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午后,金色暖阳之下。
一抹招摇的瑰色于公路间似箭一般闪过,撞过路边茂密的丛林,似尘埃一般轻盈的蒲公英离了根的供养,乘着徐徐凌冽的清风,在时间的催促下闯进了林间掩埋的寒潭,无声间飘进了泛着金色,波光粼粼的水面,直至淹没在了水中央……
绯红的瑰色车辆一路畅通,却无人敢阻。
然而于这昏暗的空间中,意识渐渐从梦境中剥离了出来。
难受……
顾……
祁汐瞳迷迷糊糊的将眼帘睁开一丝,想要醒来之际一股剧烈的昏沉袭来,此刻就感觉有一个令人厌恶的搅棍在大脑间来回搅和一般,隐约还有几分难忍的钝痛在额间交杂。
她那苍白的脸色,蹙起了眉,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了一团,听着不大却震耳的汽鸣,任其被迫摇晃的身体。
她想要动弹,却无法挪动身体,就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掌控……
她沉沉的睁开了眼帘,身在第二排的车上自己赫然坐在了一边上,面前的透明玻璃上是一幕不断行驶在公路上的画面。
两边的窗口已被锁死,仿佛贴上了厚厚的墨色漆面,虽然能光源无法进来,但是也能看见窗外不断后退的公路边,如被调到最低亮度的屏幕般。
车内空间由于玻璃投不进大把光亮,且似开了睡眠模式一般,冷气徐徐散出,昏暗的如冬日暮时般。
眼前只有眼前投来隐隐的光辉,但经过重重关卡,到面前也只得洒落身边的一角,折射出四周水晶与金属的光芒。
四处洋洋洒洒得尽显奢华而又富有格调的车内环境里,即便祁汐瞳不懂得车,也是知道此刻她身下的车价值非凡……
下意识的记忆溯洄……
……
盏盏炽热的聚光灯聚集。
一位西装革履的主持人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在聚光灯下,迎着台下汇集的目光。
“南风有岸,绘马江湖!今天,这几年以来最精彩的赛事,也到此匆匆结束了……下面有请观众朋友们有序退场……”
人来人往的几乎占满黑色一片的场地,祁汐瞳走着走着便一个人搭上……
再之后……
嗯……
她就到了眼前来了……
感受到双手手腕传来金属的触感,她有些呆愣住了,脸色古怪的僵了又僵……
但此刻的她却无暇顾及其他,浑身无法动弹的无力感。
祁汐瞳抵着浓郁的真皮汽油与莫名的奶甜味,艰难的抬起头,苍白如打了霜的苦瓜的脸色抬起头来。
“袋……子袋子……”祁汐瞳紧咬着腮帮子,缕缕的空气被小心翼翼的吸进。
坐在祁汐瞳一旁,疑似饿疯了一般,正认真的捧着大把的芝士蛋糕狼吞虎咽的啃着的年轻人,听闻一旁的动静,转头向她看了一眼,眨了眨眼。
“长……林哥,她好像醒了!”耳旁传来一道浑厚略显憨态的声音。
“……”此刻正在导着方向盘的如司机一般,穿着却比场内所有人奢华的人物默默咬牙,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将欲吐的躁动默默堵在喉咙里。
坐在他的一旁副座位上已经睡的不省人事的秃子……
收到手肘的袖口,单手把着方向盘,那没有打到顶的领结于黑白格纹撞料衬衫之上,尽显得富家子弟般的慵懒之态。
那镶了钻的黑金墨镜底下……一副百无聊赖至临界点的目光一脸幽躁的目视着前方。
“她刚刚说什么?”尽管他的嗓音是那般的平和,却让人听了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令人胆寒的戾气。
这不由得让刚刚说话的年轻人打了一个寒颤,心中一阵发凉。
“我……要吐……”祁汐瞳颤颤喊道。
她现在四肢冰寒,蹙紧着眉宇,几乎是隐忍到了边境。
略显狭窄的空间里,声音不大,却吓得惊人!
“袋子给她!!!!别让她吐到车里,憨子!快!!”
“没有袋子啊……”年轻人捧着狗啃般蛋糕没有撒手的四处张望。
话还没说完……
“yue!!!!!!!!!!!!!!!!!”
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液体洒落声,林垚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淦!!!!
林垚猛的将车停靠在一边后,带着极致的怒意,愤然转头。
“韩四,我干你他……”这他刚没用多久的车……
一语未终,剩下的字眼顿时被硬生生的卡到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用沾了些许不知是奶油或其他不知明状物的双手捧着那崭新且不算太大却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蛇蟒皮金镶祖母绿宝石链的手夹包……接着女孩的呕吐物……
只见韩四保持着这坐姿一动不动的一脸欲哭无泪的苦巴巴道。
“没……没有吐到车上……”
韩四暗暗的为自己捻了一把冷汗。
所幸自己手疾眼快的拿着包接着了,但感受着手间持续不断传来的温热,心中一阵五谷杂粮。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先是心疼自己那还没捂热的包,还是自己的手了。
亦或者想要将手同包一并给狠心扔了的决然。
林垚微微一怔。
“……”刚还在狰狞的面孔一时转不过来,半响还是憋出了四个字“干的不错……”
韩四还在拧巴着脸听到最后一句话的瞬间,从中挤出一抹光亮,这五官交杂着,腿脚并拢顶着那啃得狼狈的芝士蛋糕……
这种极致的违和感让林垚有些默然。
随后似感不堪入目般默默的回头,沉默良久,他疲惫的大力的揉搓着额头连带不断下沉的眼帘,一阵烦躁之下,似受不了般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透气去了。
车厢之内,祁汐瞳低着头似恢复了些许力气,无力的睁开紧蹙在一起的眼帘,刚缓过神色又僵了起来,脸上一阵的茫然,赫然一幕豪的不能再豪的画面映入眼帘。
刚只顾着一阵子狂吐,现在这才缓过劲来意识到那接住自己的是一个价值不菲的精致得发光的容器,就是她那有点小钱的普通家庭也不可能见得有的如博物馆级别的物件……
这般……慈禧奶奶般的待遇!
接着,在祁汐瞳震惊之下一道声音传入耳畔。
“你……你好了没……我……我可以扔了吗。”一旁一脸欲哭无泪的韩四屏忍着呼吸生无可恋的颤声道。
手虽捧着蛇蟒包,可脸却恨不得远离得贴在自己一旁的窗户上,憋屈神态刹是副养在养老院的那被虐待的老人,誓死捍卫忠贞之感。
让祁汐瞳更加的不解了。
被绑架的人都没怎么样,绑架者先心态崩溃了。
“嗯……”但考虑到到底是自己不占理,她只得含糊的说道。
祁汐瞳看着他小心翼翼用手肘按了下车门键,连带着腿间的芝士蛋糕,带着几分不舍走了下去。
只见他那没走两步便顿住的背影,他看着一手捧着的蛋糕,沉默了片刻再次埋头大口啃了俩口。
祁汐瞳百感交集的看着他那如饿死鬼投胎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直至只剩为数不多的残渣,这才远去。
不一会,祁汐瞳只感受身后后备箱震了震,那司机钻回了主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