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捧雪融旧,落寞逢秋

“我予己,禅诗作礼,等风禾尽起。”

生命中的暗潮不断涌来,湮灭了沙滩上我十八岁悄然写下的秘密,也卷走了年少天真时我掌心的那捧银白色的雪。

我重蹈覆辙,坠入了只点了一盏明灯的梦里。

梦里的雪尚未融化,我光着脚踩在沙滩上,蹲下身,想瞧清我一笔一划藏起来的梦想。但我借不了月光,也彻夜未等来那场天明。

我很少在白日里回忆起夜晚缠绕心头的梦境,或许是因为那些梦时常令我见到此生哪怕是跋涉千万山水也再也无法见到的人,又或许是因为我不想沉溺在诡谲的幻境中,来告知自己平生短暂。

可我今日走出房门,见到微弱的天光,察觉到温和的风轻轻拂过我的面颊,深吸一口气,清新的味道钻进我的肺里,我眼前忽然浮现出昨日夜晚里见到的你。

我们许久未见过了,最后一次联系时,你拍下了北方映入眼中满目的大雪。但我如今仍旧可以在虚幻的梦境里勾勒出你的模样,深蓝色的海面,淡至虚无的月光,我伸出指尖想触碰你的脸,你退了一步,温和道,“翻山越岭,览尽风光。”

“你忘了吗?”

我瞬间从现实中醒来,眼前是一片漆黑,心脏几乎快要跳出喉咙。眼角有温热滑落,我抹了一把脸,掌心触到一片冰凉。

原来年少时喜欢上你,是因为我早已预判到,在世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今日,你会替我想起那时我曾许下的愿望。

先生,只可惜。

我终究没能兑现曾许下的诺言,也没能翻山越岭,去览风光无限。

此秋落寞不已,我再不能赴少时的约定。

遗憾与妥协,将成为贯彻我终生的一场凌迟。

峥嵘穿骨,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