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壮烈牺牲

马秀英和郭玉芝同时哭翻在地,抱着吴伯的腿不肯片刻离开。

吴伯分别摸摸两女的脑袋,爱怜道:“你二人在我眼中如我孙女一般,看着你们从牙牙学语长得亭亭玉立,老头子很满足了。去吧,时间紧迫!”

马秀英乃女中豪杰,将依旧痛苦失声的郭玉芝扶起来,汲着眼泪朝吴伯行了个大礼。

吴伯昂然受了,对汤和道:“你们先去打开密道,我有话要交代惊云!”

汤和等人同样朝吴伯行了大礼,才互相搀扶着往后屋走去。

陆惊云依旧泪眼朦胧,不敢看向吴伯,只因他怕看见吴伯的生命之火熄灭。

吴伯待汤和等人步入后屋,突然狡黠一笑,伸手摸了摸墙面,竟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布兜,丢给陆惊云道:“你不是总想图我的百宝布兜嘛,如今全部归你了!”

陆惊云死死抓着布兜,却已没有一窥究竟的欲望。

吴伯指着布兜道:“里面都是老头子制作的一些细作小玩意,杀伤力不大,纯为辅助之用,最值钱的是三副面具,乃老头子我当年横行天下的秘密武器,你慢慢研究吧!”

陆惊云微微点头,抓着布兜的手指因过度用力,变得雪白。

吴伯续道:“单独留你下来,并非只是将百宝布兜交予你,下面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陆惊云愕然抬头,发现吴伯本将熄灭的生命之火竟然再度变得旺盛起来,显然他用了某种霸道的催发身体全部力量的功法,将自己的生命之火进行最后一次燃烧。

吴伯伛偻的身子挺立得笔直,站在陆惊云面前竟之比之矮上少女,吴伯冷然道:“若你日后闯荡江湖,千万要小心一个女人!”

陆惊云讶然看着吴伯,没有像平常一般插科打诨,他知道吴伯的时间已经不多,刻意将自己单独留下,要说的内容定是十分重要!

吴伯续道:“这个女魔头名为墨素灵,若你遇到她,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切记!”

陆惊云终忍不住问道:“这女魔头难道比武擎天还要厉害?”

吴伯叹道:“若论武功,她可能比不上武擎天,但论阴谋诡计、手法毒辣程度,武擎天便远不如她!”

吴伯似乎回忆起某些恐怖画面,面色凝重道:“江湖上不止有白道黑道,最可怕的还是魔道,魔门中人行事诡谲,不通人伦,手段毒辣,故为江湖公敌,大多隐蔽于黑暗之中,百年前忽必烈一统中原时,其中便有魔门相助,此女所创九天瑶宫便是其一!你若遇见,我能给你的唯一忠告便是有多远跑多远!”

陆惊云默默点头,将九天瑶宫和墨素灵的名字牢记心中。

吴伯忽有笑道:“九天瑶宫的门徒个个美若天仙,你这个登徒子可千万要小心了!”

说完,朝陆惊云露出男人之间才看得懂的暧昧神色。

陆惊云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勉强扯了扯嘴角。

此时纷杂的脚步声从前院传来,看来孙德崖他们已缓过气来,召集人马围逼后院。

吴伯收敛笑容,望向后院道:“时间不多,百宝布兜里有我撰写的一些江湖隐秘,你自己去看吧!”

说着,伸手望脸上摸了一把,那苍老的面容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陆惊云惊讶打量吴伯的真容,他鼻梁高峻,轮廓分明,额头宽广,脸庞方正,眼神深邃,眉间褶皱宛如山川起伏。

虽已华发,但气质犹存。其帅气之容,和吴伯之前衰老模样完全是云泥之别,比之陆惊云见过最帅的李察罕丝毫不惶多让。

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那即使衰老却依旧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庞上,右脸刻着一个“甲”字。

孙德崖等人的身影已出现在后院门口,吴伯运劲将手中面具震碎,豪气大发,笑道:“我脸上这个字便是那女魔头留给我的礼物,我吴慕丞为此藏头盖脸躲了二十年,如今已无需再躲,何等畅快!”

接着对陆惊云冷然道:“滚吧,莫在这里碍事,记得我说过的话!”

陆惊云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悲叫道:“师傅,让徒儿同你一起御敌!”

这是陆惊云第一次称吴伯为师傅。

吴伯露出欣慰的神色,笑道:“乖徒儿,为师求仁得仁,已无半分遗憾!快滚!”

说完,竟直接跨出房门,冲向孙德崖等人。

陆惊云知道若自己留下,反会令吴伯不满,狠狠咬牙,含着热泪往后屋奔去。

就在此时,王府外突然爆炸声四起,尖叫声呼救声传进府内——“元军入城了!!!!!”

孙德崖等人不由身躯一震,他们本打着注意,先干掉郭天爵等人,再回头抵御元军,谁知道元军竟然行动如此之快!

吴伯见孙德崖等人惊惶的模样,哈哈大笑道:“尔等鼠目寸光之辈,就让我们同红巾军一起烟消云散吧!”

孙德崖虽不认识面前的老者,但听出乃吴伯的声音,阴狠道:“先干掉你们也不迟!”

吴伯周身真气尽数爆出,狂笑声中扑向孙德崖和赵均用。

孙德崖的拳套和赵均用的子母拐同时迎上。

“碰碰!”

令二人没想到的是,面对他们的兵器,吴伯竟不闪不避,直接以肉身撞了上去。

孙德崖的拳套轰中吴伯的前胸,赵均用的子母拐砸在他的肋骨,肉烂骨碎的声音响起,吴伯口喷鲜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孙德崖和赵均用同时察觉情况不对,吴伯运劲用肌肉将二人的兵器死死夹住,两人大惊失色中,吴伯的左手变掌成指,戳向赵均用的双眼,赵均用慌乱中,短拐猛地一削,直接将吴伯的左手削断,谁知道吴伯去势不止,疯狂笑声中,左手断腕腕骨直接插入赵均用的面庞,同时右手袖口弹出一柄短剑,就那么贯入孙德崖的小腹。

孙德崖发出震天长嘶,拳劲爆开,吴伯前胸炸开,被轰倒在地,赵均用的尸身同时跌地。

孙德崖用力按着被吴伯刨开的肚皮,面目因疼痛变得无比狰狞,大喝道:“上啊,给我杀了他!”

身后兵士围逼上前,吴伯勉强站起,发出沙哑笑声,不屑道:“我乃天机阁吴慕丞,杀我,你们也配?”

吴伯浑身皮肤突然变得异常艳红,昂立在后院中央,面对劈来的刀光剑影,完全没有躲避的意图。

“轰!!!!!!”

在兵士砍中吴伯的一瞬,吴伯身躯突然爆炸,精血骨肉带着无比狂暴的气劲,飞洒笼罩整个后院,将后院中所有人囊括其中。

巨响之后,后院如被晶炮轰炸般一片狼藉,遍地尸骸,无人生还。

孙德崖破烂残缺的身躯仰倒在后院中,一架飞艇映入他无神的瞳孔,那是他此生见到最后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