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知肚明

“宋格格,你下去休息吧。”璟蓉吩咐道,“王爷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福晋,你真的是工于心计啊。”宋若有瞥了璟蓉一眼,拂袖而去。

服下解药后,胤禛渐渐好转,璟蓉命人将胤禛从橙玥阁挪去揽玥阁,她衣不解带地贴身照顾。

玥雯望着灯火通明的主殿,气的直跺脚,她说:“是主子和年福晋伺候王爷给王爷找解药,怎么到头来,福晋坐收渔利。”

“罢了!”宋若有抿了一口茶水,“这么多年了,我们还不了解福晋吗?只是苦了年福晋了,这番心思,白费了。”

“那倒未必,主子,王爷何等聪明,将来一定会洞悉真相。”玥雯自信地说道,“疫病之后,王爷对嫡福晋已经失望透顶,能保住她福晋之位,那是看着费扬古的面子上。”

“还是过我们安生日子吧。”宋若有说。

第二日午后,胤禛忽然转醒,喊着年心言的名字,还将璟蓉认成了年心言。胤禛好生奇怪,他昏迷的时候,虽然昏昏沉沉,但意识一直很清醒。

一直都是年心言在照顾他,后来年心言叫来了宋若有,怎会一醒来就看见璟蓉。

“怎么是你?”胤禛问,脸色沉了下来。

“王爷,你终于醒了。”璟蓉激动地握着胤禛的手,“妾身就知道,王爷一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是啊,王爷,您昏迷的日子,都是福晋不辞辛苦地照顾您。”玥萱一边抹泪,一边说。

“璟蓉,本王被刺杀中毒,就连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你,哪里来的解药?”胤禛凝视着璟蓉的双眸,问道。

“这……”璟蓉有些慌乱,她到底大意,没有预先想好说词,支支吾吾地说,“回王爷,是我阿玛,给的解药。”

“刺杀我的人,想让我死,岂能轻易让我拿到解药,难道你阿玛……”

“王爷,我阿玛跟那伙歹人无关啊!”璟蓉立刻跪下,辩解道。

“那还不跟本王说实话,这解药,究竟是哪来的。”胤禛坐起身逼问道。

“是年妹妹。”璟蓉不敢抬头,低语道,“是年妹妹给王爷找来的解药,是她和宋若有伺候的王爷。妾也是一时蒙了心,才会抢功,但妾阿玛对王爷忠心耿耿,还请王爷不要怀疑阿玛的忠心,一切都是妾的不是。”

“够了!”胤禛吼道,“给本王滚出去,本王不想看见你!”

胤禛瞬间又感觉头痛欲裂,栽倒在床榻上,喘着粗气,他难以想象,心言是怎么给他找来的解药。

几个时辰后,胤禛感觉状况好了点了,在无尘的搀扶下,去往橙玥阁。

一路上无尘给他讲述年心言拿到解药的全过程,胤禛闻之,感慨不已,这个世间,只怕就心言一人关心他的生死。

年心言还在昏睡,奔波加重了她的病,胤禛心疼不已守候在侧,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之前你守着我,现在换我守着你,心言,你要快点好起来,长日漫漫,本王只想跟你共度。”

府里家丁来报,一位名唤阮洛的姑娘求见。

“阮洛?”无尘惊愕不已,“王爷,咱们还没去找她,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怕有诈。”

心言不经意间咳嗽了几声,然后又呓语道:“胤禛,胤禛,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拿到解药的。”

胤禛瞬间泪目,怜爱地摸了摸心言的脸颊,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暖到胤禛的心中。

“一弦,玥篱,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胤禛吩咐道,“本王还有事,一会儿再来。”

“奴才遵命。”一弦和玥篱跪下道。

在书房等候的阮洛不禁被屋内挂着的一幅画所吸引,那幅画虽画的山水,但色彩艳丽,有别于寻常水墨染料。

阮洛正要伸手去摸,胤禛已道:“那是油画,来自西洋。”

一回头,阮洛对上了胤禛炙热的眸子。

他俩都打量着对方,阮洛今日一改往日装扮,穿了一件紫色衣衫,前面的头发束起来,后面的头发披散到腰间,没有任何饰品,只戴了个珍珠耳环。

胤禛则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袍子,由于伤势还没痊愈,气色差了一点。

“民女阮洛,拜见王爷!”阮洛朝他盈盈一拜。

“我听无尘说,是你去胤禩府中盗来的解药。”胤禛坐下道,“你这么做有何居心?”

“难道王爷,当真不认识民女了吗?”阮洛的语气有些气急。

胤禛如实地摇摇头:“他们都说你和心言长得像,但本王确实与你素昧平生。”

“康熙三十九年,在五台山,王爷救了一位浑身是血濒死的孤女。”阮洛给胤禛磕了一个响头,又重重地说,“那名孤女,就是民女。”

“原来是你啊!”胤禛惊喜不已,回忆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康熙三十九年,胤禛随康熙巡幸五台山,在驿站休息的时候,胤禛一时兴起四处走走。在一片草丛里遇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命人把那人抬到驿站,才发现那人是个女子。

男女授受不亲,胤禛便把那女子托付给驿站管事的夫人,给她足够的银两,然后便陪同康熙离去。

“后来你怎么样了?”胤禛问。

“那位夫人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伤好之后就离开了驿站,去往五台山的尼姑庵一边习武一边修行。”阮洛说,“然后我学了些拳脚功夫,到处游历,就遇上了……十四爷。”

“原来如此。”

“王爷当年救命之恩,阮洛无以为报,愿意投效王爷麾下,为王爷肝脑涂地。”

“我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胤禛觉得好笑,抄着手说,“你是十四弟心仪之人,你还嫌我跟他之间的嫌隙不够深?”

“王爷,民女只想跟着王爷,王爷,我武功不俗,以后王爷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阮洛又说。

“有意思!”胤禛说,“那如果我要你杀掉老十四呢?”

“王爷不会如此!”阮洛脱口说,“王爷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心地善良?”胤禛看向无尘,苦笑一声,“从未有人这么形容我,罢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以后听无尘差遣,没事就不要来王府,更不要让府中女眷看见你。”

“谢王爷!”阮洛爽然一笑,便退下了。

胤禛靠在椅子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十三弟怎么样了?终究是我连累了他。”

“回王爷,服了解药,十三爷无虞,您放心。”无尘回道。

“你去查,荣宪是被利用了,还是也参与其中。”胤禛说,“皇姐啊皇姐,若你非要跟我作对……”

“谁?”

无尘察觉到门口有人影,警觉地跑到门口,推门一看,竟然是璟蓉。

“福晋,是您?”无尘将璟蓉迎了进来。

“王爷,荣宪公主来了。”璟蓉附身道,“看样子,公主是来给您赔罪的。”

“那你就替本王打发了她吧。”胤禛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本王现在不想见她。”

“妾知道了。”璟蓉说,然后胆战心惊地离开了书房。

“王爷,公主亲自前来,您不见,只怕……”无尘喃喃道。

“你怕我得罪她?或许我不该为了拉拢她,邀她狩猎,那样也不会落入圈套,连累了心言。”胤禛低语道,语气有些自责,“我和荣宪二十多年没见,我不是以前的胤禛,她当然也不是以前那个荣宪公主,我忽略了她是蒙古的儿媳。”

“难道王爷您不要蒙古的支持了?”

胤禛摇摇头:“我现在毫无胜算,蒙古为何支持我?为了皇姐,更加不可能。”

“王爷英明。”无尘拱手道,“希望公主只是被利用的。”

“希望如此吧,如果不是,我和她的姐弟情分,也就断了。”胤禛唏嘘道。

荣宪被打发出雍亲王府,心里很不安,她本来不想参与皇子们的储位之争,却因为老十四被牵扯进来,现在胤禛起了疑心。

正当她失魂落魄坐上马车要回宫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挡在她马车前面。

“放肆,竟敢挡着公主去路。”车夫吼道。

那辆马车的车帘从马车上被掀开,里面的人正是荣宪的同母弟,皇三子,胤祉。

胤祉和荣宪长得极为相似,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胤祉走下马车,恭恭敬敬地给荣宪施了一礼:“皇姐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去弟府上坐坐。”

“三弟有事,直接说吧,我还得进宫照顾额娘呢。”荣宪嫌弃地说。

荣宪对自己这个唯一亲弟弟没有什么好感,自小疏离,自从她远嫁后,也没有书信往来。

都说胤祉是太子的人,其实荣宪明白,自己这个弟弟也想着那个至尊之位呢。

胤祉见荣宪不为所动,就上了她的马车,坐到她对面。荣宪示意随从都离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辆马车。

“皇姐刚才去了胤禛府,吃了闭门羹?”

荣宪所料不错,这个弟弟一直在监视着她。

“雍亲王还在病中,我打算改日再来探望他。”荣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