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傅林洲就带着点惶恐解释:“您言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自己的儿子,傅沧能不了解他?
眼下,也没顺着他的话,而是继续说:“你也不必解释什么,有句话,当年我跟你说过,现在依然是这个意思——你做不好,你弟弟可以,那就换他来。咱们家里,始终都是有能者居之。”
这话,当年傅林洲进公司的时候,傅沧就跟他讲过。
当然,这不可能是真的。
毕竟,傅林洲是他最看重的长子,家里的其他两个儿子,不可能动摇傅林洲的位置。
只不过,傅林深有能力,且还愿意当这条狗,帮家里做事,那么傅沧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狗咬人,那无非就是主人没有本事。
傅林洲镇有本事,就拽牢了狗链,才不会被人反咬一口。
但要是拽不牢,或者自己反而被狗咬死了,那就说明他们傅家这艘船,的确不该傅林洲来开。
傅沧想的明白,他已经给傅林洲提供这么多便利了,傅林洲要还是不行,他也并不介意再换一个人。
傅林洲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会儿听着傅沧的话,沉吟了半天,才轻声说:“我明白了,让您操心了。”
傅沧只是看了他一眼,良久才嗯了一声:“你在里面也受了苦,既然出来,就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吧,顺便去看看你老婆孩子,这些天你不去岳父家里尽孝,她帮你尽心呢。”
这话说的有点阴阳怪气,傅林洲倒是明白了:“是。”
看来,这段时间沈家也没少给傅沧施压。
傅沧觉得家里还有其他人可以重用,但不到万不得已,沈济海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女婿的,毕竟是培养了半辈子的人。
沈济海现在最大的指望就是傅林洲,但凡傅林洲不是烂泥,能稍微扶上墙,沈济海就不会舍弃他。
比起来家里那两个小畜生,他的底气还是足的。
傅林洲低头道别,等出了门坐上车,才微不可查的露了一抹笑。
只是那笑意阴毒的很。
……
三天之后,傅林洲回了公司。
且在提前一天,就让秘书预约了摩根公司驻扎在傅氏的精英团队,第二天十点在会议室开会。
傅林深当时就知道了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来下马威。
果不其然。
傅林洲到了之后,下马威给的的确漂亮。
他恩威并施,让人确立了谁才是傅氏的主人,顺便将之前的那些条款重新核定,在施压的同时,又给了合作方好处。
如果摩根公司真的只是冲着钱来的话,这个时候,就会认清楚,在傅氏,真正说话有分量的,是傅林洲。
等到会议开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傅林洲表示定了饭店,邀请大家一同去吃饭,被合作方们含蓄拒绝之后,也不介意,只是看向傅林深:“阿深,跟我一起去吃点?”
傅林深则是看了看表:“不了,我还有个约会呢。”
他说的是“约会”,不是有约,傅林洲就懂了:“那位南小姐,是吧?”
傅林深说是。
傅林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这位南小姐在你心里的地位,的确挺高的。”
他说到这儿,又拍了拍傅林深的肩膀:“既然都见过家长了,那就好好相处,她是个孤儿,无亲无故的,你对她好一点,也别让外人戳脊梁骨,说咱们傅家欺负人。”
在里面的那段时间,傅林洲仿佛都抛在了脑后。
他依旧是儒雅和煦,依旧是精神抖擞。
包括对傅林深,也半点芥蒂都没有,依旧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哥。
傅林深应了一声,仿佛没听懂他话中深意,只说:“我知道。”
他说完之后,看着傅林洲,傅林深便笑着摆手:“别看着我了,不是有约会么,那就去吧。”
傅林深这才点头,转身走了。
一如往常一样,在他面前,是个乖顺的模样。
傅林洲含着笑意,直到傅林深的背影消失不见,眼中才多了几分狠戾。
之前看走了眼,这小孩儿不是个兔子,而是一头狼。
现在狼咬上了他的腿,跟人合伙,要谋害自己呢。
只可惜,狼崽子还是太年轻了。
他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办公室,才关上门,就听电话响了。
傅林洲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拿起遥控器把窗帘合上,这才点了接听。
“嗯,说。”
那边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些失真:“我们查到了,那个叫南意的女人,当初从安城失踪之后,再出现的地点,是加城。”
这话一出,傅林洲骤然眯起了眼。
“你说,是哪里?”
那边再次重复:“加城。”
傅林洲捏着红木桌角,沉声说:“史密斯家族,也在加城。”
电话里的人懂了他的意思,有些迟疑:“他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虽然还没查到她是怎么到的加城,可史密斯家族百年世家,怎么会跟她一个孤女扯上关系?”
话没说完,就听傅林洲冷笑:“那你倒是说说,本该跟车子一同葬身的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不但消失了,而且再出现的时候,还完好无损,身后还有了靠山。
听到他这话,电话那端的人倒是沉默了一瞬。
“……您说的是,我再去查。”
傅林洲应声,等挂了电话,眉眼里的冷肃就更多了几分。
当初那一场车祸,是傅林洲让人制造的。
顾德成这个老东西,当年因为南星洲夫妇的事情,他为了抹平自己的小尾巴,选择了跟顾德成合作,之后也许诺了不少好东西,可惜这老东西贪心不足。
其后,在那个记者闹出事儿的时候,他索性直接暗示,将这件事情按在了顾德成的头上。
老东西自己洗脱不了嫌疑,又被他恩威并施,从此才甘心当他的狗。
谁知道,老东西自己尾巴不收拾干净,去年被人揪住的时候,傅林洲就知道他好日子到头了。
谁知顾德成临死前还想要反咬自己一口,也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拖那个养女下水。
但不管是哪一种,傅林洲都不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