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荷气得头顶直冒烟,顾德音这个贱人。
她转头狠狠地瞪着顾德音,抬起手直接往她脸上刮去。
看她打不死这个贱人!
顾德音的身子迅速往后撤,随后就是突然倒地,手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柳若荷。
“大嫂,你这是做甚?”
“你对老夫人有不满,你就打我出气,这是什么道理?”
“刚老夫人还劝我们要和气,这才刚一离开她老人家的院子,你就不把她老人家的话当话了吗?”
“大嫂,亏我还相信你会知错能改……”
“我的一片真心错付了……”
这噼哩叭啦的一大堆话,说得又密又快。
柳若荷只能干瞪眼,一句嘴也插不上,好不容易觑到机会,她直接反驳。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有本事,你把刚才在我耳边说的话重复一遍……”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老夫人说得对,我们要相亲相爱……”
“不是,你不是这样说的……”
“相亲相爱有错吗?”
“不是,谁要跟你相亲相爱?”
“老夫人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呸,她一个继祖母算什么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柳若荷突然住口,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顾德音这个贱人带进沟里去了。
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她正想要反悔这话,猛地就看到徐老夫人阴沉着脸,由下人扶着手走了过来。
这吓得她赶紧跪下。
“老夫人,不是的,我没说过那样的话,都是她,是她故意陷害我的……”
顾德音捂着脸也赶紧跪下,立即反驳。
“老夫人明鉴,我只是遵从您的吩咐,想跟大嫂和好,哪知大嫂她却突然打我?孙儿媳妇冤枉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含血喷人……”
柳若荷这下真着急了,越是想辩,越是没法分辩,顾德音把她的台词都给抢了。
“住口!”
徐老夫人愤怒地大喝一声。
这下子,柳若荷和顾德音都不再互相指责,乖乖跪好。
徐老夫人冷声道,“我就知道你们还要出幺蛾子,不放心着人过来看看,果然刚走出我院门又闹了起来。”
先给这事定个基调。
然后话锋一转,她看向柳若荷,“远哥儿媳妇,我这个继祖母可是待你不慈?”
“不曾。”
柳若荷脸色一紧,赶紧摇头否认。
“我既入了徐家的门,就是你们法理上的祖母,管教你们,这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是,孙儿媳妇只是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柳若荷这会儿已经是哭出声来。
徐老夫人却不会吃她这一套,只见她冷哼一声。
“你上不敬长辈,下教儿无方,今儿你就到祖宗祠堂罚跪三日,静思己过。”
柳若荷闻言,瞬间跌坐在地。
经此一遭,传出去后,她的名声会一落千丈的。
“还请老夫人开恩,诸哥儿还在病中,请让孙儿媳妇先照顾他再行罚跪……”
她把儿子拉出来当挡箭牌,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让许氏来跟这老虔婆交涉。
只可惜,她想得太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在徐老夫人这里,诸哥儿可不是一张王牌。
“正是考虑到诸哥儿,我才会如此轻罚,柳氏,你可是不服?”
这话只能有一个答案,除非柳若荷想把徐老夫人得罪得死死的。
虽说这老太婆如今不大管事,但她余威犹在。
柳若荷只能咬牙道,“服,孙儿媳妇哪敢不服?”
“服就行了,去跪着吧。”
徐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心腹嬷嬷,示意她带柳若荷去祠堂罚跪。
正在这时,听闻消息,匆忙赶来的徐宁宇,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忙上前挡在那嬷嬷和柳若荷之间,显然是要护住柳若荷。
“敢问祖母,若荷做错了什么事?您要这样罚她……”
柳若荷也下意识地往他身后躲,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一双柔荑抓住了他的衣袖。
看戏看得正过瘾的顾德音,在这傻叉开口之时,不禁挑了挑眉。
她得把这池水搅得更浑才行。
于是,她故意张大口,指着两人惊呼,“夫君,大嫂,你们……”
她这一出声,就把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过密的举动上。
徐宁宇不护妻子,急忙护着长嫂,这怎么看怎么古怪。
徐老夫人看了看这局面,第一次有了些许怀疑,眉头瞬间皱紧。
徐宁宇与柳若荷先是一懵,毕竟他们太熟悉彼此了,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异常。
可是被人这么看着,他们也觉得头皮发麻,仿佛被人看了个透彻。
柳若荷急忙松开男人的衣袖。
徐宁宇气急败坏地上前一把拉起顾德音。
“你又想搞什么事?顾德音,我真是看错你了……”
顾德音猛地甩开徐宁宇的手,一溜烟跑到徐老夫人的身后。
“老夫人,为了大嫂,他要打死我,还请您护着孙儿媳妇……”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徐宁宇的脸色瞬间铁青,大踏步地走向顾德音,想要将她从徐老夫人的身后抓出来。
“老夫人,您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要吃人?孙儿媳妇害怕,为了长嫂,他不是第一回了……”
众人看去,徐宁宇震怒的样子,确实有几分狰狞。
徐老夫人张开手将顾德音护在身后,“宇哥儿,你要干嘛?”
徐宁宇不敢真的与长辈动手,忙拱手道,“老夫人,她满嘴胡沁,孙儿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哦,你想如何管教?是要打她一顿吗?”
徐宁宇忙道,“孙儿不敢,也不会这么做。”
“我看你敢得很,当着我的面都这样,背着人还不知道如何呢?”
徐老夫人半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还有,柳氏是你的长嫂,你直呼长嫂名讳,又是何体统?”
这话将遮羞纱布一把扯了下来,徐宁宇和柳若荷俱是一怔。
徐宁宇意识到不妥,忙道,“孙儿跟若荷……长嫂一块儿长大,一时没注意称呼,日后一定会改。”
徐老夫人冷冷地看着他,“最好如此。”
她再看柳若荷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那嫌恶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你,好生到祠堂跪着吧,罚抄《女诫》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可以出祠堂。”
柳若荷身子一软,险些晕倒。
徐宁宇心疼她,但这会儿也不敢再出面维护她,就怕老夫人会深究。
两人投鼠忌器。
柳若荷再不甘再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由着徐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给请到祠堂。
徐老夫人拉着顾德音转身走回院子。
“天色不早了,今儿个我就留你媳妇住一宿,你先回吧。”
徐宁宇只能不甘心地一拳打到柱子上,恨恨地看着顾德音转头朝他得意的一笑。
这贱人!
他从没一刻这么恨顾德音。
这女人生来就是克他的。
随徐老夫人返回内室,顾德音“啪”的一声,当即跪了下来。
“还请老夫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