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总是觉得范闲看起来有些许面熟,思索一阵后才想起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范闲。
那是孙山刚到济南府时,在住处附近寻找书店,在某个书店前看到过范闲。
当时范闲正在和书店掌柜起争执,说对方贪占了他写话本(白话小说)的稿酬。
孙山记得当时的范闲口齿伶俐,讲起道理和证据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那个黑心书店掌柜说得哑口无言,无奈之下赔偿了他的稿酬。
现在的范闲见到孙山,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时下的学子很少写白话小说,且认为那是极庸俗的事情,范闲才会如此拘谨,甚至是有点不敢开口交谈。
五位客人对被卓超亲自出门邀请过来的孙山极为客气,这主要是因为孙山年龄较小,已经是童生的身份。
无论此次院试孙山能否有幸荣登杏榜,少年童生都值得众人尊敬。
这就是明朝人对读书有出息的学子另眼相待之处,也是明朝读书人的优越之处。
想一想现代人读完六年小学,六年中学,再读上四年大学,以后还要读硕读博。
十几年甚至二十多年苦读下来,毕业之后也未必能达到县市长级别吧?
可大明朝的读书人可以做到,一旦中了会试,便稳稳妥妥地成为进士,一甲第一名状元可以立授翰林编撰,正六品文官。
就连三甲同进士,也能授官为正七品知县之职,是赫赫有名的百里侯,能够灭家的一县最高长官。
那才是应了那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一日之间便成为人上人,彻底的与平民阶层断绝关系,成为封建社会的顶层官宦之家。
众人正在闲谈之际,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王良和王文父子俩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王文一边向卓超等人拱手见礼,一边顺口嘲讽起他的老对头孙山。
“孙山,刚才我看到你的背影十分熟悉,果然真得是你这个农家小子。怎么回事?你租不起房间观榜,又来打起卓年兄的主意吗?孙山你到处打秋风吃蹭席,真是不当人子啊!”
卓超和王文虽同为商人的子嗣,观点却与王文截然不同。
卓超认为若是看好某人的未来前程,自己以平等的身份与其交往,将来双方合作共嬴利益均摊。
而王文则不同,他一向欺弱怕强,与韩续的一惯恃强凌弱又大不相同。
王文热衷于打压弱势群体,迎合豪门权贵子弟,韩续向他抛出橄榄枝,略微给他一点好脸色,王文就像是个哈巴狗一样迎合奉承韩续。
还充当狗腿子一样的角色,自愿充当对付孙山的开路先锋,平常时候也不加以遮掩。
这让卓超十分厌恶王文,再加上他对韩续的嚣张跋扈作风出极为讨厌,平时卓超根本不与韩王二人多加结交。
如今卓超听到王文贬低自己迎进门作客的孙山,自然十分气恼,且有些恼羞成怒。
不等孙山做出回应,卓超已经抢先一步向王文发起反击,且言语尖厉的训斥对方。
“王文王年兄此言差矣,怎能够如此信口雌黄的诋毁孙年兄,实在是大为失礼。孙年兄是卓某的贵客,又何曾是王年兄口中的那等下三滥之徒?”