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学啦！

赵学明瞪眼盯着钱默，双拳已经捏得嘎吱响。

他眼中的钱默身材偏瘦，白色的校服T恤隐隐泛黄，现在练过武后，身上却飘出淡淡的苦药味，令他呼吸不畅。

钱默家庭背景比他好一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家里就剩个当爹的，在厂里做中层管理。

而自高一以来，钱默就积极接近为人高傲的孙得胜，做的很多事情就如犬讨好主人一样。

但他再怎么折腾，也摆脱不了自己武学资质平平的事实，他的实力在场上只能排中间，根本进不了前五！

赵学明自是不喜钱默为人，本身又比钱默强大些，咽不下对方突然出手推自己的这口气，咬牙道：“钱默，你什么意思？”

钱默哼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学不好锻体拳就别学了，不自我反省，还质疑老师，你看看在场哪位同学像你这样的！”

此言一出，赵学明拳头嘎吱响了两声，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周围，场上其他同学都站在外围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山身边的孙得胜、方士茂、胡会会、崔永冷眼以待，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寒针扎穿他的脸皮。

王山本人更是没有什么表情，就是自上而下静静看他。

此刻，赵学明脸皮下的胀热气血回流，与胸腔郁结的森冷之气相撞，绷紧在大腿两侧的拳头烫得发抖。

“钱默，难道你就会锻体拳了吗，你搞懂了吗！”

赵学明涨红了脸咆哮，唾沫星子喷到了钱默的脸上。

他凭本事考上的九中，因为成绩不好又没有关系被分到九班，但是他坚信自己可以靠武学改命！

可惜九中的教学模式与其它高中不同，几乎全部的武学资源都聚集到武科班！

等了两年，市武教局来人检查，学校终于开始教普通学生锻体拳前半部分！

他也不敢奢求什么通过高考成为武者，就是想练好这普普通通的锻体拳前二十四式罢了！

明明是王山没有教好，为什么都把错怪在他头上！

他的脑子里有声音在咆哮，他浑身都在发抖，羞耻，愤怒，哀怨，各式各样的情绪揉成团，挤压着他的理智。

钱默就站在他的跟前，挺直腰杆，缓缓抬起右手指向训练馆的大门，嘲笑道：“我学不学得好是我的事情，你要是不服王老师的教学模式就滚出去，别练了！”

最后三颗字音落下那一刻，赵学明瞳孔猛颤了一下，体内憋胀的热血瞬间上涌，直直撞向天灵盖。

“咯噔！”

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脆响，伴随着隐约的风声。

“曹你妈的钱默！”

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拳，钱默瞳孔骤缩，猛地憋住呼吸，双臂下意识招架在脸上，随即听见一声闷响，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小心放下双臂，只见孙得胜一只手捏住了赵学明的拳头，手臂上暴露出来的肌肉坚韧如钢铁雕塑，整个人如铁桩般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反观赵学明，满嘴牙关都龇了出来，面部肌肉拉扯得充血，即使手臂青筋暴起，也抽不动被抓住的右拳。

看见这一幕，李久不由自主缩了眉头。

赵学明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在以前蹲马步练直拳的时候对方就格外认真，毫不松懈。

在刚学锻体拳这会，也能在自身条件简陋的情况下，练得比大多数人好。

虽用不起药浴，但是靠着努力，他实力仍然可以稳稳进前五！

但他在愤怒时全力抡出的一拳，却被孙得胜随手拿捏了！

那孙得胜的锻体拳必然已经入门了，自身进入锻体期，向武者迈出了第一步，换言之，这就是锻体拳入门与未入门的差距，碾压！

“赵学明，你学锻体拳是用来打同学的？”

孙得胜猛地松手，冷冷看着一时失去力量支撑的赵学明向后倒退了三四步。

而被保护下来的钱默深深呼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完全放下防守的双臂，附和道：“要是你学武就是为了打人，那你学什么武！”

赵学明惊魂未定地瞪大眼睛，按着颤抖不止的胸口猛喘了几口气，抬起头怒目瞪向孙得胜与钱默两人：“不学啦！”

话音未落，他已经捏着拳朝训练馆外跑去，眼睛明明睁得很大，却被薄雾遮住了黝黑透亮的光泽。

众人目送他远去，直至消失在门外的转角，仍旧一言不发。

一直未说话的王山收回目光，随手从兜里抽出一盒精致的香烟，沉声道：“有的东西大家都懂，不该问的别问，不想练了就走。”

他嘴里叼着烟，左手在裤子口袋里翻找，钱默当即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打火机迎了上去。

“咔！”

火苗子点燃了烟条，王山吐出一口淡淡的白雾。

他神色平平地看了一眼扬着眉头笑的钱默，背手朝武科老师专属的休息室走去。

钱默轻呼了口气，又凑到孙得胜身边，感恩道：

“孙哥，多谢您出手帮我，您这锻体拳当真是厉害，一只手拿捏赵学明啊！”

孙得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跟着我的，又是帮老师讲理，自然要搭手，不过你这天赋真是有够差的，怕是连个赵学明都比不了。”

“孙哥说得是，我已经喊家里继续筹钱买药浴的资源了......”

钱默赔笑时不自觉低了下巴，显得孙得胜更高大强壮了几分。

“嗯，好好练，这九班就你懂味识相，该安排好的少不了。”

孙得胜随手拍了拍钱默的肩膀，也跟着王山离开了。

由此，李久也收回目光，他抿着唇又旋开水瓶盖子大喝了一口水，滋味略甘。

“月底考核的五个名额真的能分到我身上吗？”

李久暗自吸了口气，收敛思绪。

他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只能靠努力把锻体拳练好，除此以外，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但也决不是听天由命。

现在督查组还在学校，他们要到月底考核结束才会离开，说不定能有机会！

怀着如此念头，李久休息好后又继续投入锻体拳的练习了，专心致志地站桩打拳，任由汗水在肌肤间流淌。

下午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赵学明的身影了，甚至还有三个同学退出，继续留在这的只有15人。

更多人的离开并没有动摇李久的决心，他只是如往常一样噗呲噗呲打着一套接一套的锻体拳。

【经验值+1】

【经验值+1】

“大家好好练！”

忽然，王山喊了一嗓子，场地上挥拳的破空声更加雄浑起来，汗酸味翻腾。

李久下意识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那里出现了五个身穿黑色干部服的中年人，周身仿佛凝聚着沉淀多年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