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莺莺
- 我在非自然小组这些年
- 居很秀
- 2015字
- 2024-02-17 00:16:59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记忆骗了你?”江时初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
“怎么说你也是一个有年头的凶物了,你什么没见过。看看现在周边的一切,早就跟你们当时不一样了,所以记忆会骗人也是有可能的哦。”江时初笑的跟一只狐狸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姜舒看着面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抛了个问题。
“我叫孟莺莺,床上那人在我的记忆里叫周笑。”姜舒的一个问题像是放水的闸引出了孟莺莺心底的往事。
江南风景好,江南美人多。
孟莺莺是扬州城孟家的老来女。
从一出生孟莺莺就是在爱里长大的,爹宠娘疼。
孟家做的是绸缎生意,甚至向皇宫进贡的贡品中也有不少来自孟家的绸缎。
孟老爷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曾经资助过不少学子读书,京城中有着不少出身江南的贵人也曾受到过孟老爷的恩惠。
孟家的富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孟家的宅子装饰的十分简单,熟知孟老爷的人应该都知道,他这人最是好打发一碟咸菜一碗米粥也能做一餐饭。那时全城的百姓中只要是知道孟家的没有一个不夸赞孟老爷的。
在那时的孟莺莺眼里,自己的父亲是最好的人。
在孟莺莺十三岁时,他家来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郎。
孟莺莺至今记得那天下午跟在父亲屁股后面的周笑。
“莺莺快过来,爹带你认识一个人。”孟老爷唤孟莺莺过来将面前的周笑介绍给她。“这是周笑哥哥,从今天起他就住在咱们家了,就多了一个陪莺莺玩的人了莺莺高不高兴啊?”
“高兴!”十三岁的孟莺莺从小就很少有年龄相仿的人陪着玩,家里的哥哥最小的都比孟莺莺大十三岁。
用现代的词来总结就是孟莺莺和她那几个哥哥有代沟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那时的周笑当真是好极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孟莺莺说道。
“他愿意陪着我玩,陪着我闹,从来不会生我的气。依稀记得那时我十四岁时的生辰,周笑特地从外地找人给我打了一支金步摇,那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是不是很可笑,孟家的老来女十四岁时才有自己的第一支金步摇。”
“为什么可笑呢?这世界上有很多家室不如你的人,在你们那个时代多的是卖儿卖女的人,多的是吃不饱饭挨饿受冻的人,比起他们你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了吗?”一点通不解的问。
“据我所知,在唐朝的鼎盛时期就连皇帝都为吃饭发愁。《资治通鉴·唐纪十九》中写到,永淳元年,上以关中饥馑,米斗三百,将幸东都;丙寅发京师,留太子监国,使刘仁轨、裴炎、薛元超辅之,时初幸仓猝,扈从之士有饿死于中道者。连皇帝都为吃饭发愁,你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你这个孟家老来女十四岁时才有自己的第一支金步摇又有什么可笑的呢?”
“更何况,你家又不是真的没钱,做戏给别人看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你是知道的,你说你十四岁时才有第一支金步摇只不过是因为孟家要藏拙或者说,是你父亲要藏拙。”姜舒补充。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父亲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善人,那些善举只是他用来掩饰罪行的一环。父亲在我的面前一直都掩饰的很好,他一面做善事一面低价普通人家的女儿将他们调教成瘦马暗中送到京城权贵的手里。”
“那些他资助读书的学子通常都会在上京赶考前留下些把柄捏在手中,那些把柄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正是父亲的这些手段才使得孟家更进一步。”
“十二三岁我就已经跟着母亲参加城里那些官宦人家举办的诗歌会,赏花游,虽说我们家也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户,可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还是在背地里取笑我。”
有一回赵刺史家的的女儿嘲笑她“什么富户,什么大善人连自家女儿的头饰都打不出一套像样,还说是富户真好笑。”旁边跟她玩的好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帮腔的帮腔没开口的也拿起帕子掩住嘴笑她。
她气氛的上前理论,却跟那群小姐打了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那么生气。
“孟莺莺,你知道错了没有?”孟母大声的呵斥她。
“女儿没错,是她们笑我。”小小的孟莺莺手都被打肿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别人挑衅在先。
“别人激你你就上当,母亲平日里教你的那些道理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明日一早你就跟我上门去给赵姑娘道歉。”
“我不去,我没错!”孟莺莺大声哭诉。
“你还说你没错,你还说你没错!我看就是平日里太宠你了,将你宠的无法无天。那赵刺史是什么人?扬州城中一把手的人物!爹娘平时朴素的作风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懂吗?若不是那些小心那些隐忍那些手段孟家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没了!我再问你一遍,明天你去是不去!”
“儿不去,儿没错!”
“你个逆女!”孟夫人一巴掌打在孟莺莺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打孟莺莺的脸。
“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在祠堂跪着,孟莺莺没有人会来陪着你你什么时候知错了你什么时候再出来!”
“夫人……”孟夫人身旁的侍女刚想劝。
“谁都别来劝我,所有人都出去我今天非要让这个逆女知道厉害不可!”孟夫人一挥袖子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小小的孟莺莺跪在昏暗的祠堂中没人知道她有多害怕,也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她到底再祠堂哭了多久。
孟莺莺还是跟孟夫人服软了,孟莺莺永远记得她跟孟夫人到赵刺史府上道歉时,赵家小姐轻蔑的眼神。
孟莺莺从此便懂了,再这偌大的扬州城中没有一个官宦人家是看得起孟家的。
即使父亲手里有着京城那些人贵人的把柄,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勉强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