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掘地见母

话说这周平王东迁洛邑，郑国护驾有功，郑武公就被封为了王室重臣。

话说这郑武公二十七年，即公元前744年，郑武公之子寤生和他的弟弟叔段比试剑法，看谁射得更准。靶子则是活人。郑武公下令开始，只见叔段立刻开弓拉箭，轻轻一发便精准命中一个奴隶的头部，鲜血直流。母后武姜大惊失色，急忙捂住眼睛，不忍直视。轮到寤生开弓，寤生多次瞄准，但其心地善良，不忍射出，随后便将弓双手奉上，说道：“弟弟，兄长认输了。”然后径直离开了比试场地。

郑武公大怒，呵斥寤生，说道：“你是故意输给叔段的吗？”寤生回道：“儿臣不忍看到这般残酷场面，况且哥哥让着弟弟乃本分也，寤生实是为不伤及手足之情矣。”郑武公说：“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退下吧。”寤生随后告退。

武姜对郑武公说：“这下可比出来了，立段为世子更好。”郑武公回道：“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寤生并未犯错，我怎好废长立幼？”武姜说：“虽说如此，但也得看看本事呀。”武公面露不悦，说：“尽管寤生武艺不如段，但他为人大度，胸怀大志。不像段，心狠手辣，争强好胜。”说罢，郑武公便离开了。

不久后，郑武公病逝，世子寤生继承君位，是为郑庄公，史称“春秋小霸”。他尊母亲姜氏，也就是武姜为母后，而叔段则被发配到了共城。

周平王得知此事后，悲伤不已。下诏让寤生继承其父的大任，继续辅佐周王室的朝政。

郑庄公元年，即公元前743年，武姜前来，郑庄公赶忙迎接。武姜说：“国君，段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让他待在共城那个鸡蛋大的地方呢？”郑庄公说：“一切唯母命是从。”武姜闻之，摆出一副笑脸，说：“那就请国君将制邑封给段。”郑庄公面露难色，说：“制邑乃险要之地，先君命令不许分封。除制邑外之地，母亲可随意选择。”武姜趁势追击，说：“把京城封给段吧。”郑庄公被迫无奈，把京城封给了叔段。就这样，叔段住进了京城，其自称“太叔”。人们称他为“京城太叔”。

对此，大夫祭仲进谏道：“都城如果城墙超过百邑的规模，便对国家有害。按照制度，大的城邑城墙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九分之一。京城比都城还要大，本就不宜作为叔段的封地，更何况如今京城的城墙不合法度，法所不允，这对您极大的不利啊。”郑庄公说：“母命难违。”祭仲继续说道：“虽说如此，但国君应当趁早为叔段改换封地，不然他的势力强大起来就很难收拾了，而且他还是您的亲弟弟。”郑庄公大声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日，武姜召叔段入宫，对他说：“儿啊，你在京城过得怎么样？”叔段回道：“一切安好。”武姜急忙说：“为母的自当为你在讨取些兵戈车马，你好好在京城培养你的势力，到时候郑国国君之位就是你的了。”叔段激动地说：“此话当真？”武姜答道：“自然。”因为武姜偏爱自己的小儿子，一场阴谋与亲情的纷争就这样开始了。

不久，日益强盛的叔段让郑国边邑不但要听从郑国国都的命令，也要听从他自己的命令。权势不断地增大。为此，公子吕对郑庄公说：“国无二主，您打算怎么办呢？如果要把郑国让给太叔，我即刻前去辅佐他。不然，就请您除掉他，让老百姓放心。”郑庄公面色平和地说：“他必定会自取灭亡。”

长此以往，叔段的势力越来越强，所控制的土地范围越来越大。公子吕再度上谏：“国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然叔段就要夺位了。”郑庄公说：“对君主不义，对兄弟不亲的人，土地再大也会全面崩溃的。”

深夜时分，叔段悄悄潜入武姜的寝宫。武姜大惊，叔段急忙说：“母亲，孩儿等不及了。”武姜满脸震惊，说：“你想干什么？”叔段得意地说：“我已命人刺杀国君了。”武姜一张脸惨白，说：“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要的是他的位子，不是他的性命。”叔段说：“斩草除根，以防后患。”说完，便破窗而去。

武姜急忙向外跑去，准备告诉郑庄公行刺一事。但为时已晚，武姜刚到国君寝宫就看到郑庄公出来散步，一时心虚，躲了起来。刹那间，刺客从上方飞将下来，向庄公刺去。郑庄公惊讶万分，赶忙拔剑应对，结果被打翻。危急关头，子都挺身而出，掏出宝剑为郑庄公挡下了致命一击。刺客眼看失败，想逃走，结果被拦住。郑庄公说：“放开他，让他走。”刺客连忙跪谢庄公，离开了。子都责怪郑庄公，庄公说：“我自有办法。”子都十分生气，但还是告退了。

中途，子都遇到了祭大夫，将此事细细说明。祭大夫说：“这才是明君呀，国君见段多次作恶而不杀，就是要等到段恶贯满盈，国人切齿时再动手。这样才名正言顺，不然就会受到姜氏的阻拦，连国人也会骂国君不仁不义，不顾亲情啊。难道你就没有听到国君曾经说的一句话，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国君一定在等待时机。”这时，偷听多时的武姜羞愧难当，悄悄走了。

郑庄公这时突然杀了出来，吓了子都和祭大夫一跳。郑庄公说：“你们刚说的我都听到了。”随后又屏退了子都，请祭大夫进宫议事。郑庄公对祭大夫说：“祭大夫，如今我对叔段一忍再忍，时机早已成熟。听祭大夫刚刚所言，看来心中已经有数，还望您助我一把。”说完，庄公跪在地上以谢祭大夫。祭大夫赶忙扶起郑庄公，说：“国君可以假装要去洛邑辅佐周天子，姜氏闻之，必定暗告于段。段定会发兵攻打国都新郑，国君到时擒段即可。”郑庄公大喜，遂按计而行。

果然不出祭大夫所料，武姜与叔段密谋，叔段趁机偷袭新郑，而武姜则打开城门，共谋国君之位。

郑庄公二十二年，即公元前722年，叔段整备军械，聚集群众，发兵攻打新郑。郑庄公见时机成熟，也发兵反击。叔段见诡计被识破，急忙逃回了京城。

随后，郑庄公对公子吕说：“你立刻率领兵车二百攻打京城。”被迫无奈，叔段逃往鄢邑。郑庄公又挥师讨伐鄢邑，活捉了叔段。

届时，郑庄公站在城门之上，而叔段站在底下。叔段拔剑将利刃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说：“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哥哥您呀！”然后自刎，一颗一颗血珠喷洒而出。郑庄公大惊，飞奔下楼，但为时已晚，他只看到了已经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了。郑庄公抱住叔段遗体大哭起来，直呼：“为什么啊，为什么！”

不久，武姜得知此事后，急忙前来兴师问罪。武姜打着郑庄公，并说：“你还我的段。”郑庄公愤怒地一把推开武姜，说：“那谁来还我的弟弟呢？”武姜倒地痛哭不起。郑庄公说：“是你让我把京城封给段的吧，也是你要兵马送给段的吧！”武姜不语。郑庄公再次逼问道：“是你让段来攻打新郑的吧！”武姜彻底崩溃了。随后郑庄公痛惜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做母亲的！”随后让颍考叔将母亲武姜关押起来，并发誓“不到黄泉，永不相见。”

却说一日，颍考叔提着一盒惊喜来见郑庄公，并说：“国君，臣给你带来一盒野味。”郑庄公问这是什么野味。颍考叔答道：“这天底下最该吃的野味就是这猫头鹰了。因为这鸟小时候，鸟妈妈不辞辛苦为其捕食，而它长大却反过来啄食它的妈妈。”郑庄公听出了弦外之音，但还是让颍考叔就坐，并赏给他一块鹿肉。颍考叔非但不吃，还将肉包了起来。郑庄公问之何故。颍考叔答道：“臣母辛苦将臣抚养长大，这块肉臣要孝敬老母。”郑庄公说：“真是个孝子。”颍考叔借机发问：“国君可知您名字的来由？”郑庄公遂请教颍考叔。考叔说：“昔日姜氏生您之时难产，差点丧命。而生段时顺产。所以姜氏偏爱段，并给您取了一个不详的名字寤生，意思是忤逆。”郑庄公大惊，并反悔了自己对母亲的做法。但话已说出，又该怎么收回呢？

于是，颍考叔在一个山洞里挖了一眼泉水，赐名：黄泉。郑庄公就在这里和武姜相认。他们失声痛哭。郑庄公说：“母亲，孩儿错了。”武姜说：“母亲也对不起你。”这桩美谈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掘地见母”。

自此，郑庄公平定了国内的风波，开始了自己的称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