中,消失不见。
“成了,撤!”
郑屠夫喜叫一声,小心翼翼收好白布,当即转头就走。
任小六似有些害怕,急急跟上。
任安当即也追上去。
两人口中还提到一个关键人物,“大仙。”
不知是哪里的大仙?
搜集亡魂又有什么用?
现在,妻子的坟头倒是没有被破坏,只是魂魄被收走,若能抢回来……那,或许,芸娘还能保留一丝复活可能。
没有想到,村里杀猪的郑屠夫,竟然会这种招魂之术!
任小六也知道!
都秘而不宣,偷偷做坏事。
这样想来,自己先前,大张旗鼓的求仙法,反倒像个傻子。
……
夜更深了。
一片乌云遮住月光。
两人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任安施展土行之法,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在没有摸清楚所谓“大仙”的身份之前,任安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胆小。
只是谨慎。
自己虽有土行之法,算是神通。
但身体还是普通人,并无法力。
倘若那“大仙”,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对他的人下手,很容易惹火烧身。
跟了两人一路。
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大哥,大仙到底在哪儿啊?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看你表现。大仙无处不在,或许这会儿就在我们身后看着。”
“啊?不是吧?”
“哈哈哈,你怕什么?都是自己人!”
郑屠夫心情很好,却口风很紧,对那“大仙”的身份,只字不提。
下了山,进了村,他交代道:“你先回,我还要去办点事,明儿把好处给你。”
任小六紧张且兴奋的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任安自是认得正主。
没理会任小六,继续跟着郑屠夫。
他提刀朝村里走,不多时,在村东头王寡妇家门口停下。
尖刀插入门栓,轻轻一卡,便把房门打开。
迅速钻了进去,又关好门。
院子里的狗,叫了两声,很快便安静下来。
任安:?
好你个郑屠夫,夜袭寡妇门?
从土墙,再到地面,遁进去,藏在卧房墙里,任安待机而动。
郑屠夫刚进门,那王寡妇却已在床上等着,两人如同干柴烈火,抱在一起互啃,各种淫词浪语,不堪入耳。
很快,一黑一白两条身子,便在棉被里打起了滚。
杀猪刀,以及那块白布,都放在炕头桌上。
任安:……耐心等待。
心中默默吐槽。
这杀猪的郑屠夫,属猪的嘛?
精通鏖战之法?
这都大半个时辰了,还龙精虎猛。
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郑屠夫才鸣金收兵。
看着已经软成一团的王寡妇,他胡乱捏了两把,便开始穿衣服:“骚蹄子,过两天再来弄你。”
出门。
依旧神采奕奕。
竟无半点疲态。
任安憋了一肚子火,既有现场观战的欲火,也有愤怒。
同时,也深感,这土行之法,虽然神异,但却效用太过单一。
暗中窥视可以,却没有什么战斗力。
要是自己会天雷法,非得把这对奸夫淫妇,当场劈死不可。
可,要怎么学法?
脑海中那神秘祭坛,似乎,只有自己有子嗣诞生,才会赐法。
然而芸娘,已经死了。
要不,再娶一房?
有点……有点于心有愧。
毕竟芸娘刚刚下葬,尸骨未寒。
可,修仙,耽误不得。
况且,生孩子,怎么也得先耕耘月余,还得等怀胎十月。
我……
这修仙法,当真荒唐。
简直让我如同种猪。
跟着郑屠夫,任安想了一路,倒是理清楚了思绪。
再娶,还是得再娶的!
修行,大过一切!
……
三更左右。
郑屠夫回了他家猪圈。
他家在村边,有妻有子,旁边盖的猪圈,里头几十头大猪小猪。
进了猪卷,郑屠夫灌了几口酒,脱了上衣,将白布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提着刀,就去抓猪。
猪圈里乱做一团。
这人当真勇武,将近两百斤的大黑猪,被他双手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绳子绑住猪脚,他大喝一声,直接把猪扛了起来,吊在架子上,开始烧水,准备烫毛。
任安看了一会儿,估摸着,这种人,自己目前,还真弄不过他。
找了个空当,趁他不注意,一把抓起那白布,当即反方向遁走。
先撤。
遁出一段路,任安才有心思,观察手中这白布。
似是叫做……小鬼幡?
料子,是上好的绸缎,有股子血腥气,上面鬼画符似的,还挺重,入手沉甸甸。
任安担心这玩意儿上有什么特殊标记,或被追踪。
思索片刻,先没回家,而是深遁地下深处,藏了起来。
做完这些,这才回家,躺在床上,长舒口气,安然睡去。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
……
一觉睡醒。
第二天一大早,任安被儿子哭声吵醒。
心中一动,揣根金条,任安直奔西厢房。
这是春秀的房间,晚上她带着孩子睡。
进门。
这丫鬟刚起,睡眼惺忪,披头散发。
儿子被她抱在胸前,啜着乳,却什么都喝不到。
见家主没敲门就进来,春秀脸色一下红了,手忙脚乱收拾衣服。
“别收拾了。”
“我跟你说件事儿。”
任安端起家主的架子,一本正经说道。
虽然这家里,目前就只剩一个家主,一个丫鬟。
“少爷,您请说。”
“我想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孩子,你可有意向,给我生孩子?每生一个,无论男女,我都给你一根金条。”
任安把这根金条放在桌上,直截了当说道。
肥水不留外人田。
其实,理论上来说,“大户人家”的丫鬟,很多都是要暖床的。
只是,自己之前,一直没这些心思。
春秀顿时愣住,脸色更红,嗫嚅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我都听少爷的。”
“可……可夫人刚去世,少爷就算再急,也要等个半年,再……再娶我入门吧?”
任安眉头皱了皱。
“谁说要娶你了?”
“只是生孩子。”
“你要不想,就算了。”
“你自己考虑考虑,要是想好了,今晚来我房间。”
任安仗着一股糊涂劲儿说道,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就尽快。
无耻就无耻吧。
至于尴尬不尴尬,她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儿。
先上车,再补票。
只要生了孩子,怎么都好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