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繁市收费站,收费站破旧得不成样子,甚至找不到一块没裂缝的砖石,一个女士丧尸被人高高吊在繁字下方,身上挂着的裙子已然碎成布条,肉体暴露在风沙中只剩下皮包骨,干煸无一丝肉,她在看到越野车开过来时也只是轻轻地嗷了一声,便没有再动弹。
张落玉下车举起枪了结她,打掉绳子,又脱掉外套盖在她青白又如排骨的脸上。
“安息。”
越野车继续上路,她吃着番薯想着肉,鼻子有点痒,打了个哈欠,一辆改装过的重形越野车停在路中间,她挑了挑眉,踩下刹车,如若要过去就得下来移车,可这挡路的车就差没在车上写打劫两字了。
她点着方向盘,没动,左边的荒草地一阵异动,如预料般冲出了一伙穿着T恤和背心的人,七个,两黑人、一个亚洲人、四个西方人,人种倒是齐全,手上拿的武器也是齐全,冲锋木仓手木仓猎木仓还有砍刀。
“下车。”黑人站在驾驶座外面,操着奇怪的中文,举着猎木仓。张落玉也不知道越野车防弹不?还没三分钟呢,另一个黑人手拿铁锤打算砸窗。
张落玉比他快了一秒,开门,举手下车。
“别砸,这车可舍不得。”
七人一愣,自然车外也能看出此人漂亮得惹眼,但真人的冲击还是让他们倒吸了一口气,本来直接杀人越货的心没了,他们互相看着,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张落玉只穿了运动内衣一条宽松黑裤子,显露在外的小肚子都饿没了只有薄薄的肌肉。
有人打开副驾驶的门搜刮物资,张落玉对领头的黑人说:“我没食物,就一些晶石。”
“女人在末世不容易,跟着哥几个食物有的是。”有个西方人笑道。其他人也随之哈哈大笑。带头的黑人淫笑着上前,用木仓抵住她的裤腰,“哄哥哥开心会吗?”
张落玉丝毫不在意,真心实意道:“我想吃炸鸡,要是有,倒也可以和你们走一趟。”
“炸鸡?”那黑人正要将木仓伸进裤子,张落玉盯着他一笑,瞬间扭断了他的头颅,夺木仓开木仓,五秒之内,结果了两个人。
木仓声四溢,张落玉关上驾驶座的门窜进车内卧倒,飞快打死副驾驶外检查包裹的人,子弹从外射进,她关上副驾驶的门,车窗玻璃裂开,她看准时机打中车外举起枪的手。
腹部湿漉漉的,张落玉后知后觉到自己中枪,还懵了一会儿:受伤了?嘶~她用手捂着腹部,一阵眩晕感袭来:大意了。
转换兽瞳,刚要变换形态,摩托车唔唔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外面传来几声枪响,她握住手中的木仓,车门被人拉开,一个熟悉的摩托车头盔映入眼帘。
那人顿了一下:“中弹?”
张落玉放下枪,问了个很好的问题。“好人坏人?”
关戟礼无语住了。
“……我说好人你信吗?”
“信。”她扔下枪,伸手:“拉我一把。”
关戟礼看到她的肌肉反应,眯眼瞧她合拢的中指和无名指,退开了一步。
“自己起来。”
……什么玩意儿。她还能怎么样,没坑到人,只能收掉手心的毒针,自己爬起来。
“救我两次,大恩不言谢。”
“三次。”
“啊。”
“这是我的车。”
……“谢谢啊。”妈的,真尴尬。“你要是早点出现,车窗玻璃能保住。”
“嗯。我来晚了。”
……还是个聊天终结者呢。她朝外坐在驾驶座,用妖力内视了伤情,子弹伤了结肠,有人打开后备箱的动静给她吓了一跳,差点喷火,她哼出一口气,翻了个大白眼。
她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用妖力逼出子弹,吃点凝血丹,等待凝血丹发挥功效,用一种平和又花时间但绝对不受罪的方法,关戟礼拿着医药箱走来,她抬眼。
张落玉眨了两下亮晶晶的大眼睛,像只小动物一样歪了歪头,仿佛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
关戟礼不知何时摘掉了头盔,一头垂直黑亮的小平头,脸部框架周正,粉唇厚度刚好得很性感,整个人正派十足,就是那双处处留情又带点异域风情的桃花眼有点突兀,却也最吸引人,还有右眼角下的泪痣。
画龙点睛。
“有人说过你的美人痣好看吗。”
关戟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红颜祸水。他抿唇,放下医药箱,整张脸蹦得比钢筋还硬。
“我看看伤口。”
“不用。”张落玉欣赏着他的脸,突然有了好心情,但因为一直盯着,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你咋了?”
“别再看我了。”关戟礼打开药箱,戴上医用手套:“让我看看伤口,会恶化。”
“为什么?你很好看啊。”张落玉想了想,“看在你脸的份上。”她放下手,露出冒着鲜血翻着皮肉的洞口。
可别把帅哥吓到了哦。
“看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先用酒精给你消毒。”关戟礼忽视掉张落玉的视线,老实讲,二十八年来,这种纯粹得不掺杂一点自我情绪如同欣赏美丽事物的视线真心少有,还是他心脏,在对方视线下心跳如鼓差点没吞口而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无妻无孩初恋还在,哦,也有可能是见色起意。唉。这小孩儿可能刚成年…
“有点疼,先给你打麻药?”
“不用打麻药,你叫什么名字?”张落玉又问了一遍。
“关戟礼。你呢。”关戟礼一边说一边用酒精棉球把旁边的血迹擦干净。
“挖槽啊——”酒精棉球碰到伤口的刹那,张落玉没忍住用指甲扣关戟礼手臂上的肉惨叫,差点把方圆百里的丧尸引过来。“疼。疼疼疼停停停——”
“给你打麻药吧。”
“呜呜呜打个屁啊,别搞了,这点伤死不了。”张落玉夹着泪花,推了推身边的人。对方一步没退,“不行。先打麻药。”说着他用针筒抽出小药瓶里的药水。
“还打针?”张落玉欲退至副驾驶,从副驾逃走,却被人拉住手臂扯过来。
“大哥大哥大哥,这点伤不会有事——”
“别动。”他皱着眉,不顾对方的挣扎扣住肩膀,但对方是真不想打针挣扎得更厉害了,他收着情绪,又提醒了一句别动,张落玉能听就有鬼了,如果这世界上有她怕的东西,打针。
“操!关戟礼是吧,老娘记住你了!”
关戟礼把人扣在怀里,缓缓将药水推进去。他抬头,看到泪光闪闪的大眼睛,突感自己十恶不赦,有点心虚地开口:“乖,马上就好了。”
张落玉躺在改装过的越野车副驾驶,盖着关戟礼的皮夹外套,等待麻药劲消散。关戟礼将物资放到后座,从越野车引油到这辆车上。
“你摩托车不要了?”她瞥向关上门要启动车子的人。
“隔壁就是杭城,那里有医疗站,我今晚回来骑走。”
“我没事,其实就此别过也可以——这车外壳好恶心,我想要后面那辆越野。”妈的这些变态玩意儿用血肉在车壳画各种恶心的符号和英文啊!
“你在发烧。”
“哈?”笑话,我会发烧。
越过发烧这个话题,关戟礼问道:“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落玉。”
“名字不错。”
“谢谢,我知道。”
车子驶向远方,关戟礼没忍住,开口:“你见到帅哥都这个反应?”
“啊?”
“一直盯着人家看。”
“不会。”她笑了一下,转头看驾驶位上的人:“我只是这几天见得恶心东西太多了,看你养养眼。”
关戟礼心一动,抿了抿唇,“你长得更好看。”
“孤芳不自赏。”
关戟礼笑:“你吗,孤芳不自赏?”没人比她更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笑起来还有酒窝,啧啧啧,很漂亮。”
“谢谢。”他压了压嘴角,自恋地想:这小孩可能对我一见钟情。如果队友们听到老大的心声,绝对滤镜碎一地。喜欢你的人能绕地球一圈。所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看男人不能光看外表。”
“我知道,但第一印象很重要。”
“嗯。”到底还是小孩。
车子进了城,麻药也散得差不多了,她环顾曾经繁华热闹的二线城市,有些奇怪它比金城更加的残破。
废墟、残墙、还有许多炮火的痕迹,满目苍夷。
“这里打过战?”张落玉拿掉外套,用手扇了扇脸,好热。
关戟礼对她的疑惑有些意外。“你从哪个基地来的。”
她一愣,“我,我从国外回来——”
关戟礼飞快地眯了一下眼睛。“家里还有人吗。”
“有,有吧。”还挺多。
“西方很多政府已经瘫痪,近几年军方和武装组织大肆屠城。事发一年后,华国人包括亚裔在内能回来的基本回来了,如果每个基地都没有你的记录,这种谎话很容易被拆穿。”
“你能保证所有幸存者都在基地?”
“但现在还活着并且有能力回国的人不会回国。”关戟礼看向她,墨色眼瞳毫不掩饰释放审视和怀疑,军人的气势在这一刻一览无遗。
“好吧我说谎了,我和姐姐姐夫以及两个小侄子小侄女躲在家里的别墅,后来他们被感染了,只有我逃了出来。挺喜欢挖人伤口啊。”张落玉坦坦荡荡,冷笑回视,他信了一般笑笑。
“未在本基地收录名单里的人会被盘问,不过你现在的谎话也要有证据证明。”
“…你又如何证明我说的是谎话?有水吗?”
“后面包里。”
张落玉急切地咬开透明包装袋,咕嘟咕嘟喝水,转头问关戟礼:“你热吗?”
“你发烧了。快到了,先休息会儿。”
她半信半疑试了试温度,不可能发烧啊,她偷偷吃了一颗凝血丹,又喝了消炎止疼的苦露,怎么可能发烧。可是温度确实有点烫,奇怪了。
“能开空调吗。”
“费油。”
“懂了能开。”她打开空调。
关戟礼关掉。“发烧不能吹空调。”
“就算是发烧我也不会有事。”张落玉有点烦躁,好热,丹田像被架火上烤,甚至连妖力都懒懒地蜷在妖丹里,张落玉把剩下的水淋到头上,她激灵得一抖,狐耳突然冒了出来。
挖槽。
残墙破瓦的四周,望不到头的电网后是一片废墟,关戟礼用身份卡刷开铁门,十米高的瞭望塔上,站着两名军人,他们竖起军礼,目送车子离开。
“…你捂着头干嘛。”还浪费水,唉这小孩——
“头疼。嘤。”挖槽,她立马闭紧嘴巴,不对不对不对,不会是发情吧???自古以来每只半妖都有缺陷,而她的缺陷便是妖族早已从原始血脉中剥离的发情期,可是她今年的发情期过了啊!嘤嘤嘤~这里也没有冰魄床,没办法冬眠。
关戟礼睁了一下眼睛,什么鬼动静?“你,你刚刚——”卖萌吗。
“我,没,事——嗯。”嘤。别狐狸叫!!!啊啊啊!!!
关戟礼噗地笑出来,“脑子烧坏了?”前方是此行的目的地,曾经的高档别墅区,如今的医疗站,他停下车子,守卫走来敲响了车窗。
张落玉气炸,绷着脸:你才脑子坏了!你全家都脑子坏了嘤~
“关队,你怎么回来了?”他看到去而复返的关队很是意外,又看到副驾上坐着的女人,被惊艳得没收住表情只能假装道:“啊,是受伤了吗?我马上通知医生!”好漂亮的小姐姐,关队有女朋友了?!
“不用。我等会儿带她去医疗中心。”
“好的!”关队有女朋友了!守卫神采奕奕地行了个礼,关戟礼眯着眼打量他。
“看来半个月,你们还是不累。”
守卫想到狼王小队对他们长达半个月的操练,拿枪的手僵了一秒:“累!”大声得吓了张落玉一跳:有病?
“好好工作,别想些有的没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