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
董卓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董卓愤怒,当即踢出一脚,准备踢碎这铜镜!
可一个不留神,脚上踩空,加上本就硕大的体型直接原地摔倒。
“不可能,不可能。”董卓爬向铜镜,口中的声音已经带有些许的哭腔了。
李儒拱手。
“主公,此是你,也非你。”
“儒跟随主公十余载,从校尉至今,主公少年狭义,与羌族首领结交,后来被征召为官吏,监视盗贼;又被凉州刺史征为从事,讨伐胡人,击败胡人部众,以寡敌众斩首、俘虏合计千余名。后被并州段颎向三公府举荐董卓,方才有了今日之势。”
“这一路来,儒见证了主公步步爬升,今日怎么如此放纵。”
董卓也是爬累了哭累了,也不去踢铜镜,直接坐在了地上,闭目养神。
李儒也不管地上尘土,径直坐了下来,面向董卓,衷心劝谏,脸上挂着泪珠。
董卓张嘴,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叹了口气,无奈道:
“李儒啊,你知我从小搏杀,在战场上成长起来。”
“岂知我在面对洛阳那些高官贵戚时的卑微。”
“之前我想,凭借我斩杀数千胡人的战功总能调回洛阳,加官进爵了吧?”
“可,那吏部官员竟敢辱我,说我同那胡人蛮子何异?说我为胡人与中原人联结所生,是谓杂种!”
“看体型如同豚兽耶!”
董卓闭眼回忆:“从那之后,我便在西凉留了下来,再不想去洛阳之事。”
“没了方向,索性放纵了下来。”
看着掩面哭泣的李儒,董卓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李儒我知你素来忠诚,今以铜镜劝之,我岂能不知你心意。”
“可,你说我还能如何。”
“朝廷不会容许一个没有根基之人爬上高位……”
“我是升无可升。”
李儒擦干泪水,激动道:“辱我主,是辱我等!儒势杀他!”
“主公,若是以前,儒定不敢再劝主公,但今日不同……”
“大势将变!大汉朝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上一次还是王莽代汉!”
身处西凉,可李儒并没有停止向中原打探消息。
这几年下来,外戚、宦官、官吏、将领几方势力鱼龙混杂,再加上主少国疑,身处西凉手握兵马,未尝没有机会!
李儒心一横,震声道:“我主,朝廷现在外戚、宦官、官吏、将领几方势力打得狗脑子都出来了!几个阉人甚至开始破坏规矩,行暗杀之举。”
“几个掌握兵马司的外戚,也将军队频繁调动……恐怕……”
董卓眼前一亮,道“你是说……”
“若是有一方身处弱势,却又不甘心,必引入其他势力进场……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到时,手握兵权,掌大汉半数战马,谁可挡我西凉铁骑!”
董卓顺着李儒的话开始幻想。
“李儒,你说我等现在怎么办?”
“待天时。”
“此外,主公还当强壮身体……”
“如此身体怕是撑不到那一天去。”
董卓席地而坐,细细思索,身披华丽服饰,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又回想起军中密报探子传来的信息。
“你退下吧,容我想想。”
李儒见董卓陷入思考,不知自己说的话对方听进去多少。
“是,下官告退。”
……
次日。
李儒按例巡查军营,竟破天荒的看见了董卓的身影。
虽仍然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但那训斥下属的模样颇有当年之豪气。
“主公,这边请!”
李儒高声一喝,精神百倍!
那个曾经带领他们的主公又回来了。
此时的西凉家底异常雄厚,几乎占据了大汉八成的战马,也就说大汉军队的骑兵部队八成都聚集在西凉。
骑兵的强度毋庸置疑,限制骑兵的唯一约束就是战马的培养和维护困难,且能被随军作战的马寿命不长。
但在马鞍被大面积运用后,骑兵的寿命被大范围延长了。
有了这支骑兵部队,如何供养他们就成了问题。
现在董卓在边疆实行的经济政策是李儒谋划,养寇自重以及盐铁之策。
先说养寇自重,此条最为简单。
寇,就是一切外敌的蔑称。
对于国家机器而言,军队的作用是为了抵御外敌,若是外敌没了,军队也就不需要了。
所以要有一支庞大无比的军队,就必须有一个凶悍无比的敌人。
匈奴正好符合这个点。
于是养匈奴,拿朝廷每年巨额的拨款就成了一条路子。
但如何避免养寇自重,变成养寇成貛,这就要说到第二个策略了——
盐铁之策。
即是盐铁是否国家专制官营。
自春秋战国关中提出《盐铁策》以来,盐铁争论一直吵闹不休,尤其是在霍光召集朝中大臣主持的盐铁之议后,达到顶峰。
自那之后大汉朝廷放松盐铁专营制度,让部分地区自由铸造铁器,使市场出现部分非官盐。
李儒就凭借此政策,在西凉囤积了部分食盐和铁器,并与匈奴人做交易。
将食盐卖给匈奴人,匈奴人将绵羊和耗牛卖给边军。
如是仅仅如此,李儒也不敢称为谋主。
李儒使了个招数。
与匈奴人交易,使用大汉白银高价收购绵羊羊皮,低价供应食盐,蔬菜,粮食等。
食盐对于匈奴人来说,异常珍贵。
有了大汉的食盐供应,匈奴人不再愁苦,也不愿再去远方放牧。
于是,长此以往,匈奴人不再种菜,酿盐,反正都可以用卖羊得到的白银买到,甚至富足之民连羊都不养了,直接去中原做生意了,大汉的茶叶、瓷器、琉璃,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梦幻之物。
匈奴的绵羊和耗牛品质极佳,无论是肉还是皮,都极其受洛阳人欢迎。
边军从此处又赚到了巨额利润。
李儒回到自己的营房内,哼着小曲,查看起今年的账本。
身旁的师爷,指了指账本的某一处,悄声道:“军师大人,此处是兵马司暂扣了咱们一笔钱,说是每年按律该上缴的战马没有送去……”
“嗯……”
李儒沉声,思索了一下。
“行,你去让后勤官点一批驽马送去,再送点白银给点卯官,让他装作看不见。”
“还有。”
“兵马司其他人都不认,让兵马司那个谁来,他好像是我们安插的人,给他一笔功绩让他升官,日后说不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