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慕容大殿起悲歌

当那些从新昌城逃出来的将领们,跑回到慕容廆的老巢棘城(后世锦州市东北方向义县西辖地)后,慕容廆和他手下,还没拿出什么好办法来阻挡住张征的大军北进呢。

在那大殿之上,慕容廆和他手下的文武以及各大部落的首领们,听着这些逃回来的将领述说着新昌城发生的一切。

当听到那张征的先锋军,人马雄壮,甲具精良时。

大殿之上,人人皱眉,具都惴惴不安。

当听到张征的火器,能在极远处就能发射天雷弹,还极其准确,并能在百多步外还能伤人的描述后。人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仓惶之色无法掩饰的都浮现于面上。

就连那慕容廆也是脸色苍白,惊惶失色。

他看的出来,这几个人没有说谎,因为那惊惧不安的神色是装不出来的。

最后听到慕容翰让他们都逃离新昌,自己带着人投降的时候,大殿之上全都默然不语。

慕容廆也是沉默了很久,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到:“非战之罪啊,翰儿心性仁爱宽厚,不忍满城百姓尽遭涂炭,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殿上众人也都是摇头叹息,可是内心之中却都在算计着,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

就在这时,殿外来报,说是肥如有人跑了回来要见单于,禀报肥如之事。

当慕容廆看到这两个跑回来的小校的时候,看到他们都是衣衫破烂,两眼通红,脸上还有荆棘刮破的痕迹,那流出的血都已经成了血痂,就那么粘在脸上。

听他们说,他们是在张征的军队进城之时,趁着混乱跑了出来,日夜兼程赶回来报信。

说那慕容兰且被其亲兵队长所杀,还把剩下的众将都给绑了,献了肥如的时候,慕容廆勃然大怒,骂到这亲兵队长如此不知忠义,简直禽兽不如。

随后又问那小校,这亲兵队长本应是那慕容兰且最为亲近之人,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家主?

难道是那张征许了什么高官厚禄不成。

那两个小校,却是支吾难言,还是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明了原由。

是那慕容兰且想要染指那亲兵队长的细君,还是在酒宴之时,当着众人之面与那队长说,要让他把细君送到自己的府中侍寝。

那亲兵队长无奈,只能说自家细君身体不适,等好些再送来,可是没两日,这张征的军队就来到城下了。

就在那城头之上,那亲兵队长亲自手刃了慕容兰且。

听完了这些,慕容廆已经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怒极站起身来,高声大骂道:“慕容兰且,卑贱如此,其蠢如猪,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殿上众人听后,也觉得这慕容兰且是真的该死。

自己的亲兵队长,那是自己最为心腹之人,你竟然在酒宴之时让人家把自己的细君献上来,就算你是酒醉了,若是平时没有这样的心思,又如何能说出这等话语,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一天两个坏消息,已经让慕容廆身心俱疲,就在天色已晚,慕容廆想让殿上众人都回去休息一下时,殿外来报,说是榆关守将派人回来报信。

慕容廆让那报信的进来。

那报信之人是榆关守将的一个亲兵,进来后拜倒在地,大声说到:“启禀单于,我家将军让我回来报信,现在阳乐城被破,张征先锋军已经靠近榆关,榆关现在危在旦夕,请单于支援。”

慕容廆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头一痛,以手捂着心口,张口欲言,可是是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旁边的文武一看,这单于不对劲啊,赶紧上得前来,揉抚慕容廆的胸口,有人对那侍从喊道:“快传医者,快去传医者速速前来。”

侍从马上向那医者所待的住处跑去,过了不大会,医者快步的跑进了殿内,看了慕容廆的症状后,立即让所有人都让开。

医者把随身带来的银针,从针盒之中取出,先在慕容廆的前臂内关穴下了银针。

又扒开了慕容廆的衣衫,在胸前膻中穴和后背的厥阴俞穴刺入了银针,又不断地捻动银针刺激穴位。

过了好一会,慕容廆总算缓过来了这一口气,都已经有些变成紫色的脸色,慢慢的也缓回了正常的脸色。

慕容廆感激的看着给他医治的医者,虚弱的说了声“多谢神医相救,廆必有重谢”

这医者赶紧说道:“单于少言,现在单于应闭目少言语,等恢复过来再说话,臣这就下去熬制汤药,过会给单于送来。

现在单于不要激动,愤怒,现在一切消息都不要听,要安心静养”随后取下银针又帮着把慕容廆的衣服穿上。

慕容廆听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医者也赶紧下去熬药去了。

可是再怎么样,这事情就在哪里摆着呢,怎么可能不管,那张征的大军说不定几日之后就会到了这棘城之下了,这该如何是好。

慕容廆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他激愤之下犯了心病的时候,曹斌他们早就已经打破了榆关,向着补给点快速前进。

在补给过后,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广兴城(后世的锦州市)。

补给过后的第三天,曹斌、蒋平的先锋部队已经过了松山,跨过小凌河站在了广兴城下。

广兴城守慕容仁紧急报与棘城慕容廆。

就在慕容廆殿上心病发后的第二天,榆关失守的消息传来。

慕容廆拖着病体,安排手下人把族中老弱全都送往玄菟郡(后世抚顺地区开始一直向东到海边)

从那里辽中平原开始向丘陵山地过度,进入山地后,山中亦有小平原,能够生存下去。

要是想和张征打下去,慕容廆知道,那是真的打不了。如果要是想在这里据城而守,拼死一搏,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慕容家族亡族灭种。

只有进入到了那些不适合大兵团作战的地方,用小部队在山地防御周旋作战,才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立已经十五岁的三子慕容皝为继承人,带着族中老幼和精锐战士退往玄菟郡。

慕容皝是慕容廆的嫡妻段氏所生,虽然是第三子,但是他有第一继承权。

今日一早,正在殿上安排族人加速撤离的慕容廆,接到广兴传来的警讯,说张征先锋已经到了广兴城下。

守卫广兴的是他的二儿子慕容仁。

当他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心口又是一阵剧痛,他知道他的二子性直,绝不会投降。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绝境,没有办法,就算是他的儿子战死了,也得多为族人撤离多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当第二日一早,广兴就传来了消息。

广兴城破,慕容仁战死,整个战斗只是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当曹斌的第一颗天雷弹落到城墙上的时候,广兴城满城百姓和军士大部皆反,慕容仁是在下了城墙,想要镇压反叛的时候死于乱军之中。

当慕容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这接连的打击了。

他手按胸口,大口的喘着气,随侍一旁的四子慕容昭赶紧上前喊着父亲,想要安抚。

一直跟在身边的医者也立即上前开始急救,手下的文武也都是面露焦急之色。

可是现在的慕容廆面色变得惨白,左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儿子慕容昭的胳膊,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说“走,走,走”

说完这几个字后,慕容廆的身体陡然一松,就此再也没了气息。

不管那急救的医者如何努力,也终是无力回天,黯然神伤。

慕容廆手下的文臣之首,一直陪在慕容廆身边的皇甫真,拉开了扑在慕容廆身上痛哭的慕容昭,说到:“小王爷,现在不是悲伤之时,立即带上单于,全城撤离,绝不能让单于落入那张征贼子之手啊”

慕容昭也只好收拾心情,安排人赶快给慕容廆换上衣服。

还好慕容廆成为单于以来,一直坚持汉化,早早的就给自己准备了寿材,而现在已经快到十二月了,天气也已经很冷了,倒也不担心尸首会快速腐坏。

在无尽的慌乱之中,载着慕容廆灵柩的车队快速的出了棘城,所有的还留在棘城的文武大臣、军兵和一些部落首领们也都跟着,一起向着玄菟郡奔去。

这个曾经决定着整个慕容鲜卑命运的棘城单于大殿,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

只剩下几个年老的宫女,轻声哼唱着,家乡送葬时才会唱起的那悲伤的歌谣,可歌谣声还没有飘多远,就再也没人能够听到了。

当曹斌的军队在两日后来到了棘城时才发现,整个棘城内外,除了穷苦百姓,一个大户都看不到了。

而这些百姓,是真心的欢迎张征的军队来到了他们这里,因为张征他们来了,好日子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