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南岳下十三世（下）

云居祐禅师法嗣

罗汉系南禅师

庐山罗汉院系南禅师，汀州张氏子。

上堂：“禅不禅，道不道，三寸舌头胡乱扫。昨夜日轮飘桂花，今朝月窟生芝草。阿呵呵，万两黄金无处讨。一句绝思量，诸法不相到。”

师临示寂，升座告众曰：“罗汉今日，倒骑铁马，逆上须弥，踏破虚空，不留眹迹。”乃归方丈，跏趺而逝。

潭州慈云彦隆禅师

上堂，举：“玄沙示众曰：‘尽大地都来是一颗明珠［1］。’时有僧问：‘既是一颗明珠，学人为甚不识？’沙曰：‘全体是珠，更教谁识？’曰：‘虽然全体是，争奈学人不识。’沙曰：‘问取你眼。’”师曰：“诸禅德！这个公案，唤作嚼饭［2］小儿，把手更与杖。还会么？若未会，须是扣己［3］而参，直要真实。不得信口掠虚［4］，徒自虚生浪死［5］。”

【注释】

［1］尽大地都来是一颗明珠：旧校本标点有误。“都来”是整个、全部之意，旧校本作“尽大地都来，是一颗明珠”，中间点断有误。

［2］（wèi）：喂养。

［3］扣己：叩问、诘问自己。

［4］掠虚：说大话，窃取虚名。

［5］虚生浪死：虚度人生，糊涂而死。

郢州子陵山自瑜禅师

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赤脚［1］泥冷似冰。”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休要拖泥带水。”

问：“泗洲大圣为甚么扬州出现？”师曰：“业在其中。”曰：“意旨如何？”师曰：“降尊就卑。”曰：“谢和尚答话。”师曰：“贼是小人，智过君子。”

【注释】

［1］（chà）：踩，踏。

隆兴府东山景福省悦禅师

上堂：“十二时中，跛跛挈挈［1］，且与么［2］过。大众！利害在甚么处？”良久曰：“听诸方断看。”击禅床，下座。

【注释】

［1］跛（bǒ）跛挈（qiè）挈：跛：腿或脚有毛病，走起路来身体不平衡。挈挈：急切貌，孤独的样子。指众生每天为名利劳碌奔波，不择手段，丑态百出。

［2］与么：犹这么，如此。唐代慧能《坛经·自序品》：“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

白藻清俨禅师

亳州白藻清俨禅师，信州人。

僧问：“杨广失橐驼［1］，到处无人见。未审是甚么人得见？”师以拂子约曰：“退后退后，妨他别人所问。”曰：“毕竟落在甚么处？”师曰：“可煞不识好恶！”便打。

【注释】

［1］杨广失橐（tuó）驼：唐宋时有歇后语：“杨广失骆驼——无觅处。”意思是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寻找。杨广，隋炀帝。橐驼，骆驼。本书第十九章“大沩法泰禅师”即作“杨广失骆驼”。张维张主编《佛源语词词典》（语文出版社，2007年）收录有“杨广失骆驼——无觅处”词条，举例均来自本书。

台州宝相元禅师

僧问：“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师曰：“长时诵不停，非义亦非声。”曰：“如何受持？”师曰：“若欲受持者，应须用眼听。”

永丰慧日庵主

信州永丰慧日庵主，本郡丘氏子。丱岁出家，于明心寺得度。自机契云居，熟游湘汉。暨归永丰，或处岩谷，或居廛市，令乡民称“丘师伯”。凡有所问，以“莫晓”答之。忽语邑人曰：“吾明日行脚去，汝等可来相送。”于是賮［1］路者毕集，师笑不已。众问其故，即书偈曰：“丘师伯莫晓，寂寂明皎皎。日午打三更，谁人打得了？”投笔而逝。

【注释】

［1］賮（jìn）：同“赆”。送行时赠送的财物。《孟子·公孙丑下》：“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

泉州南峰永程禅师

示众：“始自鸡峰续焰，少室流芳，大布慈云，宏开慧日。教分三藏，直指一心。或全提［1］而棒喝齐施，或纵夺而宾主互设，或金刚按剑，或师子翻身，或照用雷奔，或机锋电掣。无非剪除邪妄，开廓玄微，直下明宗，到真实地。诸仁者！到此方许一线道，与你商量。苟或未然，尽是依师作解，无有是处。”

【注释】

［1］全提：完全彻底的提示。是超越言句义理的、直指人心的禅机施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