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宋云躬身应下,心头不免有些失落。
大小姐的态度,很明显已经是偏向楚政了。
楚政的话,宋绫雪自然不会全信,但也未曾发现什么纰漏,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唯一让她有些想不通的,楚政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只要了那几本典籍。
这实在过于不合常理。
除非那几本典籍之中包含的东西,对于楚政而言,远比财富、自由更加重要。
那又会是什么呢……
…………
…………
翌日清晨。
楚政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自秽房里翻了几个感兴趣的物件,连同那几本典籍一并打包。
他并未直接去府库,而是先行去了账房。
账房离宋府大门不远,两间偏屋,住着两个账房先生,一老一少。
老账房十二岁进的宋府,至今已有五十三年,在宋府呆了一辈子。
年纪稍小一些的那个,今年才十五,叫宋水,也是家生子,跟在老账房后面,已有七年。
老账房中年丧妻,膝下无子,将宋水视如己出。
这两日送来的各家礼单数不胜数,账房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整日梳理各项出库入库。
楚政等了半晌,方才找到老账房,取了账票,写完数额后,交了回去:“填账。”
扫了一眼账票上的金额,老账房不免诧异:“嚯,小政,发财了?”
“办了点儿事儿,大小姐赏的。”
楚政没有多言,随口扔下一句,转身离去。
路过大门之际,他的耳边蓦然响起轰鸣巨响,马蹄声如雷,两丈余高的院墙亦能看到外间扬起的漫天尘烟。
稍一沉吟,楚政加快了步子,向着府库赶去。
他的好奇心相当之旺盛,但这有时候需要分场合,不必要的好奇,只会惹来麻烦,这种情况还是少过问一些为妙。
府库在后院深处,走了盏茶功夫,楚政方才来到了府库大门之前。
府库守备森严,日夜都有凝出了内气的武者驻守,此刻府库大门敞开,正在进行清点。
各家送来的礼品,种类很杂,归纳整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宋绫雪显然是提前打过招呼,楚政刚到,便有人领着他开始做事,帮府库分类。
【银熊掌(零阶):取自活了二十余年的银熊,本是上佳的补品,奈何取熊掌的手艺欠缺,流失了许多精华,建议修复后食用。】
【壮骨丹(零阶):以大量草药调制而成,掺入了兽骨粉,服之强筋韧骨,摆放时日过久,药力散去了三成,建议修复后服用。】
【青羽弓(零阶):百年铁木加三十年牛筋,桐油浸泡而成,弓大力沉,百步穿甲,已有一段时日无人拉开,筋力强劲。】
听着脑海中接连传出的提示,楚政眼底的精光越来越盛,府库果然才是他最该来的地方。
埋头整理了半晌,前院忽然传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府前搭起了擂台,宋绫雪要与人比武了。
…………
…………
一个时辰前。
正当楚政熟悉府库之际,宋府大门之前,起了一阵喧嚣。
咈——
百余铁骑静立于大门之前,还未散去的尘烟刺激着战马,响鼻声不绝于耳。
一面‘赵’字王旗迎风而舞,猎猎作响。
为首的两人并未披甲,一人年约四旬,蓄短须,一身贵气,戴玉挂金,一袭紫袍,袍上攀附着蟒纹,不怒自威。
另一人,年纪稍浅,不过二十上下,模样俊秀,玉簪束发,披着青衫,其上绣着青狐瑞兽,同样透着不同于常人的矜贵。
大周律例,紫蟒袍,非亲王不可着,在武阳郡这一亩三分地,这番打扮的,除了广云王,赵云恒,再无旁人。
宋通海立于门前静候,扫了一眼‘赵’字王旗,神色中不见喜怒。
广云王的背后,是大周王朝,坐拥十万里江山,高手如云,甚至有仙家供奉,从古至今,皇室之中,可是出过好几位仙苗。
当今大周,之所以是赵家天下,与此也脱不开关联。
即便不提大周,赵云恒自身坐拥数郡之地,府内亦有大宗师坐镇,宋家现在也不好得罪。
“宋兄,贸然登门,打扰了!”
赵云恒满脸笑意,大步上前,抬手示意,而后指向一旁的年轻男子:“此乃犬子继昌。”
“继昌拜见宋伯伯。”赵继昌顺势一礼。
“王爷言重,尊驾到此,蓬荜生辉,何谈打扰。”
宋通海笑脸相迎,笑意不达眼底:“世子风采过人,还请入府一叙。”
一行人鱼贯入厅,分主次落座,侍女奉茶。
赵云恒坐于首位,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后,不禁眼前一亮:“好茶!”
“前日侥幸得了一两龙血叶,王爷合口就好。”
一阵寒暄后,宋通海开门见山:“不知王爷今日突然到访,所为何事?还请直言解惑。”
“本王此番来,是想厚颜为犬子求门亲事,你家那只雏凤,日后若是展翅,只怕我这小小世俗王侯,就入不得你眼了。”
赵云恒并未卖关子,单刀直入,略带玩笑道:“这本王还不得趁早攀上你这高枝。”
“王爷言重,与王府结亲,是我宋家高攀了。”
宋通海微微皱眉:“只不过……绫清如今已入仙门,她的婚事只怕……”
闻言,赵云恒连连摆手:“宋兄折煞本王了,犬子福浅,所求并非是雏凤,而是贵府大小姐,绫雪。”
“绫雪?”宋通海微微一怔,有些出乎意料,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
“不错,本王想让继昌以正妻之礼相迎,日后他继承王位,绫雪便是王妃。”赵云恒颔首。
如今宋绫清已是仙门中人,他赵云恒再自大,也不至于认为自己的儿子,能配上仙,配宋绫雪,倒的确是门当户对。
宋通海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绫雪如今已长大成人,要不我将她叫来,问问她自身的意见?”
“也好。”赵云恒欣然点头。
片刻后,宋绫雪踏入厅内,她刚练完武,一身劲装,眉宇间的凌厉之气尚未散去。
得知事情始末后,她瞥向赵继昌,语调铿锵:
“能打过我,再论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