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婚姻是一座城

伊莲娜小嘴一噘,满脸冷笑。

她天真的以为,李清源站在这里,是想向她证明真的在《天天报》工作。

她甚至在想,一会进电梯,自己要不要替他按个16,然后跟着他一起进天天报,当众戳穿他无耻的嘴脸。

可等迈进电梯,伊莲娜笑不出来了。

因为电梯从地下停车场升上来的时候,里面站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性。

短发方脸,身材匀称。

这个人她认识,是《天天报》的摄影记者,姓陈。

由于工作性质相同,外出采访的时候,伊莲娜还搭过他的顺风车。

这个陈记者蛮讨厌的,小眼睛不大,专爱四处乱转,明明人很猥琐,却长的方方正正,还总喜欢仗着前辈身份说教别人。

上次同车,这家伙没少和伊莲娜显摆他那可笑的经历。

由于坐的是人家的车,当时她忍了,可对方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色眯眯和虚伪的表情,也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但此刻不知为什么,这家伙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直直往人堆里藏,生怕被注意到。

“咩?”

伊莲娜正好奇呢,李清源说话了。

“早唞,陈记者,你的那个相机……”

眼看没躲过去,陈征廷一脸便秘的表情道:“呵呵,李生早,相机当然是您的了。”

上次就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李清源道:“那怎么行,说好了十天就十天,这会儿相机没在我手里,等晚上,我让张主任把相机给您送到家。”

那台相机借给了裴知瑶,之前约好了,周一下午就能把资料搞定。

所以等会儿给阿旺打个电话,让他去理工学院拿回来就是了。

“别,千万别,李生要是非还,不如有空交给我吧。”

陈征廷本来是张亨福的心腹,上次反水之后,马上被穿了小鞋,正琢磨怎么修补关系呢,哪敢劳动张主任大驾?

听他这么说,李清源笑了笑,不再言语了。

一旁听他们对话的伊莲娜懵了。

记者这个职业,对好相机都很在意,她是见过那台尼康F2的,在素食馆就觉得有点眼熟,没想到真是陈征廷那台啊!

难道讨厌鬼真是《天天报》的人,而且真如他所言,不单是记者,最近还升职了?

不然陈征廷为什么害怕他?

正这么想呢,16楼到了。

陈征廷逃似得跑了出去,而李清源没动。

“你怎么不走?”

“哦,我调到《信报》来了,点样鬼妹,开心咩,现在我们是同事了。”

开什么玩笑,没听过私人办的报社还能来回调动的,老板都不同,怎么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反正电梯门关上了。

鬼妹浑身不自在,在电梯来回踱步,说实话,她有点怕李清源去《信报》找她吵架。

“喂,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回去工作好不好,你周一不要开会的咩?别来我们报社……”

李清源笑了:“呦,你还知道个怕啊,前两天怎么说我的来着?”

什么人啊,我都服软了还不依不饶?

鬼妹最受不了撩拨,呲牙朝李清源低吼:“你敢去我们报社,我就把你的事情传到《天天报》去!”

“呵,说的好像你握住我什么把柄一样,我乜嘢事怕你讲?”

伊莲娜瞪大了眼,似讥讽似揶揄:“你真是唔知丑,你被八婆包养的事不怕人知道?我都羞于替你讲!”

她以为能威胁住李清源,谁知对方拍拍手里的磁带盒:“讲得好,兔牙妹,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谁求你?痴线咁样!”

《信报》就在18楼,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电梯门一开,伊莲娜蹭地窜了出去。

和兆发那种狭促的格局不同,麦威大厦要开阔太多了,一出电梯厅,入目的是个引导牌,上面有个平面图,标注着信报各个部门的办公区。

向北是广告部、新闻部、编辑部、印制部等具体部门,向南是行政部,资料室、总编室和社长办。

伊莲娜扭着屁股朝北走,时不时还侧过脸,用余光偷瞄李清源跟没跟来。

可多瞄了几眼,却发现讨厌鬼居然不见了!

嗯?

人呢?

回头看不到,那么只能是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他往那边走干什么?

那边可都是leader(领导)。

伊莲娜有点不放心,用墙体做掩护,快步追到一处走廊拐角,终于看到了讨厌鬼的背影。

可令鬼妹大吃一惊的是,他一闪身,竟然进了社长的办公室!

“oh my god!”

鬼妹不敢置信,瞧瞧左右无人,突然踮起脚,鬼鬼祟祟的往社长办凑了过去。

快要到达门口时,她隐约听到了两个人在说话。

其中的女声,正是社长那个八婆!

她的妈妈和社长认识,原因是那个女人的哥哥,是她妈妈的同事。

社长这女人是个华夏典型长舌妇,伊莲娜很讨厌她!

可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变的古怪起来。

怎么里面的两个人,阿姐细佬叫的那么亲,听起来很熟络的样子?

伊莲娜眉头拧成个疙瘩,实在想不出他们俩会有什么交集,正胡思乱想,忽然听骆有梅道:“这身你穿着蛮好的,我让裁缝铺加急了,给你订做那两套衣服明天就能送来……”

门外伊莲娜脑袋嗡一声,差点跌坐到地上。

要死了,怎么是这个八婆给讨厌鬼买的衣裳?

她想起李清源手里那本磁带了……

这家伙难道给自己录了音?

作案工具,就是那台平治车!

她记得前天分开时候,李清源还特地问了她一句,敢不敢再说一遍。

没错了,一定是这样,怪不得那家伙一直说怪话呢。

怎么办?

大楼里明明温度不高,可伊莲娜光洁的额头却滴落下汗珠,急着急着,猛然间灵光乍现。

不对啊,明明是我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想到这里,她连腰杆都挺直了,嘿嘿一笑,龙行虎步回了新闻部。

路过总编室时,还往里面瞄了眼,为里面那个儒雅斯文的男人,发出充满同情的感叹:“呵,婚姻是一座城,城里的人想进去,城外的人想出去……”

她的家庭破碎,何尝不是来源于父母都想“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