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昔日血仇

“不知大侠为何命人拿走我的银两,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些都是我的吗”?被拿走银两的赵文第一时间就来找宁钰了,他也知道眼前之人说话有用。

“冒昧问一句,先生好堵”?宁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门见山的问到。

宁钰的话语仿佛一道惊雷砸中了赵文胸口,顿时大怒道:“你派人跟踪我,我好堵与你何干”。显然都是赵文的逆鳞,仅仅被人提到,就已经方寸大乱。

只听到宁钰冰冷的嗓音在赵文耳畔响起,“这次要做什么事,你也知道,赌坊人多眼杂。我不希望出现意外。你,明白吗”?

赵文听完这才冷静下来,自己一时冲动险些得罪金主,这可要不得。摆正姿态回道:“大侠放心,这两日我就待在房间。哪也不去了。不过还未请教大侠姓名”。

听到这话的宁钰竟然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对着赵文轻轻说道:“我姓宁,名钰。来自北斗天枢郡。先生可曾听闻”。

在宁钰说到自己姓宁时。赵文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好端端的问什么?后面的宁珏话语也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眼前女子竟然是当年天枢灭门惨案的幸存者,自己知道了这等秘密,怕是难以脱身了。

心思急转间,赵文较忙恭维道:“原来是宁女侠,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感。想来云大人有您这样的良将也是上天眷顾。要是没事,在下就先出去了”。

“先生何必着急,坐下讲一讲天枢郡的往事。我当年离家太小,很多事情不知道。如今过去十年时间,更是记忆模糊”。宁钰可没打算让他走。

赵文却感觉到眼前女子颇不好对付,溜须拍马没用,转移话题也没用。话虽不多,但每一句都让自己如坐针毡。思虑片刻后,决定破罐子破摔,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不压身,怕什么。

一口热茶下肚,赵文舔了舔嘴唇:“赤炎四六二年。先皇亲征东荒暴毙,消息传到帝都时,人人自危。苍图和西凉也趁机入侵。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入朝为官,协助处理战争消息。就在消息传到帝都的第三天,北斗传出五位朝廷命官和二位大小夫子的灭口惨案。一度震惊帝都。但苍图来势之快,很快北斗三郡沦陷。这个更大的消息席卷了帝都,那灭门惨案也被人彻底遗忘至脑后”。

赵文端起茶杯又是一口:“我当时年少轻狂傲,在战争结束之后去查了此事。查是查了出来,但也被人盯上。无奈加入了派系之争,以保全自己”。

说完之后,赵文也是一脸唏嘘。若非当年有如今心计,怎么会落的如今田地。

宁钰本以为此人之前话语多是吹嘘,没想到随便试探的问了一下,却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较忙追问到:“先生当年调查的结果是什么,还请告知。宁钰定有厚报”。

此时的赵文却不愿多说此事,只是劝道:“宁姑娘,此事牵连太大。就连当今北斗书院泰斗都无法得到一个说法,那可是桃李满天下啊!建议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否则徒然伤神”。

“先生既知我是当年七家被灭门的后人之一,为何不将实情相告。我宁钰已经错了十年,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望先生能如实告知”!此时的宁钰已经站在赵文面前,拱手行礼,言语诚恳,近乎哀求。

赵文听到宁钰亲口承认身份,也是一脸无奈。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了无用。但身为人子,有真相却不得知,确实残忍。

“既然你执意想知道。我也不会藏着掖着。此事在朝为官之人多少能知道个大概,你迟早也会知道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你而已”。此时的赵文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当年我推测能在短时间做出如此惊天大事,绝非一般势力。后面查看了七人所做之事才明白。当时先皇仍在,有北斗八人联合上书请求撤除日炎神教的国教地位,剥夺其参政权利,降为民间组织。后面先皇为东荒亲征,就先将此事搁置。不过我猜测这八人行为身后绝对站着皇帝,不然怎么会毫无征兆的上书。皇帝应该是在等亲征结束,携煌煌大势将日炎神教彻底废除。但亲征暴毙,朝纲动荡,这才让那日炎神教有机会铲除异己”。

“也是那件事的影响,加上当今圣上年幼。如今朝廷人人自危,深怕步那七人后尘呐”。赵文说到此处,言语中也是充满愤恨。

宁钰此时却听出了其中漏洞,问道:“先生刚才所言有八人联名上书,为何只有七家遭受这灭顶之灾”?

“八人之中出了叛徒,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嘛!活着的那人如今身居高位,在朝堂之上可谓呼风唤雨。我等小官平时见了都是躲着走的”。赵文则一脸讥讽的说道。

“敢问先生那人是谁”。此刻的宁钰却是什么都要问清楚的一副架势,赵文看了也不隐瞒。

“那人名叫杜世生,怎么样,这名字耳熟吧”!

宁钰怎么可能对此人陌生,在自己小时候就见过的,还称其为杜叔叔。后面来到这西土,耳中也能听到其名讳,各种政令都盖有其印章。乃至于刚才还寄希望于其身上。转眼间,血淋淋的现实就将其全部的幻想打破。

赤炎王朝的丞相,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更何况其与日炎神教有勾结,如此庞然大物,想要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怪不得赵文会说听了也是徒然伤神,原来是这样。

心中复仇的熊熊烈火被无情扑灭,只是听到仇人的名字,就可以感觉到那如山呼海啸般的压力席卷而来。宁钰如今不过一武馆统领,手下三十余人,连正式的职位都没有。恐怕让其知晓宁钰还活着,她立即会面临灭顶之灾。

不过宁钰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先生可有什么良策教我,能报这血海深仇”。

赵文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双眼叹息道:“办法是有,但是难如登天”。

“无论多难,我都会去尝试,还望先生赐教”。宁钰深深一礼说道。

“办法有三。一,从官,一步一步走入朝堂,辅佐新君掌握朝廷,届时清算自然一个都跑不了。但是,你是女子之身,无从谈起,更别说新君更是不堪。二,从军,能做到掌管一方的封疆大吏,比如西土四郡军权尽在你手。也能报仇,不过女子从军虽然我朝自古有之,但能做到这一步的没有。撑死就是个禁军副统领,还是个花瓶。这三嘛!加入苍图神教或东离国。覆灭赤炎,也算报仇。至于西凉就算了,国力羸弱,没有可能”。赵文也是思路清晰,对天下大势看的透彻,片刻之间就给宁钰说了三种方法。

第一是不可能了,女子当文官,怕是日炎神教和北斗书院都容不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是北斗书院的著作。这第三更不可能,加入异族就是异族的仆人了,格格不入的样貌是赤炎人与异族最好的分辨方法。唯有这第二点目前看起来可行,不过那等位置岂非常人能企及。宁钰心中也是失望至极。

打着既然问了就全部问清楚的想法,继续问道:“先生,若我走第二条路。可有什么机会和指教”?

难得有人如此认真听自己讲这些国家大势,还是个美女,虽然有点冷。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高涨的热情。给自己和宁钰倒了茶。整理下思路继续说道。

“这第二嘛!在以前是没有机会的,如今却是有那一线生机。新君今天十八,再过两年就是成人礼,也就是亲征之时。届时,定然要夺回所有权力。不过,日炎神教和一些人也不会同意,他们更希望新君能一直这样。到时候必然发生内乱。

而异族近几年来修养身息,壮大己身,无非就是等一个像十年前那样的机会。设身处地,我定然在两年后皇帝亲政时发动战争,因为皇帝夺回权力的行为不可阻挡,而掌权者也不会放手,在他们争权夺利之时战争的胜利来的更为容易”。

赵文有些兴奋,端起茶杯,一口喝完接着说道:“而那个时候,就是你的机会,自古乱世枭雄,像如今的赤炎就是在乱世中崛起”。

宁钰听完赵文的一通分析,也觉得颇有道理,又连忙问道:“那该如何行事呢”?

这下赵文愣住了,是啊!怎么做,这个可难为他了,一阶书生,文官。对军武之事可谓一无所知。不过话都说到这了,赵文也绞尽脑汁的给出了建议。

“鄙人文官,对军队之事不太了解。不过也知道这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物资,当然还得手里有兵。至于怎么进入军伍,对你来说应该不难,难得是后面的晋升。全看你自己了”。

“还有啊!打仗不是过家家,我虽是文人也知晓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莫要一时冲动,马革裹尸还啊”!

赵文的劝告,宁钰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想着回去之后让柳姨打通关系让她进入军队。

“小女谢过先生,待到此事完了,另有酬谢”。

赵文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回道:“那就多谢宁统领了”。称呼也从最初的大侠变成了宁统领。

待到赵文回去后,宁钰喊来了宋玉娟。

“宋姐,军中弩箭筹备的如何了”?

宋玉娟抱拳回道:“以剿匪的理由已从此县借来了十五架,能发射五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