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哥啊，盼姐没给你咩？”
“你少废话，那个女人让我找你，我只问你，答应给我的钱呢？”
一听他语气很冲，李清源颇为遗憾。
本来还想着再搞个老款平治之类的车，试试能不能再贷出点现金，现在看来没戏了。
既然昌哥说话不好听，便只能让他发挥点余热了。
“叼距老母，你跟边个话咗？你唔知你咩身世啦？钱，钱你老母，傻仔，真系白痴，白痴仔讲野？”
电话那头没想到他居然骂人，一时呆住了，等想回敬脏话的时候，李清源突然口风一变。
“行了行了，昌哥，这么大火气干嘛？不是收到我的工作证了吗，你来我办事处找我拿就行了。”
“衰仔，你等着！”
“行，我等着！”
李清源放下听筒，又给寻呼台拨过去。
“帮我传33275。”
没过多久，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叶盼盼的声音。
“盼姐，你没被他扣下吧？”
“没有，把车留在那我们拿到贷款就离开了，一会要去坐天星小轮。”
“那就好。”
李清源放心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自己不去，还把工作证给了叶盼盼的缘故。
记者这个身份确实好用，在有希望拿钱的情况下，杨胜昌还不至于直接撕破脸。
但他毕竟不是真的记者，这些天拿着这个身份到处招摇，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所以是时候真的穿上这层皮了。
李清源思考了一阵，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披上外套，对孙老头道：“孙伯，我去一趟对面，要是油尖旺的带纸佬来送问卷，就让他们等盼姐回来。”
孙老头在整理问卷时候很专注，偶尔会扶一扶花镜，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派头十足。
李清源一笑，出了办公室下楼左拐，进了一间杂货铺买盒七星揣兜里，随后悠哉悠哉往麦威大厦走。
两栋楼隔着个十字路口，距离一百米都不到，没多久便进了大厦。
一进来和门口的保安点点头，把对方弄的莫名其妙。
“先生，您去几楼？”
李清源诧异道：“你不认识我？”
保安是新来的，哪知道他是谁，但人到了陌生环境总是很忐忑，尤其门卫这种工作，生怕得罪什么大人物，所以既不敢硬拦，又不敢放他进去，支支吾吾很尴尬。
李清源记性比较好，那天物业开会他是见过所有保安的，见眼前这人面生，猜出可能是新来的。
他心思一动，新来的也有新来的好。
于是道：“我是楼上报社的，一会儿有人拿我的证件来访，你让他们上16楼就行。”
说完他直接走了进去，但走到电梯口的时候，趁保安一不留神，没上楼，往左一拐，直接进了保安值班室。
一进门看到了两个熟面孔，都是帮他搬过问卷的。
他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又散了烟，然后坐在椅子上和两个保安聊上了。
“桑伊离职了？”
“今天桑伊在电梯值班，门口我们三人轮岗，三井先生找他吗？”
“噢，我不找他，闲着来坐坐。”
他也不说干什么，就坐在那干聊。
两个保安是香江本地人，年纪都不大，李清源也不愁没话题，一会儿讲几句霓虹风情店，一会儿说说成人电影产业，把二人说的眼冒绿光。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一个保安要出去换岗，李清源正想嘱咐他几句，目光向外一瞥，忽然眼神一亮。
“等等。”
只见永隆的昌哥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被拦住后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杨胜昌就把一张工作证掏了出来。
估计工作证上面有李清源的照片，保安看后一愣，随即想起嘱咐，加上杨胜昌人又多，态度又很蛮横，便没敢多问，放几人进去了。
这一切都被李清源看在眼里，目送他们坐上电梯，笑着问要换岗的保安。
“靓仔，认识《信报》的老板林先生吗？”
像是报社老板属于必须要记住的大人物，保安哪会不认识？
“认识。”
“林先生一般中午会下来吃饭吗？”
保安道：“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下来，倒是信报新来的曹生每天都会下来。”
“曹生……”
李清源快速过了遍记忆，很快想起是谁。
曹明志！
这位也是重量级，著名的《投资者日记》主笔，未来被誉为香江股神的存在，他这个时候就已加入信报了吗？
李清源忽然觉得，如果通过他进入信报，似乎比和林老板直接接触更好。
因为他除了是《信报》的股东外，还在石林投资公司任职，个人也十分热衷于投资。
看看BP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11点26了，李清源把那盒七星塞进保安兜里，“靓仔，待会如果看到曹先生，你帮我拦一下，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要是先前没聊那么热络，估计一盒烟很难打动保安。
但有了前者，便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曹先生也一向好说话，于是便答应下来，出去换岗了。
这次李清源坐在屋里就比较煎熬了。
按照设想，他会先见到曹明志。
在这个过程中，昌哥拿着工作证去《天天报》找人，和意识到被骗的张亨福碰头。
两者解释开误会后，昌哥或是张亨福会再次打Call机给他，之后李清源会回拨电话，让他们下楼来找自己。
但如果两者顺序发生对调，那便有点不好处理了。
好在事情没往坏处发展，11点32分，下楼的电梯打开。
尽管面容比印象中年轻许多，但在人流中，李清源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戴眼镜的胖子。
曹明志！
此时他刚刚走到门口，保安适时把他拦住，朝值班室这边指指点点，看样子应该还简单介绍了一下李清源。
嗯，按照他了解的信息是：三井先生，祖籍霓虹的米国人，在报业某个上游机构工作，是天天报需要巴结的对象……
李清源能明显看到曹明志脸上的错愕。
他站在窗前，暗搓搓的猜对方的心理活动。
霓虹人找自己干嘛？
理不理他？
理他耽误我去吃饭，不理的话那个身份还有点麻烦。
没让他想太久，李清源打开值班室大门，遥遥朝他招招手。
这下不用纠结了，人家招手，出于礼貌也得过去招呼一声。
曹明志走近，李清源热情洋溢道：“曹Sir，久仰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