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新城顾家府宅内,小豆儿被段清漪追的到处跑,当静和与顾玉章进来,小豆儿一下蹿到顾玉章的怀里,“二叔,救我!”
小家伙紧紧的搂着顾玉章,就差长在顾玉章脖子上了。
段清漪看着静和跟在顾玉章的后边,来了兴奋劲,将衣袖卷了起来,说道:“静和妹子,咱俩好久没见了。”
“静姨,你快带母亲进去吧,快点啊!”小豆儿恳求的商量着。
静和看着小豆儿话里有话的可爱样,“小机灵儿。”说完,走近段清漪,“的确是,快两年了,小豆儿都会跑了。”
段清漪笑笑说道“可不,让大嫂试试你的身手。”说完赤手空拳的与静和比划起来,顾玉章在小豆儿耳边说道,“快去找你父亲!”
小豆儿立刻心领神会,小腿儿不停的跑到书房喊道:“父亲,母亲在跟静姨打架!”
顾玉楼放下手中的书,抱起儿子,细细问道:“你二叔带着叔母回来了?”
小豆儿不停的点头,顾玉楼急匆匆的抱着儿子跑出来,看着段清漪与静和打的不可开交,气的一跺脚“住手!”
段清漪正打得过瘾,意犹未尽的收了手,顾玉楼斥责道:“清漪,你干什么呢!二弟带着静和刚回来,你不说安排下晚饭吃什么,也不至于动手啊!”
段清漪虽不是低声下气,但也极为温和的说道:“我就是许久没见静和了,切磋一下,一家人,不碍事,哈?”向顾玉章使个眼色。
顾玉章咳嗽一声,说道:“不碍事,大哥。”
顾玉楼有些头疼的说道:“你呀!就不能收敛些脾气吗?”
段清漪跟在后面一幅犯了错,认错的样子,极为可爱,临走还不忘跟静和说一句,“今日没打完,下次再打。”
“还有下次!”顾玉楼回头喊道
“没有,没有,我说一会儿叫静和一起吃饭的。”段清漪跟在顾玉楼的身后,不停的解释着。
小豆儿坐在台阶上,笑嘻嘻的样子很可爱:“娘亲终于走啦。”
静和问道:“小家伙儿!你怎么惹你娘亲了。”
顾玉章捏捏小豆儿胖乎乎的小脸蛋儿,“还用问吗,定是大嫂在教他识字呗。”
小豆儿一脸无趣的说道“母亲教识字太枯燥了。而且,脾气也太过暴躁了。”
“哈哈哈!小家伙,你还知道暴躁,还不是你把大嫂逼疯的。”静和忍不住笑出声来。
“静姨,父亲说你已经是二叔的人了,我要改口叫你叔母了。”
顾玉章点点头,“说的很正确,叫一声听听。”
小豆儿笑嘻嘻的说道:“叔母,我们捉迷藏吧?”
“来呀!”静和陪着小豆儿在院子里东躲西藏的玩起来,一个藏一个找,小孩子天真的样子,欢快的笑声,似乎让顾二公子有了一种特别的情绪,一连几日,顾玉章希望静和能好好休息休息,这可便宜了小豆儿,每日缠着静和玩耍,静和让顾玉章写了一些大字,分别贴在长廊的梁柱上,然后与小豆儿捉迷藏的时候,就可以教小豆儿认识长廊上的字,静和还会带着小豆儿去新城的街上,买很多好吃的,回来后,把东西一个一个摆好,又拿纸写上对应的名字,放在一旁,与小豆儿玩配对的游戏,甚至会跟小豆儿商量,如果每天能多认识五个字,就可以跟她换一块点心,静和亲自下厨做了很多样式精美又好吃的点心,小豆儿求着要多学一些。
被冷落在一旁的顾二公子,虽然身边也放着几个点心盘子,可没人细心的喂自己,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顾玉楼、段清漪走近,坐下说道:“二弟,静和真是有耐心。”
段清漪补充道:“可不是么,小豆儿这几日认识了好多字,昨晚睡觉前还求着我,要多认识几个,今日与叔母换点心的。”
“是啊,静和这几日除了陪小豆儿识字,就是在厨房给小豆儿做点心,也顾不上我喽。”顾玉章的抱怨令三个人都笑出了声。
段清漪没忍住的说道:“勉之,那日与静和交手,干净利落,长进很多啊。”
顾玉楼瞪了一眼媳妇,“你呀,静和一来就动手切磋切磋,就不能坐下来聊聊吗,或者你有心劲儿,好好教教小豆儿也行啊。”
“玉楼大哥,小豆儿每日都跟在大嫂身边,教的如此可爱,全是大嫂的功劳,你这话说的可不好哦。”静和拉着小豆儿的手走回来,将小豆儿放在椅子上,转身看着段清漪,使个眼色,“来啊,大嫂,今日打的痛快点。”
“好!”段清漪兴奋的随着静和飞身到院中,毫不客气的打了起来,顾玉楼一脸无奈“哎呀,刚说完,跟没说一样。”
“大哥,何必这样约束大嫂呢,反正静和也想与大嫂切磋,一家人,你担心什么。”
“二弟啊,你大嫂可是个武疯子,万一伤了静和,如何是好?”
顾玉章倒是笑笑说道:“大哥,静和每次来燕北,大嫂都会与静和过几招,也没有伤到过静和,大嫂手下有分寸的。”
段清漪的招式越打越放得开,静和也不再收敛,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掌,最后段清漪竟是拿出了月隐刀,静和手持风鸣剑,真刀真枪的打了起来,打斗声惊动了府内的侍卫,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少夫人打的上天入地,顾玉楼看着段清漪自信的施展着刀法,招式环环相扣,静和的剑法也是招招不让,看的激烈。半空之中,段清漪月隐刀在虚幻中拆解为弯月之影,破空而来,静和手中的风鸣剑悬于胸前,手指变化间,剑气化作雨滴一样的小箭随之而去,却没有完全挡住弯月之影力道,整个身体失去了中心,跌落下去,顾玉章身形一闪,迅速从后面接住静和,稳稳落地。急切的问道“没事吧?”
胸口闷痛难受的静和,怕顾玉章担心,摇摇头说道:“没事儿。”
顾玉楼也迅速赶过来,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段清漪,吼道“二弟还说你有分寸,我看你是打过火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头连忙问着:“二弟,静和伤得重不重?”那一招月中影,自己接下来都要慎重,何况年纪小的静和。
段清漪打着打着心急了,连连道歉:“哎呀,静和妹子,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嫂实在是冲昏头了。”
静和气海中的内息此时已经乱窜,可若是说出来,玉楼大哥定会对大嫂问责,而大嫂也不是故意的,佯装着说道:“玉楼大哥,我好着呢。”
顾玉楼闻言才略微放心,静和又看看段清漪打趣道:“大嫂,我技不如人,认输了。”
段清漪一脸的愧疚,“妹子,真没事?”她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心里清楚,虽说静和帮她在玉楼这遮盖过去,但还是有些担心的。
静和在段清漪耳边,低声说道:“有一点,下次我加把劲。”
段清漪摆摆手,“再有下次,你大哥非拆了我不可。”
静和勉强笑笑说道:“怕什么,大嫂陪我过招,说明我还有长进的空间,下次再来。”
段清漪眼中的兴致隐藏不住,顾玉章看得出静和有些不适,圆滑的说道:“行了,打完,大哥啊,小豆儿交给你和大嫂,今日给我夫人放一天假吧,走了。”说完便拉着静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顾玉楼叫着小豆儿,“清漪,你今日打的痛快了?”
段清漪兴奋的点点头,可又缓过神来摇摇头,“不是,夫君,我真不是故意的。”
“静和没事儿就好,月中影,许久没见你用了,还是难逢敌手啊。”话语中并没有埋怨而是隐隐的赞许,顾玉楼一手抱起小豆儿,一手拉着段清漪,向着自己的院中走去。
刚进了房间门,静和实在忍不住了,猛地吐出一口血,顾玉章立刻封住她的穴道,将她抱到床上,盘膝而坐,随后一股强劲的内力打入静和体内,气海之内渐渐平静,顾玉章才收回内力。
静和缓缓睁开眼睛,咳嗽几声后,觉得舒服了很多,顾二公子利落的倒上一杯水,将一粒药丸塞进静和嘴里,静和乖乖服下后,拉着顾玉章的胳膊,坐在自己身边,索性将头躺在顾玉章腿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也没瞒住,你也知道,大嫂难得今日打的痛快,我技不如人而已,若是让玉楼大哥知道,回去又该责怪大嫂了。”
顾玉章怎会不知道呢,轻柔的抚摸着静和的秀发,话语中带着担心:“你是让大嫂打痛快了,你跌落下来的瞬间,真的吓着我了。”
“真没挡住。我知道你在身边才跟大嫂过招的,回来那日大嫂兴致勃勃,被大哥制止了,我想着府宅里,除了我应该也没人跟大嫂过招,她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相夫教子,真的很难得。”
顾玉章叹息一声说道:“是啊,大嫂曾经是圣主身边级别最高的侍卫,可这家里,确实只有你会毫无顾忌的与大嫂过招。”
“我也是因为你在身边,随时会接应我的,就是今日这招以往没见过,太突然了些。”
顾玉章点点静和的眉心,“傻瓜,月中影可是大嫂的绝杀招式,输在这招上,虽败犹荣。”
静和握住顾玉章的手,修长纤细的手指在自己手中像是一件珍贵的物件摆弄着,“勉之,大嫂是不是很爱大哥啊,处处都听大哥的话。”
顾玉章嘴角一笑:“我也很爱你啊。”
“但我不需要你处处听我的,因为不管什么时候的你都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顾玉章听着静和嘴里的赞许,开心的笑出声来:“难怪云帆被你气走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咱们俩是咱们俩的事情。”
顾玉章脸上幸福的笑容溢于言表,“是啊,不过,静和啊,大嫂和大哥与我们的感情不一样。”
静和一听来了兴致,坐起来,好奇的问道:“哪里不一样?”
顾玉章慢条斯理的说着:“静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在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中培养出来的。”静和认可的点点头,“而大哥和大嫂之间的感情是婚后培养的。”
静和打趣的说道:“那是不是就叫日久生情啊?”
“或许吧,大哥看似温润,骨子里却是一个很传统刻板的人,加上自小与父亲在军中久了,事事都以军中为首,其次是顾家,最后才是他自己,所以大哥比我更顾家一些,可这门婚事并不是大哥情愿的,四年多,快五年前了,与黑水在品子坡一战,打了一年多,最后顾家大胜,父亲带着大哥回月星城述职时,大嫂作为圣主的贴身侍卫,交集颇多,应该是大嫂有些倾心于大哥,这件事圣后看在眼里,就撮合了这门婚事,劝说圣主指婚,事情突然,大哥也不好推辞,加上大嫂身份,在风刃中也是头号人物,若是强行退了婚,必定与段家闹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圣后撮合的此事,大哥担心这是在顾家埋下一枚眼线,不情愿但也无能为力。”
静和边听边想着“的确是很棘手。”
“回到燕北举行婚事以后,大哥很长时间都在军中,不知道以什么心态面对大嫂,可日子久了将大嫂自己留在家里,也不公平,毕竟大嫂什么也没做,大哥就回家了,发现家中的侍卫、小厮、婢女都害怕大嫂。”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大嫂一个人实在无趣,便找人跟自己过招,大嫂出手狠辣,哪有人经得住打,大哥知道后就与大嫂说,不许再与府中的人动手,也不能无缘无故动手,若是想找人过招,就直接找大哥,一来二去,大哥与大嫂的了解便渐渐加深了,之后圣后曾经以很多种理由召见大嫂回月星城省亲,大嫂都拒绝了,以身体不适为由,常年陪着大哥在谷丰城或者新城的府宅里,为了避免圣后的眼线,大嫂不惜下手除掉他们,甚至府宅的门都不出了。这些事,大嫂从未向我们或者大哥提起,但在燕北,怎么可能瞒过我们,大哥心里开始慢慢接受大嫂,后来也有了小豆儿,大哥看上去约束大嫂,实际上,也就嘴上厉害,感情便渐渐好了。”
“真好啊,小豆儿真的很可爱。”
顾玉章轻轻吻了一下静和,轻声说道:“很羡慕吗?你要不要也给我生一个?”
静和羞红了脸:“别乱说。”
顾玉章哈哈哈一笑:“我大概知道回来那日,想容与你说的什么了。”
“勉之,我们不一样,姚家的生意才刚刚稳定下来,春草帮的经营也才铺开,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顾玉章将静和搂在怀里:“可我不想你这样操劳的。就像你不想为我在战场上担心一样。”顾玉章叹息一声,又说道:“这人啊,总是矛盾的,看着你做生意时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为你欣喜,你便不会困在这宅院内,自由自在,这才是你。”
静和心里美滋滋的,掩饰不住幸福的笑容,门外传来洛白的声音:“二公子,少夫人,有密信传来。”
静和匆匆坐起来,喊道:“进来吧。”
顾玉章接过信函,与静和一起看着,是沐筱传来扎木伦王回天乏术,病逝的消息,连王位继承人的遗诏都没来得及拟定就归西了,沐筱被沐冬与沐北推举为王汗,赤和为了规避嫌疑,率领扎古泉部落的人请愿为先王守灵,将自己的女儿雪木华留在库尔部落。王庭中的旧部不服气,登基典礼被延后,先行办理先王的葬礼。
静和一手扶着下巴,感慨着:“叱咤风云一辈子的扎木伦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一个柔弱的女子手里。沐筱这王位也是间接弑父夺取,王位争夺真的很残忍。”
“扎木伦汗倒行逆施,这个结局或早或晚,只是,扶植沐筱上位,我和静隐也是顾虑良多,北境暂时安稳是我们的目的,尚且可控,这场博弈中,他很有胆识的说服、拉拢每个盟友,恩威并施,他真的登上皇位之后,会是一个出色的君王,扎木伦将日益强大起来。若是反扑中原,必成大患。”
静和抬头瞧着顾玉章思虑凝重的样子,“可你还是帮他了,不惜派杀手潜入扎木伦,为他除掉王汗与大司乘留下的暗线。甚至帮他将托普王庭中各部落安插的眼线都做掉了。沐筱才能趁着人人自危无暇理会的情况下,安插自己的人手。”
“嗯,是啊,我猜他不会,那日我与静隐聊过此事,都觉得如果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或许会是个可交的朋友,我们与他或许会成为盟友。”
静和叹息一声:“或许吧,战场上,他算得上一个值得敬重的将军,你愿意信他,我便也帮他一次吧。”
顾玉章微微一笑:“愿意出手了?”
“我信你不会看错人。勉之,你让潜藏在扎木伦的人给沐筱带句话,尽快组建两条线路的商队,一条线路用牛羊、马匹换取中原茶叶、刺绣、饰品为由,进如新城,另外一条线路用马奶酒、乳酪、上等兽皮换取中原丝绸布匹、金银首饰,进入梁城。商队走通关文牒,便不会引起怀疑。”
“好,不过,夫人,这可是要拿出不少钱啊?”
静和微微一笑,“我可不是平白无故拿出去的,沐筱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顾玉章饶有兴趣的看着夫人:“说说看。”
静和调皮的一笑:“第一:组建商队,十年之内与中原的贸易必须从我指定的铺子中购买,价格按照市价衡量,第二:借我的钱要算利息,五年之内还清,三分利,超过五年,不满八年还清的,五分利,超过八年还清的,七分利。勉之觉得如何?”
“甚好!”
看着顾玉章肯定的眼神,静和嗖的跳下床,来到书案边上拟定信函,顾玉章跟在她身边帮他研墨,“你这急性子啊。”
“短期内要凑齐大批的现钱,不太可能,所以只能分批运送,另外,以什么方式的物件运送出去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已经命云影阁的师傅在打造内外两层的木箱,你看看?”静和将自己设计的箱子图纸给顾玉章看,两层之间有机关夹层,放置核心的物件,顾玉章称赞的点点头。
扎木伦先王的丧礼办的极为隆重,由于大司乘与先王相继去世,很多部落之间产生嫌隙,未等到王汗的头七,已经有部落之间刀兵相向,王庭中先王追随大臣与和林部落怀疑王汗的死有蹊跷,握紧手中权利,与沐筱暗中较量,嘈杂冗乱的政局,沐筱看似躺在卧榻之上闭目休息,实际上是在拆解朝中之事,如何才能将大权收归在自己手中,但和林部落掌握着扎木伦的财权,令沐筱极为头疼,正在此时,他的贴身侍卫木纹进来,屏退了左右,将密信交道沐筱手中,“哈哈哈……快拿笔来!”
沐筱的眼中闪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木纹惊讶的问道:“王汗为何这么高兴?”
沐筱指指第一封密函:“这封信是顾家二少夫人同意借钱了”,木纹一看,眉毛一皱:“王汗这利息可不少啊。还有十年采购的协议,我们不就没有选择的自由了吗?”
“哎……不懂了吧,恰好是这一条精妙啊,通知苏拉部落的商队我会拟定两份清单,命他们务必在半月之内筹备好,进入新城与梁城。”沐筱兴奋的自言自语着,“小将军啊,真有你的。”
木纹又问道:“王汗,可这利息太高了些。”
沐筱摆摆手,“不,这才说明我们之间的合作是有来有往,互不相欠,五年之内,三分利并不高,也是在提醒,莫要忘了与顾玉章、姚静隐的约定。哎呀,好一个互不相欠啊!”
木纹如同醍醐灌顶,又问道,“王汗,那为何要两封信函?”
沐筱嘴角挂着笑意:“这是顾二公子的礼物。”
看着木纹有些糊涂的挠挠头,沐筱继续说道:“这是大司乘与父汗这些年在中原插入了不少暗线,也置办了不少产业,这正是一份清单。”
“那岂不是要被顾二公子全部处理了,这不一定是好事啊。”木纹的说法也没错,毕竟是多少年的谋划,可沐筱却是毫不介意的说道:“顾二公子可没说要拔掉,而是请我换换血,你亲自去趟苏拉部落,对应相应的产业,选拔一批可信的人陆续进入中原。”
木纹听着沐筱的安排,更是疑惑了,“王汗,安排细作可是要精心挑选的,苏拉部落的人善于经商,可并不擅长信息、情报的搜集啊。”
沐筱笑笑说道“搜集情报的事情是日后的事情,顾二公子如此有诚意,我们不能做小人,况且,作为扎木伦的人,频繁的往来,怎么会少了情报,既然是同盟合作,就要开诚布公。”
木纹领命后,迅速准备,沐筱握着信函激动不已,心中感慨着,“顾玉章,难怪她对你用情深重,如你这般心胸、气度、计谋之人,当真是太少了,这场豪赌,你真的不怕自己的倾心谋划喂了狼吗?哎……”一声叹息后,沐筱命侍卫进来传召自己的谋臣,普雅。
一刻钟后,一名年近五旬的壮年人,进了沐筱的营帐,“参见王汗!”
沐筱扶起普雅,说道:“普雅大人在王庭多年,应该知道父汗与中州月星城圣后的往来密切。”
普雅肯定的点点头,“是的,但是此事都是经过大司乘处理。”
沐筱继续说道:“普雅大人,父汗已经逝去,我接任王汗,不想走父汗的老路,多年与中原的兵戎之战,扎木伦只有表面的繁荣,即便是表面的繁荣也是各部族儿郎用鲜血与性命换来的,梁城一战后库尔与图仑两大部落元气大伤,我们无力再战,扎木伦要很长时间进入休养生息,韬光养晦。”
“王汗英明。”
沐筱继续说道:“如今先王的势力仍在,贵族之间争夺地盘的纠纷已经日益激烈,我们眼前要解决的是稳住扎木伦的内部团结,中原和解之事已经结束,短期内不会参与扎木伦的事,不代表黑水和克鲁不会,所以,我希望普雅大人帮我查出与黑水、克鲁勾结的贵族,我要杀一儆百。”
“是,老臣必当尽力而为。”
沐筱又顺势说道:“普雅大人,既然查就再查的深入一些,大司乘离世突然,与月星城往来的证据不会即刻销毁,烦请大人查清大司乘与中州贵人的往来证据,我们不会再做中州皇权争夺的棋子去削弱燕北的顾家或者西铭姚家,两家联姻,北境已经连在一起,我不会再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利益而与两家为敌,搭上千千万万我们扎木伦儿郎的无数条性命。”
普雅钦佩的俯身行礼“王汗所言皆是为我扎木伦谋划,老臣必会追随王汗,查清此事。”
“普雅大人请起,最后一件事,希望请您做说客。”
普雅有些疑惑的问道:“王汗请明示。”
沐筱继续说道:“大司乘与父汗主张和林部落作为南下对接江南贸易的核心,财权也集中在和林部落,其他部落的营收只能依靠和林部落,便于压制其他部落,但反过来,也阻碍了其他部落的壮大,压制终究不是好的办法,那敏大人曾经提出过不限制各部落的贸易自由,但要向王庭按月缴纳税负,被大司乘拒绝后,那敏大人请辞在家,我希望普雅大人做说客,请那敏大人出山,重组扎木伦的财政之法。”
“老夫愿请那敏出山,扎木伦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优势,若是那敏能重组各部落商业发展,索琛将军与大皇子正在重整军务,我扎木伦的复兴有望啊。”普雅一番言辞后,激动的离去。
沐筱自言自语道,“顾二公子或许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将她娶回去吧,有了你的依托,她这买卖做的风生水起,战事来临亦不畏惧领兵打仗,天下间或许找不出第二个了。”
连续三个月的时间,顾玉章忙于处理军务,静和忙于筹备沐筱的借款,两人忙的不可开交,可顾玉章不管再忙也会每日按时去铺子里接夫人回家,一同吃晚饭,有顾玉章在新城,黑水不敢轻举妄动,谷丰城里的顾郡守早就去了月星城陪伴圣主,顾玉楼便带着段清漪、小豆儿回了谷丰城,新城的府宅里缺了小豆儿,静和与顾玉章还觉得空荡荡了。
天空中飘着轻雪,顾玉章如同往日一样坐在马车里,等着静和从陶然会馆出来,几下敲打窗户的声音,顾玉章放下手中的书册,推开窗户,看着静和笑容满面的样子,“上车,外面冷。”
“你下来,好吗?”
顾玉章微微一笑,下了马车,帮着静和将狐裘的帽子戴好,“今日想走走吗?”
静和点点头,紧紧搂着顾玉章的胳膊,沿着街道漫步,“今日没有风,飘着雪,我们好久没有这样散步了。”
“是啊,大哥走了以后,军务上的事情的确多了些,冷落了夫人,总要补偿一下的。”
静和笑嘻嘻的看着他,“怎么补偿?”想了想,顽皮的说道:“你的钱都在我手里,难道顾二公子藏了私房钱。”
“那怎么敢。”顾玉章从怀里摸出一个银制的指环,戴在静和手上,样式还算精巧,可与云影阁师傅做的首饰比起来,雕工就差了一些,“拿着。”
静和眼中有些异样的研究了一番,“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按下这里。”静和按照顾玉章说法,按下卡扣,嗖的一下弹出半指长的锋利的匕首,细长尖锐,静和要碰一下,顾玉章连忙叮嘱着小心。
“旋转一下这里。”静和又按照顾玉章指出的的指环中心位置,几枚银针射出,静和捡起来射出的银针,如同发丝一样纤细,惊讶的看着顾玉章“勉之啊,这指环中不亏就能放三只针吧?”
“怎么可能,你这指环的中心花蕊位置,至少有三十只,作为不时之需,应该是可以了,夫人的剑法最近又精尽了不少,我只希望你用不上才好。”
顾玉章的爱都融入在一点一滴之中了,静和心里暖暖的,问道:“你是担心年后去月星城的事情吗?”
“担心是一定会有,圣主诏令前去述职,不去又不行,躲也躲不了。”顾玉章一脸无奈。
“是啊,今日是腊月初五,父亲回信说,腊月十五回小关城,可正月十五也要回月星城的,圣主真是小气,就给两个父亲放了一个月假。”
顾玉章将静和的手握在手心,“哎呀,人老了,总是会觉得孤独,尤其是在那个位置上,亲情都要在权利的制衡中衡量,还能有信得过的老兄弟,已经是难得。”顾玉章看着静和头上的梨木簪,但愿无事啊。
两个人雪中漫步,不自觉的来到时常光顾的烤肉店,静和会心一笑,“走吧。”老板看着熟客光临,紧忙招呼着坐在炉火旁,急匆匆的送上新出锅的奶茶,暖暖身子,静和也如以往一样,端起杯子品尝,可刚喝了几口,就有些喝不进去了,甚至胃里反着难受。
顾玉章担心的问道:“不舒服吗?”迅速到来一杯温水,递给静和,才觉得好了很多。紧接着静和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两个人忍不住笑了,“勉之,我就是饿了。”
顾玉章才放下心来,为静和切开烤好的羊肉,“夫人,那笔钱是不是已经都运走了?”
静和吃的津津有味,笑笑说道:“你怎么猜到的,今日最后一批,已经到了他手里。”
“你今日心情甚好,忙了几个月都盯着这件事,一定是解决了。”
静和以水代酒的比划着“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