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别尘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一脚踹开门,将一纸休书扔到堂前。
“姜清慈,我不管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既然你还是不肯认错,那这辈子都别回来认错了。”
“如你所愿,休书给你,你这种骄纵善妒的女人,不配进我宋家的门。”
休书飘飘扬扬落下。
我的灵魂飘在堂前看着宋别尘。
阔别三年,他仍旧身姿俊朗。
他的生活照常进行,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少些什么。
若果真有,那也只是少了我这个负担。
兄长将我的骨灰坛在桌上放好,弯腰捡起来那封休书,指关节掐得泛白。
他缄默了良久,才红着眼对宋别尘故作平静道:
“宋别尘,阿慈已经死了,你爱娶谁娶谁,别来脏了她的轮回路。”
宋别尘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三哥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眼神在堂前四处环顾,旋即又讥讽地冷哼:
“姜清荣,连你也在帮着她玩这些小把戏?连装死这种蠢事都能做得出来,她以为这样,我就不会休她了?你告诉她,擅自离家三年,是她先犯了七出之条!从今往后我和她桥归桥路归路,让她少要再来纠缠!”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宋别尘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她死了!”
兄长崩溃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宋别尘的衣领,“她都已经死了,少要来纠缠的应该是你!”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姜家不欢迎你!”
说着,兄长就让人将宋别尘轰了出去。
宋别尘在大门上狠踹了几下泄愤,我看见他的脸上除了愤怒,什么也没有。
兄长在门内喊:“宋别尘,我让你滚你听不见是不是?你再来扰她清净,我打断你的腿!”
宋别尘这才抬脚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我听见沈婉问她:“别尘,怎么样?见到清慈了吗?你突然提要休她,她不会很伤心吗?”
宋别尘紧抿着唇:“不用管她,她三年不回家,我休了她也是她自找的。她再无理取闹,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定。”
我自嘲地勾唇笑着。
果然如此,我离家三年,他也不会有半点儿担心,他只会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在无理取闹。
宋别尘走后,我飘回到堂前,只看见兄长跌坐在桌子前,怀抱着一堆灵牌痛哭。
像一个无助的孩童。
我很想安慰他,再抱抱他,可他看不见我,更感受不到我。
当日下午,宫里便派了人过来,将兄长抓进了大狱。
他们说,兄长被匈奴掳走了三年,而今竟然能活着回来,肯定是与匈奴勾结,当了卖国贼。
于是他们审,审不出来,便打,打不出来,便派了宋别尘抄家搜查。
姜家世代清廉,一群人里里外外翻了底朝天,最后捧着一堆东西到宋别尘面前:
“将军,我们只搜出来这坛骨灰,这些个灵位牌,还有这个小玉南瓜。”
宋别尘拿起其中我的灵牌,凝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他问:“没找到姜清慈?”
“没有。”
“骨灰和灵位牌都有了,还知道做戏做全套。”宋别尘屈指摩挲着我的灵位牌,意味不明地低语。
突然,他手上用力,捏碎了我的灵位牌,而后扬手将我的骨灰坛砸在地上:
“传我的命令,封堵城门,捉拿姜清慈!”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