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田抬头看了看参谋长。两人合作多年，眼神一个交流，已是知道彼此心意。参谋长放下心来，继续汇报道：
“八路这种又打得准又打得不准的情况，第一大队大队长推测有几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八路的这款直射型榴弹武器，本身还不够成熟。可能存在武器设计上的原生缺陷，以致狙击使用效果完全不能保证。甚至有没有狙击型武器必须要配的特种瞄准装置，都很难说。八路的曲射或跨射打得很差，可能也与此有关。
第二种可能，是武器性能有保证，但八路接装时间不长，狙击手的训练水平不足，对新武器的掌控也不稳定，所以前后二次射击，战果差距明显。
第三种可能，是八路具有狙击手天赋的射手数量非常少，在第一轮人员打得很准很成功的情况下，轮换到第二轮的2人来射击，水平就已经急剧下降到不堪使用的地步了。所以这一轮次，八路只打了2轮，发现是无谓的榴弹弹药消耗，八路立即停止射击。
不论是上述哪种情况，都可以判断出八路军可完成直射型榴弹武器狙击任务的人数，不超4名。
2名的可能最大。
1名都没有也不是不可能。”
板田点点头，两人又交换了下眼神，这算是俩人关于这个事件达到了一致意见。
一个团里出1、2位天赋异禀的射手，这个属于正常范围。这样的天赋异禀者用在小规模特种作战场景，作用巨大。但在大规模野战决战战场，作用就没那么显著了。
俩人意见既然一致，参谋长就继续汇报：
“5次突击，第三大队挖掘的壕沟工事体系，最终有一条浅壕通到了400米散兵坑分布区域。壕沟挖壕作业就此停止，以免惊动八路。
第三大队计划拂晓潜入离八路前沿600米的壕沟工事，作为攻击出发阵地。在拂晓3点半时，再以慢速低姿隐蔽潜入离八路前沿500米的壕沟工事，其中一个前出小队低姿通过400米壕沟，再以慢速匍匐姿态，散开到已挖好的散兵坑内。
由此展开整个第三大队攻击作战阵形。
拂晓4点钟，全大队与潜伏小队同时发起对主峰的强力突击！
汇报完毕！”
板田点点头。板田又问道：
“其他方向如何了？”
参谋长汇报道：
“第一大队的麻痹作战正在顺利推进。一个小队的渗透部队刚撤回来不久。
第五大队第四中队已前出到第一大队宿营区，现在已经吃好晚饭开始睡觉了。
第四第五大队拂晓4点钟牵制性作战指令已下达，其中第四大队搜索中队已归建。
战备道路预计明天天亮前达到可用状态，保障旅团加强的94式山炮中队在明天上午进入距离苍云岭2公里的射击阵地没有问题。
第二大队可以保证晚上12点钟之前就寝的计划。
协助工兵中队的第五大队第三中队明日一早可以归建。
工兵中队明日上午，可以加入联队预备队！
就是这些了。”
板田点点头，开口道：
“第五大队第三中队明日归建时归属联队预备队！”
参谋长立正点头：
“哈依！”
板田随意挥挥手示意参谋长可以离去，同时开口道：
“我要睡一会儿。拂晓3点钟之前，没有紧要事项，不要叫醒我！”
参谋长立正，回令道：
“哈依！”
转身离去。
参谋长出去时间不长，卫兵曹长井上进来。井上收拾好行军床，板田放平自己，躺了上去。
卫兵曹长井上自那一次火线扑倒板田之后，就被板田提拔为贴身卫兵。军职上没什么变化，但加上“贴身”二个字，这就是贵族的给出的承诺了。以后井上算跟他板田深度绑定，某种角度说，算得是家臣了。
板田挥手示意井上出去，合上了双眼。他准备好好睡一觉。拂晓的战斗，才是他要拿出精力的时候。
结果刚睡着时间不长，参谋长又叫醒了他。
板田疑惑地看着参谋长，问道：
“出了什么事？！不是说没有紧要事项，不要叫醒我吗？！”
“联队长阁下，八路在山腰工事的中间大地堡上，点着了火把！
卑职认为，此事非小！
所以自作主张，唤醒联队长。”
板田带着起床气道：
“火把？！什么火把能这么重要？！”
“联队长还是亲自看一下比较好！”
板田沉静了一下。他对参谋长的眼光，他还是很认可的。俩人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板田有时候甚至觉得两个人职位换一下更合适。他的这个参谋长，更敏锐更果决，所以更适合做联队长。而他板田则更谋略更沉稳，所以更适合做参谋长。
板田起身，叫道：
“卫兵！”
卫兵曹长井上进来，帮板田完成穿衣穿靴等。又拿出斗篷让板田披上，以御风寒。
一会儿功夫，一行人来到了联队前进指挥所。板田一站上观察位，还没用炮队镜，就一眼看到山峦暗影一片暗沉沉的黑色背景之中，一点小小的亮光，在远远的山腰跳动着。
板田一下子感觉全联队的目光，都在这个时刻，集中到他身上来了。
联队长不是轰了一天这个目标了吗？现在八路直接挑衅了，联队长会如何回应？！
而且，这不是要打夜袭战了吗？在八路已准备火把的情况下，这夜袭还打不打了？！
这二个问题，因这小小的火把，一下子成了摆在整个联队面前的问题！
板田眼角急剧地抽动了几下，嘴里不由轻声骂了一句：
“八嘎牙路！”
板田就感觉八路这个指挥官，是真的贱啊！
他仿佛看见那个贱人，在全联队面前，当着他的面，反复横跳，嘴里还叫着：
“板田老家伙！
你不是要打我吗？！要炸我吗？！
喏！
我点着火把，把我的面孔照亮，就放在你的面前！
我点！我点！我点！点！点！
有本事，你来炸我打我啊！！”
八嘎！板田心里狠狠想道。不是说八路更喜欢打近战夜战吗？！这打起火把照亮夜空，算个什么暗战近战？！难道八路有了榴弹枪，胆子就一下子肥上天去了吗？！
板田深呼吸了几下，才压住命令立刻炮击打灭火把的冲动！
命令好下，气也好出。但这一脚踩下去，这个晚上可就要跟着八路的节奏走了。
到时炮击不停，火光不停。夜袭啥的，完全没用了。
考虑到后果，板田控制住情绪，这才凑在炮队镜前，观察了一会儿。炮队镜中，板田可以看到火光出现了翻腾，从形态可以看出，是八路在添加柴禾。
板田眼睛离开炮队镜，裸眼又看了看那点火光的情况，这才转身，走向联队正式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