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转动着手中的刀，先回旅馆把原本破裂的头盔换下，换了个新的戴上。
她看着桌上的枪，琢磨着什么时候去趟南面的交易市场去买点子弹，顺便再给自己买点新武器。
老拿着把迷你小手枪，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23区想买军火只能去南面的交易市场，北面的交易市场只有卖芯片、超梦和各种盗版电子设备的，划分得极其明确。
可惜南北两个市场隔得实在太远，她又过分忙碌，导致她明明已经来23区快半个月了，除了平时活动的区域，哪儿也没去过。
出门前，季宁还是把子弹都空了的袖珍勃朗宁给揣进兜里了。
就算是没有子弹，在诊所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出旅馆前，季宁照例和机器人道别后，朝着帕克诊所的方向走去。
帕克似乎每天心情都很好，每天来上班，脸上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嘴里还哼着季宁听不懂的小曲。
季宁当然知道他这肯定不是什么爱上班的工作狂，他只是性格如此。
但不得不说，和帕克这样有活力的人一起工作，季宁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季宁手里干着机械性的拧螺丝工作，听着屏幕里放着的拳赛声以及帕克看比赛时的激动嘶吼声。
她沉下心开始思考起，赫尔曼和那个金发少年的事情。
同一天，同时被两个人跟踪，而且两个都是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说实话，买刮刮乐中奖的概率都比这高。
季宁可不信什么巧合不巧合的，她在脑中一一列出两人的所有举动。
他们的行为举止并不完全相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在最后看到自己时都突然喊着季宁听不懂的话然后发狂。
一个人说季宁是渎神者，一个说季宁是叛徒。
“渎神者”和“叛徒”……
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这两个词汇是指向对宗教神明的背叛和亵渎。
但是她很肯定，奥萝拉绝对是个无神主义者，克莱尔兄妹都是无神主义者，从来没有信过神明宗教。
排除信徒的可能性后，季宁再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无意间的冒犯。
她很确定自己和这两个人都只见过一面，没有过其他的接触。回忆自己当时说的话，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在行为举止上也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会冒犯到他们。
突然间，她想到自己并非普通人类，而是一名仿生人。这是否意味着她的存在本身就对他们的宗教构成了亵渎和背叛呢？
赫尔曼和那金发的少年很可能是来自同一个宗教的，他们的宗教和那些游行者一样是反对赛博主义的吗？
季宁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这就又延伸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能知道自己是仿生人？
市面上贩售的仿生人种类型号繁多，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是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和正常人类是没有很大区别的。
她有呼吸、有心跳、有脉搏，即便没有这些她也不会死。
然而，如果不是发现自己身上的芯片是仿生人才能用的，季宁也不会发现自己并不是人。
既然金发少年想给自己下毒，这就说明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仿生人。
难道说他们俩并不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怎么说出来的话都一样奇怪？还一样疯？
假如说，他们是两个不同的组织，从两人的行为可以判断出，两个组织都对自己不怀好意。
但是他们针对自己的手段太过低级，一个派疯子跟踪，一个派少年下毒，势力肯定比较单薄。
季宁放下螺丝刀，把手里的这条机械腿放在推车上，继续思考。
退一步说，即使这两个人是一伙的，这个宗教组织实力也不行啊！
真有实力，不得派点人直接暗杀自己？
搞那些偷偷摸摸的行为，是因为忌惮而只派小喽喽试探自己？还是他们组织内部的成员实力本就如此？
不管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不算是坏消息。那两个派来的家伙都已经死了，对方接下来如何出招，季宁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收起所有杂乱的思绪，把推车上保养好的义体依次放回原本展示的位置。
忽然，帕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手舞足蹈，季宁从没见他激动成这样过。
她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画面正切到观众席上，观众们都在鼓掌欢呼，和屏幕外的帕克简直是一个模样。
“医生，是诺亚先生赢了吗？”
“没错！他赢了！他赢了！诺亚他赢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帕克的眼中闪烁着激动和自豪，他兴奋地回答：“这可是大事件！他现在距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了！如果他三天后的决赛也能赢下，23区将诞生新的拳王！”
季宁也被这样兴奋激动的氛围感染到了：“真是令人期待！”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只有这么点高。”说着帕克用手在空中比划几下。
季宁估计了一下，差不多是一米五的样子，想了想上次见到诺亚先生，看上去大概有一米九。
“他当时就跟我说他想打拳赛，我看他那么瘦小还劝他早些打消这个念头。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从没想过……从没想过他能走到今天……”
帕克说着说着，他左侧那颗肉眼的眼角溢出一点泪花。
季宁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不是都进决赛了吗？”
“对，对，决赛！我要赶紧买票！往年都是那些被有钱人捧起来的家伙，大家都看腻了，这次的票肯定卖得快，我得赶紧买。”
帕克打开手环登录购票平台开始买票，“比赛时间是晚上，那就先关门一天吧。对了，宁，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
说实话，季宁还是对诺亚这个总能比赛格外精彩的人本身兴趣更大一点，对于拳赛只能说能看但谈不上喜欢。
不过老板问她要不要团建出去，季宁也不可能推辞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