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录像厅的日常

“子杰，我去姣婆贞那吃她下的面，汁多肉肥，给你也来一份。”

1990年7月1日，十八岁的许子杰坐在录像厅门口的售票桌子上。

嗑着瓜子理清刚重生过来的思绪。

竖在门口的大喇叭、飘荡而起的港片粤语台词，红字黑底的广告木板透出录像厅最真实的写照。

刚刚说话的正是许子杰高中同学孙志东，绰号肥肠东。

唯一吃肥肠上瘾的地球人。

两人高考结束便来到长安镇帮同村的志生叔照看录像厅。

不出意外，两人都是众多落榜生中的一员。

何为意外：某些准备花钱供儿子读高价的父母把名字档案搞混。

除了这种比中五百万还要低机率的意外。

就再无意外了。

不然，以他们俩的家庭条件，成为打工人就是天选之路。

两人在录像厅帮忙，也算是为踏入社会做做功课。

当然，单纯的年纪，他们来此帮忙更多是享受：免费看各种精彩的港台片。

又有一个月一人二十八块零花钱。

在这大多数人平均工资才二三百块的年代，二十八块钱零花确实是良心价了。

正值青春期的两人，基本都是负责深夜十一点的通宵场。

录像开场一两个小时后，清款\上锁票箱，留下空桌子和处男体味守在门口。

躯体和灵魂则非常诚实加入煲风月片的队伍里。

“喂！大姐，你还没买票呢？”

许子杰从桌子上跳下，盯着扭动的水桶腰快步追了进去。

正好在通往录像厅的过道截停逃票的妇女。

她不是别人，正是斜对面的干菜铺老板娘大波莲。

喜欢八卦又爱贪小便宜的半老徐娘！

她脸皮八尺厚堆满笑容：

“子杰，我，你们斜对面的莲姨。那个我进去瞄十分钟就出来。”

“对不起！被老板知道我工作就丢了。”

“子杰，莲姨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大波莲突然抓住许子杰的右手就要放向她的E胸。

幽暗的过道，连鬼都看不见她放肆的举动。

却吓得没碰过女人的许子杰急速抽回手，愕然望着大波莲得意洋洋进了录像厅。

这些都是前世的反应，今世肯定不能让她乱了规矩。

许子杰右手顺势发力拽着她肥肉晃悠的脖子：“莲姨，有人进店买干菜了。”

唉哟！

大波莲痛的眼眶泛红，瞪着许子杰悻悻退出。

吓退逃票的大波莲，厅内正好溜出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杰哥，卡带了。”

录像片卡带多因机器磁头脏了。

有外在飘进的灰尘，有录像带自身带来的。

人用久了都会零件退化，机器亦一样。

许子杰跟着少年进入厅内，花几秒钟适应室内的烟骚味。

只见香江走私回来的东芝彩电屏幕里尽是水花。

他娴熟掀开索尼录像机机顶盖查清楚症状。

如录像带的带子已被磁头卷出来了，退出时要特别轻柔，粗鲁易把带子弄断。

把带子退出手动卷回，用棉花沾上磁头水洗干净磁头即可。

遇到一些比较旧`脏的录像带放映时不停机，用卷烟纸贴着磁头擦拭多几遍就ok了。

许子杰服侍好厅内三十几位被港片迷的如饥似渴的老少爷们。

吸了几两二手烟终于返回门口，悠闲嗑起瓜子。

直到瓜子壳铺满地，他都没搞明白，像他这种衣食无忧，

子孙满堂的风流大叔怎会搭上重生特快专列？

细想下来，只有一种可能，前世欠的情债没还。

阎王看不过眼，逼他重生回来还情债的。

这时，填饱肚子的孙志东提着一份外卖回来。

身上的白色无袖T恤被大肚子撑的直接短了三寸。

大肚腩、小肚脐裸露在外，性感谈不上，可爱倒是有几分。

下身配上牛仔裤和回力鞋，又多了几分青春的活力。

许子杰摸了摸他圆鼓鼓的肚子，接过肥肠面当场吃了起来。

“子杰，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孙志东用牙签挑着牙缝里的肉渣问。

“没空猜，报答案。”

许子杰一口气嗦完半碗面，从抽屉翻出纸巾抹嘴。

习惯性摸口袋找烟。

“胖子，有烟吗？”

孙志东进去休息室翻出一包“白马仔”

返回门口：“生叔留下来的，说我们想抽尽管拿。”

许子杰抽出一根过滤嘴，潇洒叼在嘴里：“火机呢？”

“抽屉里！”

孙志东盯着他老烟枪的样子好奇问：

“子杰，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这需要学的吗？”

许子杰吞云吐雾答。

孙志东点上一根香烟学他样吸了一口，呛得连连咳嗽直接就想丢了。

但见许子杰抽的又帅又过瘾。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经过几次尝试终于吸的溜顺了。

但要达到饭后一只烟，快乐似神仙的体验，还得多尝试几次，毕竟烟草上瘾不像性。

“胖子，你刚才说遇到谁了？”

“高二时举报你早恋的林语嫣。”

林语嫣！

许子杰脑海里瞬间塞满她哭着喊冤枉的场景。

之后被同学们孤立，高三第一学期就转去别的学校了。

多年以后，她依然遇人不淑，被一瘾君子骗财骗色，30岁不到抑郁症跳楼去了极乐世界。

当时，许子杰等一帮同学还特意去她家慰问了她父母。

两世为人，许子杰早已知晓她确实是冤枉的。

因为罪魁祸首早在前世已被杰哥逮上床，她，亲自炫耀的。

许子杰整理好心事上瘾摸着肥肠东的大肚腩。

“东东，你和她打招呼没？”

啪！

孙志东拍开他大手：“允许你摸兄弟我就已经很好说话了。

你妈的捅我肚脐眼干嘛？”

许子杰抽回手笑答：“对不起！说正事！”

“听她说，来长安是投奔她表姐现在富民电子厂打暑假工赚学费。”

“等丽姐来接班后，杰哥带你去泡厂妞。”

“怎么泡？你、我全部身家加起来还不到十块钱。”

“在这五毛钱就可买瓶汽水约会的年代，十块钱起码可约三五位出来。”

“你要是能约出三位厂妹，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衣服。”

“ok！你喜欢北姑还是南方妹子？”

许子杰想着林语嫣那有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悠闲的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