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之味,入口化甜;节令之趣,得其时宜。”四季之趣在于分明,一季有一季的风景,景触人心。故乡四季的变迁,最是酸甜苦辣咸,人生百味时。那些温柔的、炽热的、宁静的、凛冽的风吹过复苏的、狂野的、收获的、慵懒的大地,写下一篇又一篇的散文诗……
春
我印象里故乡的春天总是以一场春雨的到来开始。“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而我也曾做过一首诗:
昨夜新雨洗凡尘,綷縩有声入梦来。
莫道玄泽不识情,初醒早已万物生!
春天温柔的风、自由的雨换来复苏的魂。听鸟虫鸣,看杨树、柳树含蓄的生长,而我喜欢杨树,大杨树,那笔直的树干直冲云霄,无拘无束,放任洒脱,处在杨树林中,你会被震撼,即使含蓄的生长也少不了他的神气。若到了杨树上的毛毛穗开裂后,那漫天的杨絮又是一道美景。或有人欢喜,或有人厌烦,但那一片片杨絮在风中摇曳,宛如貌美的少女在舞蹈,如诗如画,点缀着春天的色彩。
那天晚上又下了一场雨,我一益友一早则赠我一诗云:
新雨空山早新晨,清烟淼淼雨巷深。
劝君莫起南国叹,试问几人系建康。
随之我也附赠一首:
夜阑惊醒遥窗外,雨疏风聚声不绝。
欲回南国拾风骨,敢问今朝几人陪!
对于诗的内容我俩没有进行长谈,只是感到这春天确实是作诗的好季节。而春天除了作诗外,我特别喜欢的还有老家一风俗——赶庙会。初春没过几天便可以看到村里的庙外开始搭戏台唱戏了。让我小时候最期待的除了过年,那就是赶庙会了,而我看不懂戏也听不懂,只知道唱的是吕剧。但一到庙会就会有很多小贩,有数不尽的小吃,有卖冰糖葫芦、麦芽糖棒和冰棍的,还有卖炸面泡儿、糟鱼、豆腐脑、羊肉汤……还有些老艺人,他们可以说是我们这群小孩的减速带,特别是捏泥人儿的,那花、鸟、鱼、虫、人物等等被塑造的惟妙惟肖,而我最喜欢的则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只见一老伯拿出不同颜色的面团,对面团一顿揉、捏、揪、挑、压、搓、拨、按,不一会便呈现出淳朴、粗犷、艳丽,又不失细致、自然、生动的泥人。
夏
夏天奶奶家的小院儿最属热闹。“绿树阴浓夏日长”,奶奶家被一片杨树所宠幸着,而且奶奶家的小院儿里也有很多的树,核桃树,枣树,花树,还有几棵不知名的树。那热闹源于各种鸟鸣声的奏唱,家雀儿成群结队的来,总喜欢停在那枣树上叽叽喳喳个没完,还有喜鹊、画眉在那花树上唱个不停。“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在夏天奶奶总拿着一把蒲扇一直在忙忙碌碌,小时候看炊烟袅袅升起,她便忙忙碌碌的我做着那永远吃不够的饭菜,又忙忙碌碌的为我为缝制着衣服,一直到夏日的黄昏,就这样一直这样忙忙碌碌着,奶奶家的小院儿是我永远的避暑圣地。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夏天的雨是猝不及防的。刚刚还见太阳摇曳,不一会儿只见那团团乌云张牙舞爪扑来,劈头盖脸压来,然后几声惊天动地的响雷过后,紧接着那雨便一刻也不停的下起来,夏天的雨狂野、豪爽。
秋
往往回忆起秋天,便觉得宁静致远,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来作一首诗:
夜阑风起素女愁,彼岸人中怎漂流。
欲望天涯今生路,唯有来世参悟透。
花黄叶落更知秋,恨得误落尘网中。
天白地空吾心痛,回首往事随风动。
这时写的诗便有些许的凄凉了,但是我仍想着“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宁静。老家的秋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值得一说的便是满地的落叶。那是杨树的落叶,被风吹散到各处,这些落叶似乎与风有着约定,约定着一定要风吹落叶归根,看这一场风与叶的视觉盛宴,宁静与凄美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冬
故乡的冬天是寒冷的,风是凛冽而刺骨,不存在温晴,也没有浪漫而言。
在冬日的早晨,老家的一切都十分的慵懒与安静。平日里走在一条长巷中会有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但是在寂静的早晨却只有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我抓紧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在家里温一壶酒泡一壶茶,也忽然觉得李白写的那句“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是多么的贴切。
冬日里的早晨吃的也简单,一碗米粥,一两个鸡蛋,再加上一些家里腌的咸菜,而到中午就想解解馋了,来碗羊汤吧。那满满一碗的羊汤,水脂交融、色白如奶、不腥不膻,再配上刚烙出锅的油饼,那真的叫一个绝。吃完午饭后便再想着出去走一走,这时街上就有些许的热闹了。一群妇女抱着小孩儿在门口晒着太阳,聊着家常;一些老汉们手里拿着泡满枸杞茶叶的大水杯子在到处溜达,遇到谁都能聊上几句;那些大些的孩子便扎进小树林里打着雪仗、堆着雪人、烤着红薯。我也喜欢烤红薯,但是我的烤法与别人大有不同。我先用铁锨挖出土来,用水和成稀泥,然后将稀泥裹在红薯上扔进进火堆里,让它充分与大火碰撞,当红薯外面的那层稀泥烤干之后,用木棍轻轻的敲开,烤红薯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红薯皮烤的焦黄酥脆,剥开皮来,金黄色的肉质入口即化,还带着一些泥土的芳香!
而我最喜欢老家冬天的黄昏,我独自爬上老家的房顶。一眼望去,远处的炊烟升起,看着错落有致的屋舍,红砖绿瓦在大雪的覆盖下多了一份庄重与安详,那杨树、槐树、枣树上的落雪闪着金光,这一刻静谧而有温情。当黄昏燃尽它最后的血色,那些屋舍渐渐的模糊了,街上的人们也都纷纷回到家,一切的一切消散在夜幕中。月光洒满大雪覆盖的大地上,星光布满天空好像是冬日凝结的雪花,现在又归于安静了。
“冬夜夜寒觉夜长”,漫漫长夜,诉说着这一古老的村庄故事,一份原始的宁静是上天给予灵魂深处的一份柔情!睡吧,晚安,明日又是……的一天……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一年四季的轮回体现着我们生命的永续,好像我们的三万天在这一年四季当中得到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