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历城“卧着”的县令

众人宿醉一日,程咬金当晚的话题,过后也没再提起。

徐茂功要赶回去照看父亲,先行告辞离开。

李卓和程咬金盘桓半月,一直到二月下旬,才等到洛阳送来的侯爵仪仗队。

没过几天,李世民又带着十大车财物,送李玄霸过来。

唐国公府,果然豪气!

程咬金看着庞大的队伍,调笑李玄霸道:

“玄霸,你又不是小娘子,带这么多财物,是当嫁妆吗……”

李玄霸的面容,确实有些男生女相。

众人闻言,都憋着笑。

李玄霸看到痊愈的希望,变得自信起来,一本正经的说:

“程大哥,大丈夫处世,要自立自强。小弟随李大哥去山东,是准备学艺养活自己的呢……”

“哈哈,好志气……”

洛阳五冠庄的三个五人小队,经过战斗的磨炼,已经算是老兵了。

这次就跟着李卓回历城五冠庄,调教新人。

袁彬则从唐世金带来的人中,挑选十五人带回洛阳。

虎子和王秋,负责两条情报暗线,也各自回洛阳。

李卓写了一封长信,让虎子带给崔明月。说明前因后果,以及后续打算。

两人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

……

济北郡,东阿县。

程咬金是老来子,他父亲去世之后,就是他母亲支撑程家。

世道艰难,一直都要很小心。程母得知大隋高唐侯将要驾临,让人严肃的操办起来。

“小侄李卓,拜见程伯母……”

李卓跟着程咬金进入程家,立刻大礼参拜,唬得程母连连避让,连道不敢:

“高唐侯这是做什么,老身承受不起……”

程咬金笑嘻嘻的,像顽童一样上前拉住程母,嗔怪道: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高远和儿子兄弟相称,她上门当然要拜见您……”

“真的?”程母打量李卓,又看看程咬金,半信半疑。

程咬金几次解说,程母才相信。

知子莫若母!

程母知道程咬金心心念念为她养老,不会主动追杀突厥人,应该是李卓为主导。

仔细说起来,李卓算是程咬金的贵人。

程母拘谨的受了李卓一礼,吩咐道:

“我儿赶紧请侯爷起来,仔细说起来,老身还要感谢侯爷呢……”

李卓在程咬金的搀扶下站起来,谦逊道:

“伯母客气了,叫我高远就是……”

“程大哥武艺过人,就算没有我,也会很快飞黄腾达的……”

程咬金去了一趟洛阳,居然得了县尉的官身回来。

老程家中兴有望!

“老天保佑……”

程母非常高兴,喃喃自语许久,才收住情绪,吩咐程咬金道:

“你回来了就好,赶紧招呼高远……”

“你第一次和你妹妹相见,还是要郑重一些……”

妹妹?

程咬金是独生子,哪来的妹妹?

不多时,一个少女走过来,款款行礼道:

“小妹见过哥哥,拜见侯爷!”

这个少女,分明就是李葭!

李葭被突厥人掳掠,准备送到草原。后来被李卓解救,暂时安置在程家,怎么成了程咬金的妹妹?

程母见两人发愣,拉着李葭解释道:

“李葭是大户人家出身,知书达礼。她暂时有家难回,老身索性认她做干女儿……”

认干娘,难道不准备回去了?

李卓已经让人打探出来,李葭的父亲李希忠,是大隋太仆。

太仆是从三品的高官,比李卓的渤海郡丞高多了。掌管皇帝的车马仪仗,和皇帝也很亲近。

虽然没有多少实权,但影响力也不小。要是找上门来,岂不是麻烦缠身?

程咬金只是东阿县尉,不想招惹麻烦,尴尬的说道:

“母亲,李葭出身官宦之家,应该要送她回去……”

“她是高远解救的人,也要高远安排才是!”

李卓爵封高唐县侯,又是渤海郡丞。

让他挡在前面,再适合不过了……

程母却会错了意,觉得李卓和程咬金兄弟相交,就不用再顾忌,说道:

“我儿说的在理,你妹妹要去哪里,自然是她和高远说了算。”

“但不论如何,这里都是她的娘家,你也是她的哥哥……”

李葭是个烫手的山芋,程咬金不想接,也没有能力接。

李卓避不可避,单刀直入的问道:

“李娘子,你是要回家,还是要留在这里,或者跟我走?”

李葭比李卓还大两岁,但在李卓面前,总有种弱者的感觉。

她不敢直视李卓,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我愿意跟侯爷走!”

五冠庄那么大,不差李葭一个人的口粮,养着就是了。

再说她是太仆之女,大家闺秀,在五冠庄可以找到工作。

李卓不再多问,任由她去。

……

李卓在程咬金家休息两日,就启程继续南下,抵达济水上游。

顺流而下,一日一夜就回到历城。

再穿城而过,很快就能到达五冠庄。

李卓不喜欢引人注意,让御赐的侯爵仪仗先走。他带着几个亲随,进城考察。

一行人刚进城,就听见有人在说书。正是李卓奇谋百出,千里追杀突厥人的故事。

只见说书人猛的一拍醒木,高声说道:

“咱们这位高唐侯爷,那可是英雄无敌。一人冲杀在前,就像天神降世。手中长枪如龙,无一合之敌。”

“每次出手,都要带走一条人命。杀得突厥人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

“高唐侯爷勒马持枪大喝:‘汝等宵小之辈,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突厥人当场吓死几个,剩下的也面无人色,不敢回头……”

说书人说得热闹,听的人热血沸腾,没人知道李卓就在这里。

一个巡视街头的衙役,远远见到李卓的侯爵仪仗穿城而过,邀功的跑回县衙,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喊:

“县令大人,卧着那位县令回来了……”

衙役还没跑进大堂,就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问:

“本官来齐郡三月,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历城有个卧着的县令……”

说话的这人,正是大隋齐郡郡丞张须陀。四十五六的年纪,坐在那里腰杆笔挺,不动如山。

他出身军旅,杀伐果决,不怒自威。看向一脸尴尬的历城县令阮凤举,问道:

“你是历城县令,可否给本官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