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丈

“又把利薄的单子给我们，真偏心。”秦羽美滋滋的琢磨透了系统的功能，在他旁边锻位，孙全石却是将手中木牌一扔，面有不愤咕哝道。

秦羽察觉了动静，看了看他扔掉的牌子，又看了看他。

孙全石寻到秦羽的目光，像是找到了倾诉口一样，压身凑到秦羽旁边脸上多有不满抱怨道：

“你说那刘松和赵武，管事每次都把最好的单契给到他们，这次又是，凭什么就只有我们要来做这些难做少利的单契。”

这事秦羽自然知道的，刘松、赵武的单契利能达四成，还都是些大家户的雇主，要求没有小民那么挑刺儿。

要说偶尔一次这样倒也罢了，但每次他们几个的单契都是最好的，这当然很难让人信服。

“刘松是常管事远亲，赵武也是他沾亲带故之人，你就别和他们比了。”

秦羽安慰了一句，这种事放在前世都极为普遍，更不要说在这裙带关系更盛的古代社会了。

“哼，沾亲带故，刘松倒也罢了，赵武不过是常老狗在鸾香苑包养的一娼妓的弟弟，他凭什么也能拿到好契！”孙全石有些气到顶点了。

“慎言！”秦羽赶忙提醒道。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上一世要是背后说说领导坏话被知道了最多也就是穿穿小鞋，但这世道可是真的会丧命的。

锻兵坊内铁匠分两种，一种是雇佣契，一种是奴契，他们这种一级匠工则多为奴契，锻坊对其拥有一定的生杀打罚之权。

孙全石同样是奴契，万万不该如此肆意妄言，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

孙全石握了握拳头，显然还是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再说下去。

秦羽也不再和他多言，还是专注地打自己的铁好快点提升词条等级来的实在。

......

晚上下工，秦羽回到城内住处，是他堂姐家，一个带院宅屋。

“秦哥儿回来了啊。”院里，一个样貌和秦羽三四分相似的女子招呼秦羽：

“饭刚做好，正好你姐丈今天回来早，咱们一家正好一起吃饭。”

说话的便是秦羽的堂姐秦梅，秦羽二叔家女儿。

在她旁边坐着斟着小酒正在自品的男人叫贺初，三十左右的年纪，是秦梅的丈夫。

“姐丈。”秦羽主动打了声招呼。

贺初抬了下眼，朝秦羽微微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秦羽倒也不气，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能提供个饭食有个住处已是恩情。

秦梅则拉过秦羽坐下，将碗筷都给这个堂弟摆好，招呼着赶紧趁热吃。

她早两年和丈夫到外城做生意，两月前回望水城后才知道三叔家竟然遭此变故，重病加上被人构陷欠了债，夫妻两每撑多久便双双离世。

唯独留下这个幼弟依然被追债，被迫只得卖身入了锻兵坊得了赎金才偿还清债务，可自己却从此背上奴契。

她能力有限，最多也只能说服丈夫给堂弟间屋子和一口吃的，不至于活的太过凄凉。

饭桌无言。

“姐丈近日生意如何。”还是秦羽打破沉寂主动攀谈，姐夫平时忙，难得坐到一起吃饭，增加些别人对自己的好感总归没错。

“尚可，你呢，跟师傅学打铁学的怎么样？”贺初倒也不是个冷性子，难得也主动问了一句。

“有些进步，长了些力气，技巧也有些心得。”

“嗯，平时要注意待人处事，遇到问题要谦虚，多向前辈请教......”

贺初是开酒坊的，手低带着些人，生意也多靠人情世故，聊到这方面也是滔滔不绝，指点良多。

秦羽都是一一听着，不断点头。

“来，这是你姐专门给你做的茴香肉丝，尝尝看。”贺初主动将一盘菜换至秦羽跟前。

“好，谢谢姐丈。”

聊谈之间，餐桌的气氛已然变了，秦梅看着也感到高兴。

“相公，上次和你说的帮小羽赎身的事？”秦梅看向贺初，适时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秦羽眉头微微挑了挑，不过再见面两个月，自家堂姐已经想着帮自己赎身的事了吗？

贺初听到这个问题显然也是沉吟了下，停顿了片刻才看向秦羽：

“内弟，你在锻兵坊的赎银赎银是多少？”

“二百两。”秦羽如实相告，当初他卖身还债时一纸奴约换得了二十两，过程中被剥削的劳动力不算，想要赎回，却需要10倍的银钱才能办到，算是霸王条款了。

可这个世道便是如此，锻兵坊势大，便可以用这样的条款逼迫你永生为奴，一辈子为它劳作。

“二百两？”贺初听到这个金额也是皱了皱眉头，顿了一下后，摆摆手道：“这事以后再说。”

便不再说话。

饭桌再次陷入了沉寂。

饭后，贺初要将外酿的酒坛搬入地窖中，秦羽上前主动要帮忙。

“你行吗？”贺初看着秦羽瘦胳膊细腿的，有些怀疑。

这小子一月前让他帮忙，不过三十斤小坛，就砸坏了两坛，一天就白干了，可不敢让他再这么糟践：

“你歇着吧，帮你堂姐洗洗碗，这事我来办就行了。”洗碗他都怕这个小舅子给洗砸了，但好在那个损失小。

“姐丈，交给我吧。”秦羽上前便要接过贺初正搬的七十斤大坛，可把贺初给吓坏了，牢牢把住不松手。

但他就感觉夺自己手中酒坛的力道非常大，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十斤酒坛都能搬砸的人能有的力道，不自觉便又松开了手。

便见秦羽抱着酒坛，大踏着步就朝着地窖走去，几个呼吸间都已经放好又再次上来了，面不红气不喘。

“这些都要搬吧。”秦羽又看了看剩下的酒坛子，上手便又抱起一个七十斤大坛。

还没完，贺初就看到他将七十斤大坛抱起后竟腾挪了两下改成了单手抱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居然又伸向了一坛同样七十斤的老酒。

“不可不可~”这一举动可把贺初给吓坏了，两坛加起来可得有一百四十斤，这他可都远远搬不动，自己这小舅子可别都给他砸了，里面可还有一坛陈酿呢啊。

“没事~”秦羽看着想扶又怕上手反倒给弄摔了的表情复杂的姐夫笑道，他双手四百斤的力，这才哪到哪儿啊。

本来要一个时辰的工作，有了秦羽的帮忙，半炷香的功夫弄完了。

贺初累的满头大汗，气喘连连，他正常都是搬着歇着的，结果被秦羽这么一带动压根就没停过。

可看向秦羽却只是微汗，都怀疑月前摔那两坛子酒是不是故意的了，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怎会有如此力气。

“内弟你力气怎么这么大？”贺初还是没忍住问道。

秦羽看贺初如今的表情语气，带着笑，像是平辈间的交流，再无一开始的淡漠或者后面爱以长辈姿态的说教。

果然，人还是得体现出价值才能得到尊重。

“多亏了在姐丈家这月余，吃的饱了自然力气就恢复了。”秦羽自然知道他的疑惑是什么，顺带找个理由就一并搪塞掉了。

“哦，原来如此。”贺初也将信将疑，可事实又摆在眼前，拍了一下秦羽的肩膀笑道：

“行，好小子够力气，赎身的事我筹措筹措，等出来后你就跟着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