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离

南濡颐大半夜出去这件事情,园长耐心的教导了南濡颐,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南父南母,原因是南濡颐竟然和园长谈条件。

“好了,现在知道了吗,不能有下次了。”园长一顿长篇大论的道理讲完,又看了看南濡颐。

“嗯嗯!知道啦陈老师,但是能不能和你约定一件事情。”

“嗯?什么约定你说。”园长满脸疑惑,心想这小家伙还会谈条件。

“就是……就是如果你不告诉我爹爹和我妈妈,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这和事了。”南濡颐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园长。

园长这下彻底佩服南濡的突力了,思索了片刻后答,“好,我们约定好,要认真履行承诺哦南濡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南濡颐一本正经的看着园长。

园长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南濡颐,“好了,去玩吧!”

陈园长抱着手,盯着南濡颐的背影,连连感叹到。

“后生可畏啊……”

周末南濡颐回了家,终于见到的了心心念念的阿爷,开始了属于爷孙两个的二人世界。

“阿爷,我想和你学你的活计,哪怕是只学医都成。”南濡颐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阿爷。

“为什么?总是说一个理由吧,小颐。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学,阿爷。”

“学这个,山医命相卜都得熟络,最后选择一门专研,都可以有大成。

但是,这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的,得一心一意的,穷尽一生的去学。祖师爷赏饭吃,赏什么学什么。

一入玄门深似海,要么明师指路,要么……阿爷啊,希望你此生能顺遂无虞。”南老爷子停顿了一会。

“那阿爷不怕后继无传人吗?”

“哈哈,这个不必担心,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天命不可违。哈哈哈哈……”南老爷子意犹未尽的笑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南濡颐默念到。

“阿爷我们不说这个啦,阿爷,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南濡颐想了一会儿问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况且‘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以不相信,但不能不敬畏。”

“但是有的人看到过,这个怎么解释?阿爷。”

“孔子的弟子问‘神灵存在吗?’孔子回答‘祭祀时存在,不祭祀时不存在。’有没有,不知道。感觉有,但触摸不到。所谓‘敬鬼神而远之’啊!”南老爷子长叹一声,久不作答。

南濡颐思考了片刻后,百思不得其解。“不太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但阿爷希望你不要被困在这个问题里,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南老爷子一脸慈爱的对南濡颐说道。

“嗯嗯好的阿爷。”南濡颐虽然不懂,但还是回答了阿爷。

“咳咳咳咳……”说罢南老爷子一阵剧烈咳嗽。

“阿爷,哪里不舒服吗?阿爷!”南濡颐慌忙拍了拍南老爷子的背,缓和了一点又帮南老爷子按揉了列缺穴。

“咳咳咳咳……阿爷没事儿阿爷好着呢哈哈咳咳咳咳……”南老爷子边笑边咳。

“还说没事儿,哎呀!”南濡颐皱了皱眉头,满足心疼阿爷。

岂不闻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幼儿园两年的日子即将结束,南濡颐也完成了和园长的承诺,没有再跑出去过。这两年徐子衿也跟着南濡颐学到不少诗词,逐渐变得“满腹经纶”。徐子衿的父母知道这事儿后,决定去南家拜访,让两个孩子义结金兰,南家也同意了。

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上,每个孩子都说出了自己的梦想,而南濡颐却只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小颐,你说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还会一起吗?”典礼结束后,徐子衿问南濡颐。

“不知道,但是即便小学不在一起,缘分会让我继续重逢,我阿爷说过,有相逢就会有别离,而别离后,还会再重逢,终有破镜重圆时。不信你看天上的云。”南濡颐说完便指了指天上的云。

“聚了散,散了聚。”徐子衿也看着天上的云说道。

“你等我会儿,子衿。”南濡颐想起了什么,说罢,便跑去放包的地方,去拿东西。

“这是给你的。”南濡颐拿了一个信封给了徐子衿。

“这是……”徐子衿疑惑的问南濡颐。

“回到家里再拆看,记住了哦!”

“为什么?”

“别问嘻嘻。”

“好吧!谢谢小颐。”

“该走了,我爹爹和妈妈还在外面等呢。”南濡颐向徐子衿挥了挥手。又道“子衿,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说罢便走了。

“后会有期,小颐。”徐子衿也回应到。

回到家里,徐子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南濡颐给的信封。

里面有一个用凤凰花做成的书签。还有一张精美的字条,用簪花小楷写着:凤凰花开,忧伤六月。此去一别,兮不复返。

“此去一别,兮不复返……”徐子衿小声念叨着,然后便哭了起来。

这世间的缘分,也如天上的云一般,聚了散,散了聚。

这边南老爷子的身体日渐衰退,一天早起的时候,南爸迟迟不见南老爷子起床,便去屋里看,结果老爷子昏迷在了床上,南爸一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连忙打了救护车,老爷子被送进了ICU急救。

“怎么了大夫,我爹情况怎么样了,大夫。”南爸焦急地问出来的医生。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昏迷不醒,昏迷原因还在排查中,我们这里技术比较落后,很难排查出真正的病因,需要等报告出。”医生解释道。

听了医生的话,南爸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又想到父亲还在昏迷,又不由的发愁了起来。

南老爷子其他的儿女都在外地,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两口子便轮流照顾南老爷子,南濡颐却一刻都不愿离开南老爷子的病房。

这期间,南老爷子心率失常了几次,在普通病房与ICU病房间不停徘徊,每直到心率正常,一家三口才舒了一口气,但就是不见醒来。

听闻南老爷子病了,前来探望老爷子的人络绎不绝。

南濡颐每天都会趁无人的时候,看向病房窗外,看向天空,然后小声的祈祷。

“神啊!若您真存在,求您将阿爷带回来,希望阿爷能醒过来,若能了我此愿,代我寿福偿还。”念完后,又会看看爷爷的情况,但每次,都未能得偿所愿。

这天,南爸南母有事出去了会儿,南濡颐趴在阿爷的床边睡着了,她梦里梦见阿爷醒了,便使劲叫唤阿爷,一叫便惊醒了。

“阿爷!”

南老爷子睁着眼睛,看着南濡颐。

“阿爷,你真醒了。”南濡颐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是呀,小颐,阿爷睡了几天了?”南老爷子说到。

南濡颐想了想说道:“有七天了,阿爷,你睡了七天。”

“这么长啊……”南老爷子若有所思的说。

南爸南妈知道南老爷子醒后,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经过多放面检查,南老爷子的各项指标竟然都没有问题,南老爷子可以出院了。昏迷了七天,其中出现了几次危机,然后醒来后各项指标还出奇的正常,连主治医师都表示疑惑。

回到家里,南老爷子就像重获新生一样,每天精神满面,荣光焕发。

第三还能带着南濡颐去爬山,两爷孙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青山。

“阿爷,我还是想和你学学你的绝学。”南濡颐突然问道。

“真的?”南老爷子并不觉得诧异她会这么问,像是知道她一定会问一样。

“真的!阿爷。”南濡颐一脸认真的回答到。

“小颐啊!并非阿爷不想教你,而是你有你自己的命数。”

这句话一出,南濡颐听得一愣一愣的。

见孙女发懵,南老爷子继续说道:“过几天你就七岁了,你将迎来你生命中第一个十年大运,这期间,阿爷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你知道你的名字真正的意义吗?”南老爷子问道。

“不知道,阿爷。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吗?”南濡颐满脸好奇?

“其实,也本想给你起名叫如意,‘事事如意’。但是南如意,‘难如意’。你出生先天八字弱,得养,所以找了濡颐二字。

濡,濡养。颐,《易经》第二十七卦颐卦。山雷颐,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君子观之,思物业唯艰,唯含弘广大则不失其养,从而当慎言语、节饮食、颐养天下。

象曰:太公独钓渭水河,手执丝杆忧愁多,时来又遇文王访,自此永不受折磨。十年后,自然会出现属于你贵人,引导你开启新的人生。

一命二运三风水,命,得信,但思维不能局限于命,要一步一步冲破思想的维度。

人生若观山看水,初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南老爷子停顿了片刻,想了想,又说道:“南家,我无能为力了,但你我还可以。”

说完便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南濡颐。

“啊……”南濡颐听了一脸懵。

阿爷今天突然说了这么多深奥话,表情还如此认真,还有点像是在交代什么似的。

“走吧,太阳快下山了,得赶路了。”南老爷子牵着南濡颐的手,下山了。

这天夜里,南濡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关于和阿爷这几年的一些索事。

“小颐,阿爷要走了。”

“阿爷要去哪里,不是该回家了吗?”

“阿爷将要去见你未见过的世界了,倘若传说是真的,百年之后,会又再逢。别了,小颐。”

“阿爷,阿爷!别走啊阿爷!你走了我叫谁阿爷啊!阿爷……”南濡颐歇斯底里的喊着,却唤不回阿爷。

南老爷子转身走向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身影逐渐化作白光。

“阿爷……”南濡颐去追,去怎么也追不到。

忽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大葬蛇,包裹住了南濡颐。

“啊……”

“醒醒,小颐,醒醒。”是妈妈的声音。

睁开眼睛,看见妈妈在呼唤自己。

“做噩梦了吗?小颐。”南母安慰道。

“嗯嗯!”南濡颐轻声答。

“不好了!咱爸没气儿了,孩她妈,快过来!”突然传来南爸慌忙的声音。

“什么!”南母一脸不敢相信,又透露着恐慌,快要哭出来了,慌忙的赶过去。

留下南濡颐一脸呆滞的做在床上。

此时正是子时初。

三更归梦三更后。

允尔三日自由身,了却人间凡尘事。神游天外七日魂,回头又是赶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