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过是旁人若无其事的关心罢了。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两句话就感动得无以复加？
然后对你死心塌地？甚至爱上你，那我只能说你的算盘打错了。
你的鼓励就像我的母亲，我的老师，我的朋友那样根本什么都不懂的，什么都不知道的鼓励，毫无意义，毫无含金量可言。”
林乙裙俏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但她说话的语气却冷得可怕。
她并不信程鹿的话，前十年就已经被这种看似正确的关心给害惨了。
“那你觉得谁的评价有含金量，毕加索？张大千？高更？还是把你批得无以复加的三流画手？”
程鹿笑了笑，这家伙很理性嘛，这样的性格也能画出感情那么浓郁的画作来，还真是……
天赋啊。
程鹿就没有这样的天赋。
这样来看这个女生倒是能做他的老师了。
“你也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把画还给我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林乙裙叹了声气，只觉得这少年和从前的自己一样天真。
他伸出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在陌生的男孩面前哭了，还是头一次。
真丢人啊。
……
“跟我走吧，让你看看什么叫含金量！”
少女正要扯动男孩手中的画，却听到那人眼中闪烁着孤高至极的自信，甚至是目空一切。
那强烈的自信在一瞬间将她感染，甚至心中也不禁跟着升起从头再来的雄心。
少女的芳心在此刻狠狠一颤。
“在艺术这条路上，与我同行者，唯有顶级大师。
当世艺术家不知凡几，但他们也配和我并肩？
深以为不齿！
不过一群腐朽平庸之辈罢了！”
好狂妄的话！
当代所有的艺术大师都不配和你并肩？
你以为你是谁？
林乙裙气急反笑，只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孩是个疯子。
紧接着那人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前走。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若是图谋不轨，你就等着进看守所吧！你自己也说了，刚跟踪丢了一个。”
林乙裙想了想，反而不挣扎了，威胁道。
手上拿着天翼手机，按下220的报警电话，暂时没有拨通。
三分钟后。
程鹿拉着林乙裙走进小区。
小区里热闹非凡，中年妇女，老人，小孩在小区的公园里散步的散步，打球的打球。
‘他住在这里？和小鱼午休的地方真的好近！’
林乙裙眼中的闪过一丝缅怀，她曾经也在这里来做过客，与薛宝鱼同睡一个房间，客厅阳台和薛宝鱼一起栽种的那株兰花，已经是回不去的美好时光了。
“小程啊！居委会今天发了几盒肥皂，你拿回去。”
路过保安室的时候，保安大爷，隔着好几米远就在那儿喊。
“知道了。”
程鹿应了一声，拉着林乙裙上前拿了两块肥皂放口袋里，
道了声谢后离开，保安大爷挺热心肠的。
一边的女孩眼睛一亮，居委会还发肥皂？觉得这待遇真好！
程鹿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你想要啊？给你好了。”
林乙裙说道：“谁稀罕你的肥皂啊！”
“不要我扔了，反正也用不上。”
程鹿作势要扔。
后者连忙拦下，“别浪费东西好吧，肥皂怎么就用不上了，放水里泡着还能用来洗衣服。”她咬牙道，“你不要就给我好了。”
“行！”
程鹿也不纠结拉着少女朝着楼下走去。
所在的单元在小区的深处，因为是最先建造的。
看到熟悉的楼房出现在眼前。
林乙裙心中一跳，这就是那间房所在的单元！
怎么这么巧合！
这家伙也在这一楼。
“快到了，你不是觉得自己画的不行嘛，我说你画得不错，你还觉得我的画没有含金量，等会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含金量。”
程鹿按下电梯，两人上楼。
闻言。
林乙裙心道，明明是你非要人家看的，是你强迫的，不是我要看的！
紧接着看到电梯停在五楼。
她愣住了，怎么会是五楼？
叮的一声，五楼到了。
五楼502，程鹿打开钥匙开门，却看到少女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原来薛宝鱼将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已经卖掉了。”
林乙裙呢喃道，一时间有些不敢走进客厅里，害怕这熟悉的空间里，两人遥远的回忆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进来吧，不用换鞋。”
程鹿挥了挥手，打开了画室，顿时一股刺鼻的松节油味道传来。
这东西即便是通风也会有味道的残留，难以清除。
他走到阳台，将窗户打开让屋内透气。
清凉的晚风将屋内焕然一新。
林乙裙此时也恍然醒来，心情复杂的走进屋内，却发现屋内的布置一如几年前那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想来是这家人没有做任何改变吧？'
她心想。
“这间房是你家买的吗？多少钱买的？”
林乙裙忽然问在厨房里拿饮料的程鹿，
“不是。”
程鹿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递给女孩一罐，回答道。
林乙裙松了口气，紧接着他的话又让其侧目。
“是我从亲戚那里租过来的。”
“租的？是不是姓薛？”
她连忙问，原来不是被卖掉了啊，是让家里的亲戚住下了。
“是啊。”
说起来薛宝鱼论起关系来，还是程鹿的表姐呢，要不然他也不会叫她劳什子宝姐姐，真当自己是十二钗啊！
“就你好闺蜜薛宝鱼呗。”
程鹿拉着沉思的林乙裙来到画室里。
打开灯，两个画架上各自盖着两个不透光的遮阳布，防止落灰和氧化。
“好闺蜜薛宝鱼？你是她谁！”女孩激动的说。
“我叫她宝姐姐呗。”
程鹿转身靠近，少女身上淡淡的肥皂清香涌入鼻腔，让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笑嘻嘻的将手放在少女的香肩之上，“先别管了，让你看看我的。”
林乙裙瞪大眼睛：“你是小鱼她弟弟……你怎么知道我……”
没等她话说完，随着咻的一声，遮阳布被拉开。
一副尺寸巨大的画作出现在她的眼前，此刻眼前的画面犹如烧红的烙铁深深的磕在她的心中。
“呼……”
林乙裙甚至忘记了呼吸，直到憋的小脸通红才小口小口的呼吸。
林乙裙感觉自己像是在被艺术之神，美神维纳斯狠狠地灌满，像是奶油泡芙。
少女沉浸在画的世界里，不禁娇声呢喃道：“要溢出来了！”
程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果然感知很敏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乙裙才面红耳赤的醒转而来，眼神惊骇的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还小男孩。
“怎么会……”
“怎么不会？”程鹿双手抱胸，俊秀的脸上平静无波，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少女涩声问，“你…你多少岁？”
“刚刚十六。”
程鹿很诚实的回答。
“原来我真是个废物……”
少女双目无神，呢喃道。
“怎么会？”
“真的？”
林乙裙眼中露出不一样的光采。
然后听到眼前这个寸头少年向自己身伸出了手，
他说：“想学啊？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